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仁帝?高楓第一感覺就是不信。夏皇仁帝剛剛破空而至,和北帝雪連天、劍尊芮先生驚走了“魏王洪煬”,怎麼能說出事就出事?再說,天下強者中的九幽魔主和清虛道祖已經死去,在中京城裡能給夏皇仁帝致命一擊的也只有“魏王洪煬”了。不過“魏王洪煬”和九尾天狐、機關造物陸吾連番苦戰之後受傷不淺,怕是也沒這麼快就去中京城尋仇報復吧。
見高楓好像不相信的樣子,秦王苦笑說道:“洪家子弟,力量有定數。一人衰亡,他的力量就會轉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皇家從魏王走後就只剩下父皇和我兩人,我的力量莫名其妙的暴增,肯定是父皇出事了。”
高楓恍然大悟,強大而敏銳的精神卻在這時候感覺到天地之間似乎缺了一塊,並不完整。難道因爲“魏王洪煬”的出現,就連天地也出現了這麼巨大的改變?高楓琢磨着秦王的話,感受着秦王身上的氣息,雖然秦王遠超聖境,卻比天下五強還要差那麼一點。想來也是這樣,有些力量秦王並沒有完全掌握,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之後,秦王自然會達到天下五絕的層次。
不過要是這麼說,難道夏皇仁帝已經殞命?高楓忽然想到這一點,茫然的看着九尾天狐,卻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這一天之中,太多的生命在高楓面前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就算是高楓精神極度強悍。此刻也有些麻木。難道“魏王洪煬”的甦醒,走出仙山,天地之間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變化?
“想那麼多幹什麼,回中京城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九尾天狐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背靠着芭蕉樹眼睛緩緩的閉上。這一次面對“魏王洪煬”,九尾天狐是抱着必死之心出來的。在一次次的精準計算之後,在無數小手段的作用下,“魏王洪煬”接連被九尾天狐算計,就算是力量天下無雙,在九尾天狐和機關造物陸吾的夾擊下。依舊縛手縛腳。施展不開。直到最後,最爲關鍵的時候陸吾暴起一擊,打破了“魏王洪煬”融合一黑一白兩道氣息的念頭。
中間種種算計,簡直要比和“魏王洪煬”直接搏殺來的還要兇險。略差一步就是兵敗身亡的下場。所幸的是九尾天狐熬了過來。“魏王洪煬”被北帝雪連天和劍尊芮先生、夏皇仁帝驚走。這才勉強留下了一條命。不過此刻也是疲憊不堪,看九尾天狐那意思,就想在這裡沉沉睡去。不再理會世間的種種是是非非。
高楓雖然也得到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但是仙山在自己身體裡爆炸,中間種種震盪和苦楚不足與外人言表,此刻也是疲憊不堪。至於張之江、黑狼、朱厭在南荒黑淵之中承受了無數次的巨大的法術洗禮餘波,也都到了自己的極限。
“走吧,回中京城了。”九尾天狐喃喃的說道,隨即睜開眼睛,好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雖然已經精疲力竭,卻還是意興盎然的樣子,“高楓,你慢點飛,我好久都沒看一看這裡的樣子了。我想想,南荒有多久沒來過了。中京城那座大陣當真厭煩的很,我當年就想破了它,就是沒有時間。這次趁着中京城虛弱,我試試看。”
九尾天狐說着話的時候,全然沒有理睬旁邊的秦王臉色越來越難看。
高楓苦笑,把張之江、黑狼、朱厭收入蝴蝶寶具裡。對着秦王微微施禮,道:“秦王殿下,您看您是……”
