那船伕聽了蔡鍔的話一愣,跟着臉色一變,往後跳開,喝道:“大夥上啊,幫主要我們追捕的四人,應該就是他們了!”韓湘心中一驚,暗道好險,沒想到曹舒倉反應過來的時間比估計的要早。眼看那一夥船伕一起涌過來,蔡鍔道:“往東跑,元奎打頭陣!”李元奎聽了蔡鍔的話,揮舞着拳頭往東打去,韓湘等人緊緊跟上。碼頭的人看漢水幫的人打起來,唯恐惹禍上身,紛紛躲避,集市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要知道戰場殺敵跟比武並不能一概而論,武林高手在戰場上不一定能力敵萬人,而戰場上的猛將則不一定能戰勝武林高手。李元奎雖然功夫不高,但是憑着一身膽氣跟力量,在戰場上衝殺可以力敵萬人。此刻他在前面打頭陣,雙臂揮舞處,當者立斃,只打的漢水幫幫衆哭爹喊娘,四處逃竄。再加上韓湘跟蘇蔚相助,蔡鍔鎮定指揮,四人很快就打出重圍,把漢水幫幫衆甩在後面,朝着東邊跑去。衆漁夫不放過他們,舉着魚叉刀片叫喊着追上去。
四人一直跑出好遠,轉過一段小山坡,纔算把漢水幫的人全都甩開。韓湘心道:“如今漢水幫跟飛魚幫都已經接到消息抓我們,我們在襄陽城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啊!”四人正在擔心的,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傳來。韓湘奇怪,擡頭四處看看,只見不一會遠處山坳裡轉出一條小木筏,木筏寬大,上面搭了一間小屋,木筏前面坐了一個少年,穿着藍色的袍子,梳了個髻,嘴裡唱着“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之類的話,竟然是個道士。
韓湘跟蘇蔚一見那道士,登時臉現喜色,跑過去招呼:“寶林!寶林!”原來那乘着木筏來的道士正是與他倆在洛陽城裡會過面,結下生死交情的崑山小道士張寶林。
韓湘跟蘇蔚沒想到在這裡能夠見到張寶林,心中歡喜,上前呼喊。可哪知道張寶林這時候正坐在木筏上吟誦道家經典,正在修身養性,目不外視,沒有聽到韓湘兩人的喊聲。眼看張寶林的木筏就要飄遠,沒奈何,韓湘回頭對李元奎道:“你撿塊石頭打他們的木筏!”李元奎聽韓湘的話,撿起石頭朝着張寶林的木筏擲去。第一塊石頭落入了木筏旁邊的水裡,濺起不小的水花。第二塊石頭正中木筏上,發出砰的一聲。
張寶林聽到聲音,起身過來瞧瞧,看到是韓湘兩人心裡大喜,急忙讓艄公把木筏撐到岸邊。張寶林下來跟韓湘擁抱一下,對着蘇蔚點點頭,道:“你們兩個不是在西安嗎?怎麼到了這裡?”韓湘道:“現在先別說這個,你的木筏能不能帶我們離開襄陽呢?”
沒等張寶林答應,蔡鍔道:“我們還是走旱路吧,漢水幫跟飛魚幫是水路的地頭蛇,他們現在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走水路沒有好處。”張寶林一聽他們這是要逃離的意思,便道:“這個你們放心,這條木筏看着簡單,卻被我施過金剛咒,堅固的很。而且撐船的艄公是長江上最有能力的船公,因爲我救過他,這才陪着我來這裡。有他在,我們就能逃脫。”韓湘跟蘇蔚本來就信任張寶林,見他說的誠懇,四個人就一起上了木筏。
張寶林招呼一聲,那艄公得令開始撐木筏,順流而下。韓湘三人就開始互敘別情。張寶林道:“我得了韓湘給我的《天罡五雷正法》後,聽我師叔的話,不再回崑山。按照書籍修煉,道法大大提高。襄陽城山水環繞,人傑地靈,我來此處修煉,對我提高道行大大有益。”聽了韓湘跟蘇蔚講了七賢老人家裡發生的事情,張寶林突然面有憂色。
韓湘看出張寶林的臉色,道:“有什麼問題嗎?”張寶林道:“說實話吧,恐怕傷了你們兄弟之情。但是不說吧,恐怕你將來會受到波及。我近來研究《天罡五雷正法》,裡面也講了相術,看人面相,能夠判斷吉凶。上次見你大哥二哥我就發現,你大哥印堂深陷,主一生貧苦,這是短命之象啊。你二哥目光炯炯,可惜雙眼精氣不聚,必然是享受富貴之人,但是性命也不長久······”韓湘聽張寶林說出這番話來,心裡嘎登一聲,忙道:“別說了!別說了!”
蔡鍔雖然知道道術面相之類的東西,但是卻不願接觸這些,再說韓湘三人見面,自己也不想打擾他們敘舊,就道:“你們先聊吧,從漢水進攻襄陽可以算是一條捷徑,我去看看漢水的水勢。”說罷轉身離開,走到木筏後面,看着漢水水勢,兩岸連山,自己思慮何處可以布兵,如何可以因地制宜用兵。李元奎雖然對張寶林說的東西很感興趣,但是掛念蔡鍔,也去木筏後面,陪着蔡鍔觀察山勢水勢,蔡鍔看李元奎心地淳厚,有心提拔他,因此就給他講解兵法。
那艄公知道韓湘等人着急離開襄陽,因此一門心思地努力撐木筏。划船一道,要旨在識別運用水流。木筏一道則多用竹竿撐,關鍵也是用勁,這跟武術又有相同之處了。那艄公此刻用的是竹竿,在木筏上走來走去,這裡一杆那裡一杆,維持木筏穩定,提高木筏速度。
韓湘道:“你不要說了,我當弟弟的,怎麼能夠聽哥哥的不是呢!”張寶林聳聳肩道:“我也是爲你好,以免將來你會收到波及。”蘇蔚笑道:“寶林又要開始灌輸歪理了!人的面貌又怎麼能夠影響吉凶呢?”經過以前的接觸,韓湘雖然已經對道士的很多東西都接受了,可是面相一說實在太離譜,自己也就跟着蘇蔚笑了起來。
張寶林錚紅了臉,道:“唉,你們怎麼又不信呢?其實吧,決定人的健康吉凶的,多半還是內在的東西。而內在的東西發生了變化,可以在外在表現出來。你們兩個都是練武的,如果內功練的好,可以返老還童啊,你們說對不?”韓湘跟蘇蔚一琢磨,的確是這麼回事。是內在的東西引起外在的變化,通過外在的變化判斷內在的情形,倒不是用外在的變化決定內在的變化,自己兩人犯了邏輯上的錯誤。
張寶林看着韓湘兩人不做聲了,知道自己他們開始明白自己說的了,心裡得意,忍不住開始手舞足蹈,道:“怎麼樣?我說的對吧,不信的話現在我就可以給你倆看看面相。”蘇蔚琢磨着張寶林說的有理,忍不住道:“那你給我看看面相如何?”
張寶林一愣,忍不住猶豫了一下。蘇蔚道:“怎麼了?說就是的,我們幾個的關係,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張寶林又糾結了一會,才道:“好吧,說了也是爲你好。蘇蔚,你······你氣質脫俗,靈氣很重,一般人根本達不到,你恐怕是皇族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