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區內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四周都是矮山,行進途中,還經常有野兔什麼的從馬前跑過,不過來狩獵會的一干人對這等小獵物都不敢興趣,連個射箭的人也沒有。
“高兄弟,咱們現在就算是在天柱山之中了,再向前走一天就能到天柱峽。”來到了一處山口之後,衆人都是停下,齊雲鶴在馬上笑着說道。
前面過了山口,有幾條山路向內延伸,不知道通向何方,高楓正在那裡張望,齊雲鶴在馬上擡高了聲音說道:“各位,好不容易進山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射獵有什麼意思,不如咱們比一比,單獨領着自己的人進山射獵,看看誰打到的獵物多,到時候贏個彩頭如何?”
“比就比,難道誰還怕誰不成,咱們這等身份的人要在射獵這等風雅事上見高下!”立刻有人叫嚷了起來。
有人起頭,立刻有人跟上說道:“咱們每個人單獨出發,兩天之後在這山口處匯合,到時候比比誰打到的獵物多,看看誰能打到大傢伙,就賭一次鳴春坊花酒如何?”
聽到這個,衆人都是鬨笑,又有人喊道:“就你那射術,到時候等着做東吧!”
人人都是摩拳擦掌的摸樣,沒有人有異議,齊雲鶴轉頭問高楓說道:“高兄弟,你覺得如何?”
高楓心中冷笑,有花樣我都接着,看你們能做出什麼來,表面上卻點頭說道:“既然大家都願意。我也照做就是。”
他這麼回答,齊雲鶴笑着說道:“好,既然高兄弟願意,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各位,高兄弟是本次的主賓,就讓高兄弟先走。先挑個地方怎麼樣?”
那些公子哥臉色不怎麼好看,還有人嘟囔着說道:“這不公平,憑什麼他先選。”
先進山的人。選獵物多的地方,自然佔的便宜就大,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可這些公子哥的反應卻讓高楓糊塗,難道是真要進山打獵嗎?
高楓第一個進山,其餘的人抓鬮決定先後順序,隊伍和裝備也要分開,高楓這裡最是簡單,三匹馬加上一應裝備,其餘的人還要從大車上搬下來。
這邊就要出發,齊雲鶴卻遞給了高楓一個銅哨,笑着說道:“高兄弟這裡畢竟是不熟,若是迷路了。只要吹響這哨子,就會有人找到兄弟你,給你引路出來,不要看這個哨子普通,也是個寶具。響聲足有尋常哨子的幾倍!”
高楓接過哨子之後,道了聲謝,和衆人拱了拱手,驅動黑馬入山,他沒有什麼狩獵的經驗,只是隨意選了一條路。
大概是跑到正常情況不可能彼此聽到的距離之後。高楓清楚的聽到身後那些人的議論,大都是憤憤不平,“昨夜弄出那等烏龍事,咱們用真本事和他分個高下。”“等下咱們一起,別分開進去。”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要在射獵上和高楓比試,真是讓高楓感覺到奇怪,不過高楓也想得明白,如果真的只有這些孩子氣的伎倆,那麼自己就當是出來看看風景散心,到最後打些大獵物贏他們個心服口服也就是了。
“尊上,妾身有些氣悶,現在應該沒有外人,能不能出來。”赤狐月香在行李中突然出聲說道。
高楓環顧四周,現在是上午,可因爲山谷兩側遮蔽,山中顯得有些陰暗,前後只能看見樹木和積雪,沒有人跟着或者在暗處,既然這樣,藏在那裡也沒有必要,當即是答應了下來。
赤狐從行李中竄了出來,她動作極爲靈巧,在馬背上蹦跳幾下,就落到了高楓騎乘的黑馬上,在高楓和黑馬之間找了個舒服位置盤着尾巴趴在了那裡,高楓沒有想太多,他就是覺得這赤狐或許感覺到身體冷想靠着自己緊密些取暖。
趴在馬背上,看着高楓沒有出聲,赤狐好像是不經意的又朝着高楓身體湊近了點,在那裡開口說道:“尊上,妾身覺得,不管是昨夜那件事還是方纔的賭賽,都是爲了不露痕跡的讓尊上落單。”
赤狐月香通曉世情,對這等算計比純樸的高楓想的明白,高楓被這麼一說,也是想通了,在那裡緩緩點頭,赤狐繼續說道:“若是昨夜那女人進了尊上的帳中,鬧起來了,今天那齊雲鶴或許就會說大家昨夜尷尬,今日不如分開來各自行動,也免得傷了和氣,但昨夜沒有得手,今天就要弄出這個賭賽的花頭了。”
高楓抖了抖繮繩,他已經看到前面有個還算平整的地方,他準備在那裡安頓馬匹和行李,帳篷要紮起來,但是不是過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驅動馬匹過去,一邊開口問道:“費這麼多手腳到底爲了什麼,想讓我落單有很多法子吧?”