秦王微微一笑,說道:“你飛吧,我現在的力量需要體悟一下,自然不能怕辛苦。”
高楓點了點頭,把九尾天狐背在自己背後。本來高楓想要把九尾天狐也收進蝴蝶寶具裡,但九尾天狐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對於在仙山裡被關了幾百年的九尾天狐而言,外面的空氣都是香甜的,又怎能肯進入寶具中。
正要前行,忽然一道銀光從天際飛了過來。高楓和秦王對視一眼,兩人都感受到那道銀光上的氣息,應該是道院的法術。
秦王伸出右手,手中也是一模一樣的銀色光芒流動,銀色光芒飛了過來。高楓仔細一看,是一隻由銀色光芒組成的燕子。燕子落到秦王手上,光線崩散後變成一封書信。看秦王對此熟悉無比,高楓猜測或許這是大夏皇家特殊傳遞訊息的手段。
簡單的看了看信,秦王面帶憂慮,把信遞給高楓。
欣賞說的並不複雜,就是告訴高楓,在他們回程的路上有活屍肆虐,道院和太平觀的道者與軍隊已經掃平了這些活屍。可是就在剛纔,大夏南部五洲的大地迸裂,有大量的魔物涌出,讓高楓去幫助軍隊和道者平定這些魔物。
書信似乎並不知道秦王已經醒了過來,沒有提到秦王隻言片語,只是事情緊急,讓高楓酌情行事。
高楓有些奇怪,道院有各種辦法傳遞消息,都要比用這種銀色光芒傳遞要方便快捷。直接傳遞聲音,甚至撕開空間,出現影像。九幽之內已經沒有魔主大魔,那隻炎魔變成了新的九幽魔主,還要時間去成長。魔物經過大荒一役之後元氣大傷,本應該休養生息纔對,不應該在對人間有什麼威脅,怎麼會出現如此奇怪的情況?難道說是“魏王洪煬”進入的原因?也不像,因爲在清虛道祖擄走秦王的時候,大荒中殺死九幽魔主之後,中京城的“浩然清淨天地”大陣依舊不穩定,那時候“魏王洪煬”還在仙山中長眠不醒呢。
想來想去,這一系列的事情還是透着一股子詭異的氣息,高楓沒想明白箇中究竟,見道院發出的求救訊息緊急,便直接展開背後翔天鎧雙翼飛了起來。
高楓飛在半空中,感受着周圍的氣息變化。這時候高楓感知的範圍已經極爲巨大。比從前要廣闊數倍之多。而且在自己感知中的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見。高楓知道這是自己身體裡的仙山中無數的奇珍異寶炸開後蘊含的天地元氣聚集在一起,讓自己超出了天下五絕的層次,達到了另外一個力量的高度之後必然會出現的。
可是,此刻高楓卻沒有絲毫欣喜。背後九尾天狐雖然在念叨着這裡自己當年曾經來過,發生了什麼樣的趣事,可是高楓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九尾天狐身體中的虛弱。
沉默,只有九尾天狐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說話一樣,一路說個不停,也咳個不停。與“魏王洪煬”的戰鬥似乎傷害了九尾天狐的五臟六腑。這一路上九尾天狐咳血咳個不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一點。
一路走過去,高楓覺得恍然如夢。心裡感覺還是當時從這裡尋找南荒黑淵時候的場景,那時候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南荒黑淵之中會有如此多的惡戰,會有如此多的悲歡離合。能好好的回來。已經算是萬幸。
感受着身邊氣息的變化。高楓明察秋毫之末。的確像是道院的書信中所說的那樣。原本平穩的南荒的天地法則出現了鬆動,許多縫隙中衝出了魔物。高楓隨即往最近的一處縫隙飛去,掃清南荒之中的魔物。
很遠處。高楓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縫隙,那個縫隙並不穩定,殘破異常,彷彿隨時都會崩塌一般。一隻巨大的魔物正在努力的在縫隙中擠出來,周圍也有幾十只魔物,身上魔氣氤氳,看樣子比自己在大荒之中遇到的魔物還要強大一些。
