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今天一定
要向遠野同學表白
如果不在登上浪尖的今天說出來
今後一定也是無法表白的
奮力地 只是朝着暗雲的天空伸出手
發射如此的大傢伙
凝視着彼岸的某些東西 直到失去知覺
我稍稍明白了
遠野看上去不同於別人的理由
與此同時
與此同時 我也清楚地認識到
遠野其實並沒有在關注我
因此那天 我什麼也沒有對遠野說
遠野人的確很好
真的是很好
可是
總是遠遠地站在我前方 向着更遠的地方 注視着什麼
我希望遠野做的 肯定無法成爲現實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我一定還是會無可救藥地...
無可救藥地喜歡遠野同學 不管是在明天
還是在後天 還是在未來
心中只想念着遠野同學
哭泣着 我進入了夢鄉
這是《秒速五釐米》裡的臺詞,看完後向夏便把它抄下來了,有意無意的,總愛拿出來讀,讀着讀着便流淚了。對於《櫻花紗》那節,她並沒有太深的印象,只知道明裡喜歡着遠野,遠野也同樣深深地愛着明裡。向夏不知道能不能用“愛”這個詞,對於十三歲的他們,實在是有點小。相反,她總憐惜着和她有着同樣命運的花苗。第一次看時哭過,第二次也哭過。她愛的太辛苦了,花苗望着遠野的時候,遠野卻始終惦記着明裡,因此花苗始終沒能對遠野說。
向夏不知道如果花苗對遠野說了,遠野會不會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但總覺得花苗很傻,她總該試一試吧。
向夏和花苗太像了……
現實中……
向夏還遊離在施磊的一米之外……
對於那個學做橙子飯的她也好,那個因爲施磊是雙子座而硬要說自己是水瓶座的她也好,還是那個經過一番努力,和施磊踏上同一輛火車的她也好,都沒有自信。因爲施磊應該和遠野一樣吧,目光總落在某個人身上……
很累了……
所以最終,花苗還是鼓起勇氣想和遠野說,也希望從遠野那得到迴應,縱然最終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那樣的話也可以堅定的往前走了吧。向下這樣想着。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和誰都沒說。
今天考完了最後也是最坑爹的一科——《電子電工學》,考完後一身輕鬆,向夏知道,施磊在做課程設計。
向夏約好和老頭去面試,南航的一個學院招電話接線員。去之前,向夏去了趟二棟申通。
“寄到哪裡?”申通的工作人員問有點不安的向夏。
“我把地址寫下來吧。”向夏實在不好意思說寄去三棟。
“寄哪去?!”那人有點不耐煩,又問了一遍。
“三棟!”向夏被她一吼,有點生氣,乾脆大聲迴應她,帶着一點挑釁的意味,‘我就寄去三棟,管我呢?!’不過看着那人驚愕然後恍然大悟的表情,向夏臉還是微微的有點發燙。
向夏認真的填好施磊的地址和電話後出來,心竟然沒有緊張,反而很踏實,終於,那些以爲要等自己畢業後才能做的事終於做了。
快遞裡,裝着的,是向夏寫的小說(姑且叫小說吧),小說裡記錄了向夏從遇見施磊開始到現在的向夏銘記的點滴。
晚上,和老頭看電影,依然是《秒速五釐米》,向夏突然很想再看一次,所以強迫老頭妥協。
不太熟悉的電話鈴聲想起。
“老頭,你電話,”老頭提醒向夏。
“不是我的吧,”向夏記得這個鈴聲自己早已經不用了。
“是你的!”老頭喊。
向夏去翻手機,手機上“大師長”三字讓她緊張不已,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後來想想,還是不接好了。老頭在,向夏不想讓她知道。老頭在熱戀中,向夏覺得老頭現在的幸福是明確的、上了保險的,而自己的幸福與不幸福還在未知,甚至是無望的,老頭肯定不能體會。
電話響了幾次後,施磊發來一條短信:不敢接我電話?下樓來吧,我請你喝茶...
‘今天我同學來了,我不想在她面前哭,還是不下去吧。’向夏說的是實話。
‘如你所述,確實很驚訝,被你感動了,你明天回家嗎?要不明晚見吧。’
‘嗯......’
