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走出桃花源

卻說村長跟韓湘早上做飯,村長端着鍋出來,猛然間見到韓湘臉上長長地腫起了一塊,再看他雙眼發黑,皮膚髮幹,心裡大驚,道:“少年你這是爲何?想必是被蠍子蜇了,不然便是被毒蛇咬了,要趕快治!”韓湘心裡一愣,跟着想到村長看到的是昨天晚上,自己臉上被蘇蔚鞭子抽到的地方,心裡又是羞愧,又是甜蜜,忙道:“沒事沒事,是我昨天不小心碰到的!不是蠍子蜇的!”

自此韓湘就跟蘇蔚在桃花源住下來,靜等着冬天到來,自己兩人好尋路出去。桃花源裡刀耕火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極其簡單。農種忙的時候也就這麼幾天,接下來的大部分日子,村裡的人都在盡興四處玩樂,山上也有野兔山雞,村子裡的人一般是爲了玩樂,一般是爲了生活,去山裡打些野味回來,防備天陰。桃花源裡食物充足,人民生活安居樂業,真是一塊世外淨土。韓湘跟蘇蔚不知不覺沉浸在這裡快樂舒適的日子裡,忘記了時間。

村子裡還是用儒家道德體系來教育村民,因此村長還是不讓韓湘見蘇蔚,韓湘也不在意,只是常常晚上偷偷出去,找蘇蔚聊天,兩人既然互相傾訴了心意,相互之間再無隔閡,天南地北無所不聊。白天村長就給韓湘灌輸儒家的道德體系,絮絮叨叨說個沒完,韓湘聽煩了,就道:“村長,我告訴你吧!人都是從猴子變來的,什麼道德不道德的,人生下來就是要盡情享樂的!”

村長聽了這話暴跳如雷,韓湘接着道:“你治病的手段實在太落後了,其實引起你生病的原因就是病毒,只要想辦法把你身體裡的病毒殺死,就好了。什麼陰陽相調,都是屁話!而且人生來就有情緒變化,這是無可避免的!”

韓湘說的都是些西方理論,村長這個只有清朝以前知識的人當然不知道,聽了韓湘這些,本來想罵他一頓,但是想了想就覺的很有道理,就不說話了。跟着接下來的好幾天,村長都沉默着不再教育韓湘,韓湘看村長呆呆出身的樣子,心裡擔憂不已。

隔了幾天,村長終於開口了,道:“韓家後生,你說的那些東西,乍聽來有幾分道理,其實不然,仔細想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你說人是由猴子變來的,然則後山上的猴子爲何不變人了呢?猴子能夠變成人?老朽知道猴子有嗉囊無腮,而人有腮無嗉囊,猴子如何能變成人?”

“再者你說人生病是由什麼‘病毒’引起的,老朽也想明白了。你那樣治病的法子,豈不是把人體當成戰場,讓病毒跟抗生······抗生素交戰嗎?那樣病毒跟抗生素打完仗,戰場豈不是一片狼藉?人的身體還不被打亂套了?你那‘病毒’本來就是人體的一部分,爲何非要想辦法將其消滅呢?”

韓湘聽着村長如此落後,不知道進取,心裡就有點輕視村長,不想跟他說話了,轉身去門口劈柴。可是村長卻追着韓湘,跟過來非要說個明白:“你說人本身就有情緒變化,那簡直是墮落!慾望無窮無盡,何時是個頭?跟着慾望走,必會被慾望吞噬,沉迷享樂,最終毀掉自己。佛家講究‘放下慾望,便能成佛’,那是真道理,不被慾望矇蔽,便能擁有大智慧,便能看清世上的一切,感受到生而爲人真正的意義。”

韓湘聽着村長說的話一下子就火了,心道:“這村長真是頑固啊!西方的東西能有錯?”接着韓湘就沉着臉不跟村長說話了。一連過了好幾天,看着韓湘不說話的樣子,村長心裡也替他擔憂。

忽忽然五個月就過去了,韓湘跟蘇蔚眼看樹木葉子已經飄落,只留下光禿禿的樹幹,就開始準備東西離開。村裡民風淳樸,這幾個月來早就不把他們當外人了,也忙活着幫他們收拾東西,就好像送閨女出嫁一樣。哪知道入冬那幾天,突然過來一陣大霧,漫過整座山,分不清東南西北。韓湘兩人只得作罷,又等了一個月。終於天氣晴朗,太陽暖融融的,到了適合出行的時候。

村裡人把韓湘兩人送到山腳下。村長叮囑道:“這次你們兩個離開,你在路上可要緊記男女之防,不要壞了道德!”韓湘心裡大罵一句,還是唯唯諾諾答應了。村長又道:“走的時候,在樹上啊,石頭上做上標記,這樣萬一走不出去,還可以沿着原路返回!”韓湘跟蘇蔚感激村長的關心,記下了。村長又拿出幾塊黃金遞給他倆道:“這些金子,你們出去之後能用到。在我們這裡卻比不過一抔土了!”陳阿嬌等人各有祝福,各有所贈。韓湘跟蘇蔚揮手朝衆人道別,大步跨入山裡。

桃花源二百多年來從來沒有人進來過,更別說有人出去了。韓湘跟蘇蔚走進山裡,只見枝蔓叢生,樹木丫丫叉叉的,根本沒有路可走,而且山中自古就沒有人來,山中的蛇蟲鼠蟻根本不怕人,反而把人看作是百年難遇的美餐,主動攻擊人。韓湘跟蘇蔚一人一把柴刀,邊開路邊往前走,又要應付毒蛇猛獸的攻擊,一路提心吊膽,受盡苦難。一方面,韓湘越加想念自己那切金段玉如同切豆腐一般鋒利的玉刀,一方面兩人大罵曹舒倉害人,立誓要把他大卸八塊。

兩人一直在山裡徘徊了半個多月,才走了出去。這時候兩人身上棉衣已經破爛不堪,灰頭土臉,像是兩個野人。走出山來,找到道路走了一會,終於到了一座城市。兩人剛想進城,只聽着一陣汽車滴滴聲,兩人急忙躲在一旁,只見一輛汽車駛過之後,後面跟着全副武裝的士兵小跑經過。看服裝正是袁世凱練出的“新兵”,那隊士兵排成四列開過,後面排成一條長龍,洋洋灑灑,放眼看去,不知道有幾萬人。個個全副武裝,殺氣十足。連帶着運送彈藥武器的車也有好幾十輛。

韓湘跟蘇蔚看着全副武裝,急行軍的士兵,心裡大驚:“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袁世凱的士兵會到了這裡?難不成哪裡又打仗了?”兩人等着士兵們走完,急忙趕去城裡。卻見到城裡行人稀少,店鋪也關了很多,一副兵火戰亂後方,人民朝不保夕,拼命逃離的景象。韓湘跟蘇蔚心裡更加吃驚,正在街上亂逛,突然見到前面轉過來一個人,穿着一身軍服,臉上卻帶着幾分稚氣,敲開一間文具店的門,走了進去。韓湘一看那人,心道:“他怎麼會來到這裡?”心裡一喜,急忙拉着蘇蔚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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