“尊上是高家的執事,是朝廷的官員,和秦王府和道院關係都走的很近,這樣的人出了事情,公私都不會置之不理,所以要有個能說通的理由,看起來一切都是自然發生,沒有人做手腳。”月香聲音輕柔,卻是分析的很透徹。
高楓在那裡沉吟了下,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紈絝子弟只是過來做個人證?”
什麼韓公子之類的角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們來到並不是指望他們對付高楓,而是讓他們做個證人,證明高楓的確和他們衝突了,或者證明高楓答應了賭賽獨自進山。
當然,高楓獨自一人的情況下遇到了什麼事,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埋怨不到別人,就算他親近的人想要報仇,也找不到什麼證據和理由,京城裡的陰謀和勾當高楓沒有深入瞭解,但也知道一條,那就是隻要你沒被別人抓到證據,那就是你沒做過。
到了選定的地方之後,高楓翻身下馬,一邊卸下行李,一邊自嘲的笑着說道:“我在京城活了快二十年,還不如月香你啊!”
赤狐在那裡吃吃笑了,輕聲說道:“妾身整日裡聽他們議論這些,聽得多了,也就懂了。”
狐族本來就是天生聰慧,加上月香又是在青樓這等最是勾心鬥角的地方歷練,整日裡和富貴人家打交道,當然比專心練功的高楓精明。
高楓隨便踢了幾腳,就將五根樹木踢斷,清理出空地,將馬背上的行李放下,然後將兩匹馱馬拴好,那黑馬卻直接那麼放着,開口對赤狐說道:“要真是和你說的一樣,等下我也顧不上你,不過他們也注意不到你,你自己找個安生地方躲着,等一切了結了你再離開。”
沒等這赤狐回答,高楓將黑馬上的鞍轡馬具都給解開,將乾坤牌中的食物倒了不少出來,吩咐說道:“你這幾天自己顧着自己,願意留在山裡也行。”
黑馬嘶鳴一聲,湊過來蹭了蹭高楓,低頭開始吃那些熟食,高楓深吸了口氣,準備到山頂去看看,登高望遠,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蹤跡。
剛邁出一步,高楓就是停下,卻將身上那銅哨摸了出來,他感覺到銅哨上有淡淡的法力波動,按照那齊雲鶴的說法,這銅哨是個寶具,作用是聲音奇大,高楓看了幾眼,直接把這哨子丟了出去。
不管這哨子的作用是什麼,齊雲鶴肯定沒安好心,何必留在身邊,高楓的力量極大,這一扔,直接不見了蹤影。
丟出這個哨子之後,高楓突然發現天陰了,天柱山和天柱峽這片區域臨近青河,水汽濃重,雲霧很多,但冬天晴天還是多數,而且剛進來的時候陽光還很充足,現在又是太陽升起,擡頭一看,卻是恰好有一塊雲彩遮住了太陽,那雲彩的位置實在是太巧了,若是在平原地方,根本不會有什麼影響,可在這山區之地這麼遮擋,高楓所在的山區完全陰了下來,甚至有些入夜前的意思。
天氣的變化並不影響高楓上山頂查看,可還沒轉身,就聽到山路的另外一頭有動靜傳來,而且還是腳步聲!
高楓獨自行動之後,齊雲鶴那些人也沒有跟過來,一路上都是安靜,這腳步聲又是誰?高楓輕巧的跳到身旁的樹頂看了過去,居然是個年輕女人正在跑過來!
難道昨晚弄出那鬧劇還不夠,這光天化日之間又要來一次,這女人長相普通,最多也就是個端正,身上穿着褐色的棉袍,棉袍很是破舊,這個裝束摸樣倒是普通,從京城過來,一路上路過的村莊中的年輕女人都是這個樣子。
遠遠的就能看到這女人滿臉驚恐,真是古怪,高楓從樹上跳下,落在地上之後就忍不住笑,原來赤狐月香正站在黑馬的頭頂上,這一狐一馬也好奇的探頭出去,正在朝着腳步聲那邊張望。
明明都是獸形,可這動作和神態都是無比的人性化,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看那女人是從山裡跑出來的,那邊應該是天柱山的中心區域,天柱峽也在那邊,連高楓所在的位置都是人跡罕至,更深處怎麼還有人,還是這麼個年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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