晴雨夏腹,黑白情谷。素爾我行,旁落楚目。仰兮偃兮,斥己爲奴,奇哉驚哉,竄客成主!彼生流兮,不駐同道,不伴銅心;時與我兮,斂聚衆意,顧盼聽聞,稀之若奇!感哉我懷,撮清風以揚爾…
這是施磊晚上的狀態,向夏猜了很久,不明其意,帶着未知和複雜,向夏淺淺的睡去。
第二天晚上,天下了點小雨,夏季總那麼雨水充沛的,商業街商店的燈光倒影在坑窪的路面,泛起粼粼的光,向夏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壞的瓷磚,朝後街走去,帶點忐忑和不安。終於要面對結果了,像是等待宣判。
這是,向夏第一次單獨和施磊見面。
雨停了,空氣中帶點下過雨後的獨有的氣味,清新,還很複雜。風吹過面頰,涼涼的。
他們沿着校園走,向夏想起那次一個人大聲唱着曹方的《我是認真的》,全然不理會路人眼光時的情景,經不住想哼唱,只不過施磊在旁邊,沒好意思,只在心裡想着歌詞:你用夢想\帶着我 帶着我 去遠方\夜空的星 一盞盞 一盞盞 在點亮\腳下的路 教會我 教會我 更勇敢\我要找到 真實的 真實的 存在\童年 光腳數清晨\少年 愉快地奔跑\啦 啦 啦\告別20歲的臉\啦 啦 啦\我們說好會再見\哭了 笑了\記住每一個愛你的\ 永遠\我是說認真的\啦 啦 啦\告別20歲的臉\啦 啦 啦\我們說好會再見\今天 明天哭了 笑了\記住每一個愛我的 會的\記住每一個愛你的人 永遠\我是說認真的
‘告別20歲的臉’,默唸到這,向夏下意識的去看施磊的側臉,輪廓比一年前的他更分明瞭,他已經慢慢從男孩蛻變成男人。時光就這麼毫無聲息的,成長那麼自然而然。
一輛車從前面駛來,從向夏身邊擦身而過。濺起的水花在空中散開,像朵煙花,然後安靜的落下,向夏嚇了一跳,忙從剛纔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施磊拿傘把向夏逼到路的內側,很自然,向夏心柔柔的觸碰了下。
“我覺得你挺幸運的,有自己喜歡的人。”施磊淡淡的說。
向夏想說“如果那個喜歡的人也好感自己,那纔是真正的幸運呢。”不過向夏覺得這樣回答好像在逼施磊一定不要拒絕自己一樣,所以並沒說,把他的話含糊過去了。
“你很真誠,但缺點是有點不自信。”施磊坦誠的評價向夏。
其實施磊說的很對,向夏在他面前,確實沒有自信,因爲向夏總覺得施磊是最好的,連那些缺點她都覺得別緻。每個女孩子喜歡一個男孩的話,應該都會有這種感覺吧,把他當成最好的,容不得別人說半點壞話。
這一晚,向夏覺得施磊不再那麼遙不可及,他就站在她旁邊,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旁邊哪。
他們說了很多話,不過向夏微微的感覺到了結果。
她在等他的宣判。
當施磊說出口時,向夏木木的,並不難過。或許是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壞的結果,又或許是太難過了,反而沒點感覺,她還在聽他說,很認真地聽。
向夏上樓梯時,一個不安的念頭閃過:這,是第一次和施磊出去,也許是最後一次。這時痛的神經才從麻痹中清醒,傳遍全身。搖搖晃晃到二樓樓梯口,向夏就不想回寢室,打通翠翠的電話,什麼也不說便流淚。這是和翠翠之間的默契,不用說話,不會尷尬。
回到寢室已經兩點,向夏無法入睡,短信中施磊說他在喝酒,有點醉了。向夏想她終歸沒有看錯人呢,如果換做別人,肯定會不以爲意,心安理得,因爲一直,都是向夏再演獨角戲啊。
向夏日記
今天終於得到了答案,那個以爲只能到自己畢業那天才能知道的答案,現在提前知道了。原本以爲,我準備好了,刀槍不入,只是從他那要個答案而已。但還是會哭啊,真的不爭氣。
從來沒有像現在無助過,好像無所依靠,無可安慰,事實上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我像風中的稻草人,孤零零的立着,等不到守望的麥田。
恐懼吞噬了我。對於他,應該會認爲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少聯繫。我害怕,隱隱約約感覺到我的命運:一直憋着,讓時間一點點的推平記憶。而在那之前,那些我所記得的事,就在我心裡,倒不出、藏不住,任其慢慢的腐爛。
無所安放的,不僅僅是我的青春。
他很好,換成別人,對於自己魯莽的舉動,或許會毫不在意。謝謝,讓我沒有感覺只單單是我一人再演獨角戲,從頭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