南荒經過清虛道祖的法術洗禮之後,已經幾乎了無人煙,就算是尋常的動物也極爲少見。基本都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活屍,死在南荒黑淵或是清虛門山門中了。這些從九幽黃泉之地衝出來的魔物在四周轉悠着,因爲找不到血肉而變得有些狂躁,雙眼赤紅,身上魔氣氤氳而起,暴躁無比的見到什麼就砸碎什麼。
九尾天狐伏在高楓的身後,看見這些魔物,說道:“讓朱厭去吧,趕緊把這些傢伙幹掉,我現在看見魔物就覺得頭疼。”
高楓無語,從蝴蝶寶具中放出朱厭。沒有“魏王洪煬”強大的壓力在,朱厭重新變得囂張無比。在南荒黑淵之中受到高楓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滋養後朱厭的實力再次得到了提升,雖然身軀還是四五十丈大小,但是身上土黃色的天生鎧甲色澤變得更加沉穩厚實了,手中怨靈長刀也似乎更加犀利了幾分。
朱厭落地,衝到南荒中的魔物終於見到了活物,雖然朱厭身上帶着強悍的氣息,但是這些魔物依舊圍攏過來。
沒有了“魏王洪煬”那種絕對力量上的壓制,朱厭兇性大發,身上天生鎧甲中的淡黃色光芒流轉,銀色威煞旋即而出。手中怨靈長刀徑直斬向一隻身高將近百丈的魔物,銀色威煞隨着怨靈長刀而蔓延。這些魔物雖然身軀高大,比在大荒之中遇到的魔物更加強悍,可是卻也扛不住朱厭的怨靈長刀。
隨着怨靈長刀砍到魔物的身體中,銀色威煞如同流水一般倒灌而入,所經之處怨靈四處飛舞,撕咬着魔物身上的黑色魔氣,大口的吞噬。雖然在南荒黑淵之中朱厭並沒有什麼特異的表現,不過想想也是正常。在那裡每一次出手的都是強悍至極的人物,甚至最後朱厭被“魏王洪煬”身上的氣息壓制,根本不敢擡頭。
但是朱厭此刻,對這些魔物卻根本沒有一點懼怕,反而像是被壓抑已久一般,更加兇殘。每一次怨靈長刀斬入魔物的身體裡,朱厭都會興奮的大叫,看那樣子好像是殺的興起,開心的不得了。
九尾天狐伏在高楓背上,看着朱厭興奮的大叫,說道:“那天我讓你把朱厭抱下仙山,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知道。”
“笨啊,不管是九幽魔主還是清虛道祖,這小傢伙你都能派上大用場。可惜我沒跟你說清楚,那時候那傢伙已經快要醒了,天天做符文陣法,弄得我頭暈眼花,忘了這事兒了。朱厭就讓你養錯了。不過這小傢伙這麼一看,似乎也不錯。錯有錯着,還算是可以。”九尾天狐說道。
“那應該怎麼養?”高楓問道,這小猴子自己先是爲了元晶,然後在大荒之中它吞噬了無數的魔氣,隨後在清虛門山門吃了兩塊魂晶,自己除了最開始的元晶之外,也沒有特意的去餵養。聽九尾天狐的意思,朱厭似乎應該能更強大一些。
“就這麼一隻朱厭,我就是告訴你。你到哪去找另外一隻從頭開始?錯就錯吧。將錯就錯,我看似乎也很好。你看看,那小傢伙身上的天生鎧甲裡都開始進階了。”九尾天狐說道。
高楓聽到背後的九尾天狐這麼說,很是無奈。想要說。你老人家就上點心。卻總是不敢。九尾天狐喜怒無常。雖然對自己極好,可是高楓心裡總是對九尾天狐有所畏懼,就好像是一個頑皮的少年在外面闖了禍之後擔心回家受到責罵。
“還是睡的時間太短了。再就是仙山的那傢伙出來的太早,要不然在南荒黑淵裡面的魔氣就足夠它再次進階的了。”九尾天狐有些可惜的說道。
“有用嗎?”高楓有些無奈的想到在南荒黑淵中種種強者的出現,不管怎麼說,朱厭在這樣強度的鏖戰中都無法發揮出作用來。
九尾天狐生氣的打了高楓一下,罵道:“你這個笨小子,難不成每一次都要你親自出手?你就不怕那傢伙哪天出現,先用這些尋常的魔物消耗你的銳氣,然後忽然出手?要記住,並不是所有仗都需要你親力親爲,你的注意力更要集中在那些強者的身上。”
高楓被九尾天狐敲了一記之後,似乎也想明白了,這時候自己的敵人只有“魏王洪煬”一人而已,而“魏王洪煬”已經化成大魔進入地下,真要是哪一天“魏王洪煬”帶着無數的魔物再把自己圍住……只是想一想,高楓就覺得渾身陰冷無比。可是“魏王洪煬”那麼強大,那麼驕傲的人,會這麼做嗎?
