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三人愣愣地瞧着,也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同時心中充滿了恐懼,生怕天上再次不聲不響的落下一道驚雷,這次就不知道打死三人中的誰了。張寶林突然醒悟道:“啊,我知道了,師父肯定是遭天譴了!”
韓湘跟蘇蔚聽了一愣。跟着韓湘反應過來,罵道:“呸,活該!我就說這人不是個好東西,現在連天都看不下去了!”蘇蔚看着地上被打成焦炭的幾人,模樣可憐,心中不忍,道:“這是怎麼回事?什麼天譴?”
張寶林道:“唉,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還是先把我師父葬了吧!”韓湘兩人眼看張寶林傷心失落無比,也就不再多問。三人上前把仍在昏迷的石玉昆綁了個結結實實,跟着留下蘇蔚看守石玉昆,韓湘兩人拖着黃伯端三人屍首到遠處埋起來。黃伯端雖然想要殺死張寶林,但是他畢竟是張寶林的師父,傳了他一身的道術,而且這些年來照顧張寶林生活起居,對張寶林也算是有恩有義。張寶林看這師父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法術,卻落到這個地步,心中又是慘然,又是驚悚。
韓湘看曹舒倉被打成這個模樣,一代梟雄就此殞命,什麼王圖霸業,金錢權利都變成空話。心中也是五味具雜。他對曹舒倉本來沒有多大恨,只不過是對方一直想着找自己跟蘇蔚兩人麻煩,自己纔不得不跟他結仇結怨。自己雖然把他兒子殺了,但是自己也是出於自衛啊,如果曹舒倉不是腦子發熱要追殺自己,自己怎麼會殺了他兒子?
韓湘一邊用曹舒倉的鐵棍挖着坑,一邊嘟囔道:“你說你一個山賊,佔山爲王也就算了,竟然還想着去爭奪天下。憑你的本事你能取的天下嗎?真是不自量力,你死在這裡,總好過你以後身敗名裂,被人五馬分屍強!”不知道曹舒倉如果泉下有知,知道韓湘如此羞辱他,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卻說蘇蔚自己一人在捲雲臺上看守石玉昆。心中也是對曹舒倉的死感到一絲絲可惜,不過她生性心軟,此刻早就忘了曹舒倉變着法子想要抓自己逼婚,腦子裡卻在想:“曹舒倉自己死了,他那些手下不就沒有依靠了嗎?他還有一個兒子曹子孝,哎呀,曹子孝那個小孩,以後可怎麼過啊!”她自己一人坐在捲雲臺的草堆上胡思亂想,一會有想起黃伯端跟智仁來,心中又是一頓傷心。
就在此時,只聽着旁邊昏迷的石玉昆猛烈的咳嗽了一番。蘇蔚轉過頭去看石玉昆,只見他猛咳了一陣,慢悠悠轉醒過來。石玉昆睜眼一看蘇蔚,心中奇怪,跟着就感到身上被緊緊綁住,而且疼得要命,心中大驚失色,道:“你把我怎麼了?你把我怎麼了?”
石玉昆說的還是雲南偏僻地方的方言,如果要讓韓湘跟張寶林來聽,他倆絕對是聽不懂,但是偏偏蘇蔚是南方人,而且在各省都待過一段時間。石玉昆的話雖然拗口,但是蘇蔚還是聽了個八九不離十。於是道:“不是我們傷的你,是你們幾個壞事做絕,自己招了天譴!你還算好的,另外三人都已經被雷劈死了!”
石玉昆聽說曹舒倉跟黃伯端都死了,心中咯噔一聲,暗道:“完了完了,我是被派來保護這兩人的,現在兩人都死了,我回去肯定會被槍斃!”石玉昆腦筋急轉,嘆道:“罷了罷了,我還是不要回軍隊了,趁機會逃回家鄉算了!”石玉昆定好了注意,瞧了蘇蔚一眼,暗道:“這小姑娘心腸倒是好,竟然肯心平氣和地跟我解釋經過。要是換了拿玉刀的那小子,這會八成會虐待我一番!既然她心軟,那麼我就有逃脫的可能啊!”
石玉昆思考着脫困的計策,低頭不再言語。蘇蔚卻以爲他跟自己一樣,對曹舒倉他們的死感到傷心,就道:“死者已矣,你不要傷心了!你傷的也不輕,等我們回到城裡再給你治傷,你先忍一忍吧!”
石玉昆眼睛一閉,突然流下兩行熱淚,道:“我落在你們手裡,無話可說,我也早就不抱活着的希望了。只是可惜我那八十歲的老母,以後沒人照顧,生活可就艱難了!”
蘇蔚冷笑道:“你就編吧!你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你母親怎麼會到了八十歲?難道她生你的時候是六十歲!”石玉昆臉不紅心不跳地道:“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我們那一族人,遠離塵世喧囂,無憂無慮,不被金錢權利,七情六慾浪費元氣,因此人的壽命都達到百歲,六十歲生子,在我們那裡不算怪事!唉,我的老母親啊!”石玉昆說到這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蘇蔚看他哭得傷心,心中就信了,忍不住埋怨他道:“你這人也真是的!家裡有母親,你幹嘛還出來參軍?所謂父母在,不遠遊,你還真是不孝!”石玉昆順杆往上爬,道:“那也不能怪我啊!我家裡窮得都揭不開鍋了,我如果不從軍,哪裡有錢來贍養母親!”
蘇蔚道:“看你說的情真意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其實吧,如果照我的意思呢,既然你這麼慘,我就應該放了你。但是你是北洋軍的人,何況你功夫那麼高,對北伐軍絕對是個大威脅,所以我還是不能放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石玉昆道:“不!我沒想讓你放了我,你如果放了我,你怎麼跟你的上司交代?那我豈不是害了你了!”
蘇蔚聽他這麼一說,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道:“那麼,你把你母親的住址告訴我吧,大不了你死了之後,我替你去贍養她好了!”
石玉昆聽她如此說,心中一震,暗道:“這小姑娘心地真好!雖然我是編的,但是她跟我母親非親非故,只不過因爲心中不忍就要替我贍養她,這,這樣的女子真是難得啊!”石玉昆想到這裡,心中忍不住對自己欺騙蘇蔚有了一絲罪惡感,只是順口答道:“算了吧,侍奉父母是子女的責任,不能假託於外人之手的!”
石玉昆說完這話,蘇蔚就沒再說什麼。兩人只是安靜地坐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這時,只聽着遠處韓湘喊道:“蘇蔚!要不要給曹舒倉立個碑啊!”蘇蔚心中一驚,站起來喊道:“隨便你吧!”跟着心又糾結一番,快步走到石玉昆身邊,解開他的繩子,道:“算了算了,你趕緊走吧!你不要再回軍隊了,趕緊回去侍奉你的老母親吧!”
石玉昆心中巨震,慢慢站起來道:“那麼你怎麼辦?他們不會找你麻煩嗎?”蘇蔚道:“沒事沒事,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不會有事的,你快走吧!”石玉昆失神地往前走着,幾乎要脫口而出道:“我不走了,我剛纔是騙你的!”雖然他這句話就在嘴裡打轉,但是就是說不出來,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捲雲臺下。石玉昆狠狠心道:“呸,我怎麼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急忙甩甩腦袋,把自己腦中罪惡的感覺拋到腦後,身子一縱奔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