“把黑狼和張之江都放出去吧,在南荒黑淵裡你體悟到那隻鳥的規則的力量,先天混元真氣的滋養,讓他們都獲益匪淺,不過這些境界不經過戰鬥是沒有辦法得到提升的。就算是有提升,也是並不穩妥的,不能完全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高楓依言讓張之江和黑狼去幫助朱厭,自己揹着九尾天狐和秦王在半空之中觀戰。
朱厭雖然兇悍但是架不住這一次從天地縫隙之中出現的魔物都十分強大,數量還多,漸漸的已經被魔物圍攏。隨着張之江和黑狼加入戰團,幾十只魔物被衝的七零八落,朱厭一身的強大氣息變得更是兇悍,威風凜凜。
高楓看了兩眼,想起一件事情,問道:“仙山真的沒了?”
“仙山還在,唉,說這些幹什麼,除了亂心之外沒有一點用處。”九尾天狐說着說着,有些煩躁,“這次出來,有些事情我也分不清楚。變化太大了,我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走一步看一步吧。能把那傢伙逼到地下去,能活着看到大千世界,我就已經很滿意了。”
高楓輕輕嘆了一口氣,仙山好像是自己的一個家似的,真要是回不去了,心裡總是感覺空落落的。雖然這時候仙山裡已經沒了那些天才地寶,但是高楓只是單純的想回去看看,看看匠聖魯剛的那個小院,帶着孩子們回去,聽聽那些笑語歡聲,也是好的。
張之江被高楓放到南荒之中,在南荒黑淵裡,張之江雖然再次晉階,可是見到了天下最強大的力量之間的搏殺,原本粗豪無比的血將軍這時候也變得謹小慎微起來。這是一種曾經滄海難爲水的感覺,雖然眼前這些魔物不算弱小,但和南荒黑淵中的諸多強者比起來根本沒有可比性。張之江卻還是認認真真的廝殺,每一個小細節都不放過,全力的感悟着已經變強的血腥殺氣到底出現了什麼樣的新用處。
黑狼則懶洋洋的跟在張之江身後,在清虛門山門可以開口說話之後,黑狼便一直是這個狀態,似乎跟隨在高楓身邊,不會有更多的危險,自己雖然變強了,也並不如何上心。九尾天狐伏在高楓身上罵了黑狼幾句。黑狼這才意識到九尾天狐還在,也不敢違逆九尾天狐的意思。
戰鬥很快便結束,隨着所有魔物被屠戮殆盡,張之江手中朴刀最後砍在天地之間的縫隙上,把這處已經搖搖欲墜的縫隙封死。
魔物雖然不弱,但是在如今的高楓眼中看來,卻只是一種很一般的存在。高楓真正在意的是在剛纔那處幾乎崩潰的縫隙裡傳來的氣息,來自九幽之地的氣息。好像是九幽之內有什麼強大的波動發生,而且從這些魔物看來,都好像出現了一些加強。
在大荒之中的戰鬥力。九幽魔主駕臨的時候。所有的魔物被籠罩在九幽氣運中,瞬間得到了加強。現在在天地規則的縫隙裡出現在人間的魔物和被九幽魔主的氣息加強的魔物有些相似,好像是九幽之中出現的波動把這些魔物都加強了一樣。
九尾天狐對這些魔物不置可否,高楓心中暗自記下。便飛向另外一處魔氣縱橫之處。數千名軍士在圍堵魔物。可是這裡的天地之間的縫隙很穩定。不像是剛纔那裡,隨時都會崩潰。已經有上百的魔物出現,甚至那種身高百丈的巨人都有一隻混在魔物之中。
高楓遠遠的看去。心裡評估着這些魔物的強橫程度。通過這樣的估計,或許能對九幽之地出現的變化略知一二吧,高楓是這樣想的。雖然九尾天狐就在自己的背後,一直以來都算無遺策,就連“魏王洪煬”都在九尾天狐手裡吃了大虧,高楓卻不願意萬事都依賴九尾天狐。
大夏官軍顯然是一支精銳的部隊,攻防有序。但是在強大的魔物前面,只有寥寥的太平觀的道者在,這些官軍顯然吃了大虧。尋常軍士就算是重騎衝鋒,對魔物的損傷也並不如何大,只有三架牀弩和六名太平觀的道者對魔物的攻擊有些許的作用。看着大夏官軍是以衆擊寡,其實按照真正的實力而言,卻是以寡敵衆,硬生生的用軍士的血肉之軀去填滿與魔物之間的差距。
戰馬哀鳴,刻畫上符文陣法的牀弩已經沒有了弩箭,只是一架架空擺設。所有的軍士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魔物,就算是出口討饒,也根本無法不會有一條生路,都死戰不退。
高楓隨手取出長弓,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在長弓上聚集,化作一支弩箭。弓弦似滿月,高楓隨手鬆開。暗金色的長箭在高楓手指中劃過,高楓的手指不斷勾畫着。就在長箭經過手指的剎那,銘刻上數不清的“銳”字符文。
這是高楓在南荒黑淵之中領悟的箭道,在對抗蛇族女子的時候起到了絕大的作用。此刻隨着境界的提升,更是精妙無比,短短的一剎那,無數的“銳”字符文被銘刻到了長箭之上。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凝聚成的長箭因爲太過於銳利,反而被遮擋住了光芒。幾乎是轉瞬既至,長箭在高楓鬆手的剎那就射到了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身前。
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周身黑色的魔氣籠罩,身上的鎧甲在魔氣的滋養下好像變得更加堅固,更加強大。巨大的黑甲巨人身上插着幾支牀弩的弩箭,粗大的弩箭在黑甲巨人身上好像是牙籤一般,黑甲巨人正在向前走着,每每落下一步,腳下都是一片血肉模糊。這些軍卒就算是再精銳,也根本無法抵抗巨大的實力上的差距。
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轉瞬既至,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連強大的先天混元真氣都沒有感受到,還在血肉之中狂暴的肆虐着。巨大的腳掌擡起,一陣猖狂的笑聲迴盪在血肉之中。笑聲隨着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的消失戛然而止,整個身子就這麼凝在半空之中。
在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腳下以爲難以倖免的軍卒都已經閉眼等死,卻沒有想到那種瀕死的感覺遲遲不到。有的脾氣暴躁的軍卒嘴裡罵罵咧咧,渾然不畏懼即將到來的死亡,擡頭看着那隻巨大的腳掌停在半空中,忘記了躲避,只是用手中的弩箭做着無謂的攻擊。
在附近的軍卒卻目瞪口呆的看着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甚至忘記了此刻身處在沙場中,忘記了攻擊和防禦。就連一直沉着冷靜的將領都在這一瞬間忘記了傳達軍令。所有人都看着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
全身漆黑一片,籠罩着濃郁的黑色魔氣。而所有人看見的並不是之前那個無論如何攻擊,都無法帶去實質性傷害的近乎於無敵的黑甲巨人。不知道爲什麼,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停在那裡,好像是一尊木偶一樣,漆黑的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紋。之前無論怎樣攻擊都無法帶去傷害的黑甲巨人身上由裡向外綻放着暗金色的光芒,好像是在黑甲巨人的內心深處有一朵燦爛的花朵正在盛開。
堅固的黑色鎧甲一寸寸的皸裂,鎧甲裂開的聲音清脆無比。隨着一段黑色鎧甲碎裂,旋即在那裡就會出現暗金色的光芒,光芒無所不在。帶給已經失去信心的所有士卒以巨大的勇氣。隨着暗金色光芒愈來愈多。愈來愈旺盛,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就像是一株大樹一樣倒下,身子碎成無數殘破的黑色碎片,在空中落下。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一隻碩大的猿猴戰將便從半空中落下。手中長刀在身邊畫了個圈。跟隨在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身邊的魔物隨着刀光閃過而被斬成兩截。無數怨靈在猿猴戰將身上飛出,撕咬着周圍的魔氣,吞噬着。吼叫着。
有的軍卒上一次隨着曹國振征戰的時候見到過朱厭,這時候紛紛大喜,知道是中京城的高公子回來了,這次應該死不了了。看見猿猴戰將兇猛無比,血將軍在魔物之中縱橫砍殺,酣暢淋漓。軍中戰鼓不知什麼時候敲響,咚咚的戰鼓聲中,猿猴戰將更是勇悍絕倫,所有的魔物在長刀前都走不了一個回合就會被劈碎,然後被猿猴戰將戰甲裡的怨靈吞噬。
九尾天狐戲謔的說道:“你這箭術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你們高家祖先那兄弟二人要強了許多。”
高楓嘿嘿一笑,“總是不忍心見太多的軍卒死傷,咱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按說你這個性子,太過婆婆媽媽了,那像是個站在人世間力量巔峰的人。”九尾天狐感慨了幾句,卻並不是嘲諷高楓,而好像是九尾天狐在感悟這什麼似的。
秦王在高楓身後微笑說道:“奉天侯府能有如此年少才俊,更難得的是宅心仁厚,卻是我大夏之福。”
九尾天狐理也不理秦王,看着那面張之江、黑狼、朱厭正在切瓜砍菜一般清掃着魔物,最強大的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已經被高楓射死,其他的魔物雖然強大卻根本無法抵抗,在犀利的攻擊下土崩瓦解。
“的確是強了許多,九幽之地肯定發生了些什麼,要是再見到幾次魔物都是這麼強大的話,那傢伙應該是去了九幽之地了。”九尾天狐肯定的說,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敏銳的感覺依舊在,這麼多年走遍天涯海角的閱歷依舊犀利無比。
高楓靜靜的聽着九尾天狐的話,雙眼中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閃爍,認真的觀察着對面的魔物,直到所有的魔物全被屠戮殆盡之後高楓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是強橫了許多,比在大荒中九幽魔主出現的時候還要強兩成左右。”
“嗯。”九尾天狐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疲倦,輕聲說道:“別耽擱時間,繼續找下一處。希望別看見黃泉的鬼軍和其他稀奇古怪的傢伙,要是那樣,真的就不好玩了。”
高楓心中一動,想要問問到底爲什麼,九尾天狐睏倦的在高楓後背沉沉睡去。連續不斷的戰鬥,似乎從高楓進入到仙山的時候就開始了,直到此刻,九尾天狐纔有心思好好睡一覺。
身心俱疲,九尾天狐擋不住鋪天蓋地的倦意,在高楓背上說完話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那麼重的傷,耗費了那麼多的精力,一切有了一個不錯的結果,雖然遠不到最後的結局,但是九尾天狐已經對自己很滿意了。
人生,即便百年、千年、萬年,圖的還不就是一個安心而已。而就是這片刻的安心,竟然如此艱難,需要經歷這麼漫長的歲月才能換來。
高楓揹着九尾天狐,背後翔天鎧雙翼的速度控制着,儘量輕輕的飛翔,一層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輕輕罩在九尾天狐的身前,替九尾天狐遮住飛翔時候的風。希望能帶給九尾天狐片刻的安詳與寧靜,高楓的想法很簡單,也很質樸,只如當年那個初入仙山的孩子。
直到此刻,高楓對自己進入仙山之後的經歷,九尾天狐的喜怒無常纔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識。一直在殫精竭慮,一直在等待着最後那個機會,如此堅韌,還有什麼是九尾天狐做不到的。就算強悍如“魏王洪煬”,也在不知不覺中,中了九尾天狐的圈套。
睡吧,高楓感覺到九尾天狐在自己耳邊吐氣如絲,說完話就已經睡去,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了。真是累壞了,怕是心累吧。
從南荒歸來,入眼滿目瘡痍。到處都是被廢棄的村莊和沒有變成活屍的人類、獸類的屍體,曾經的裊裊炊煙再也不見蹤影,這片土地沒個百十年漫長的孕育是絕對無法恢復往日的生機。巨大的法術帶給南荒的不僅僅是荒涼,更多的是絕望。
無數的屍體散落在荒野之中,已經開始腐爛,高楓甚至能想象到隨後南荒必然會出現巨大的疫情,這已經不僅僅是生靈塗炭的問題了,而是徹底的斷絕了南荒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