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光傾瀉而下,宛如天地之間的一層銀紗。
郭奕翹着二郎腿坐在一方大石之上,笑眯眯的看着寂滅天,就像老朋友見面一般,笑道:“寂兄,別來無恙,最近在哪發財呢?”
寂滅天站在樹顛,揹負着一柄黑色的鐵劍,臉上的表情就像凍住了一般僵硬,尖銳的眉峰如同刀削,硬朗的身軀站的猶如一根標杆。
寂滅天絲毫不理郭奕,望着已經逃遠的李小煙,就要追去,但是卻被郭奕給攔了下來。
“滾遠一些,不然我殺了你。”寂滅天冰冷的嘴脣如同兩片刀葉,解下黑色的鐵劍,就要向郭奕刺來。
郭奕連忙躲閃,踏出十步遠才停下,笑嘻嘻的道:“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來向你打聽點事。”
寂滅天很是孤傲,冷笑道:“你也配問我?就你這丁點修爲,我一劍能殺一大堆。”
郭奕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道:“寂兄說得對,說得對,我的確不夠資格,但是有一個人卻有這個資格。”
寂滅天長笑不已,道:“你居然敢威脅我,整個幽禁城還沒有我寂滅天怕的人,你說吧,給你撐腰的那人是誰?我倒要看看何人這麼不知死活。”
其實郭奕心頭也在打鼓,雖然姬幽然告訴他,只要報了她的名字,整個幽禁城沒人敢動他,但是幽禁城可是一個強者如雲,高手如雨的地方,郭奕吃不準姬幽然能不能鎮住這個寂滅天,畢竟對方可是幽禁城四大天才之一,背後的勢力肯定不一般。
郭奕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道:“那個人就是姬幽然,你聽過沒有?”
寂滅天聽到姬幽然的名字,頓時臉色刷白,就像病入膏肓,全身嚇得不能動彈。這個名字就像一瓶毒藥倒進了寂滅天的口中,差點將他給嚇死。
夜色朦朧,郭奕看不清寂滅天的臉色,以爲對方沒有被鎮住,頓時讓郭奕後悔不已,將姬幽然全家都給罵了一遍,“人長的那麼漂亮,吹什麼牛啊?我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居然隨便跳出來一個都鎮不住,以後看來不能跟你混啊!”
郭奕見寂滅天一動不動,但是依舊不肯死心,繼續問道:“你真的沒聽過她的名字?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勒個去,還真沒聽說過。”
寂滅天確實被姬幽然這個名字給嚇住了,當然也不能怪他太膽小,因爲幽禁城還沒有幾個人敢直呼姬幽然的名諱,一般敢直呼她名諱的人,都活不過三天。
郭奕居然敢直呼姬幽然的名諱,的確是把寂滅天給狠狠的嚇了一把。
調息了半晌寂滅天臉上才恢復血色,厲聲道:“你這無知小兒,不僅胡吹大氣,而且居然還敢直呼姬……她的名諱,真是不知死字是怎麼寫。”
“姬幽然很有名嗎?”郭奕臉上興奮不已,依舊直呼姬幽然姓名。
“整個幽禁城沒有人不知道她是誰,你居然報她的名諱,真以爲我會相信?我寂滅天是嚇大的嗎?”
寂滅天絲毫不相信郭奕的話,姬幽然何等身份,怎麼可能會認識一個小小的武者。
郭奕沒想到姬幽然名氣居然這般大,連忙從懷裡拿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只有巴掌大,但是卻有七七四十九斤重,乃是九幽寒鐵鍛造,令牌之上刻着一個威勢逼人的“禁”字,有一種奇怪的道韻蘊含其上。
這塊令牌便是姬幽然交給郭奕,讓他突破武聖,便拿着這塊令牌到城主府去找她,就沒有人敢攔他。
郭奕直接將黑色的令牌扔給寂滅天,道:“你幫忙看看這是什麼玩意?”
寂滅天剛剛還不屑的嘲笑郭奕,但當他拿起黑色令牌之後頓時嚇的跪在地上,將令牌舉在頭頂,絲毫不敢褻瀆,就像在跪拜自己的親生父母一般,敬畏不已。
郭奕也被寂滅天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居然向一塊令牌下跪,這寂滅天也太孬種了吧,還什麼幽禁城四大天才之一,我看是四大孬才之一還差不多。
郭奕很是看不起寂滅天,覺得這傢伙太沒有骨氣,一點都沒有男子漢氣概。但是當郭奕回想起姬幽然那冷若冰霜的樣子時,頓時自己也萎了半截。
郭奕收回黑色令牌,寂滅天才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臉上再也沒有剛纔的孤傲,看郭奕的眼神也帶着一絲敬畏。
郭奕很是滿意的寂滅天現在的樣子,指着黑色令牌,問道:“你可是一代武聖,怎麼能怕成這樣?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幽禁令,整個幽禁城不會超過三枚,代表着絕對的權威,見令牌如見她本人。”寂滅天恭敬的道。
“我的乖乖,這麼牛逼!”郭奕連忙將幽禁令給收進懷裡,貼身安放,這可是以後進入幽禁城可以讓他橫着走的好寶貝,郭奕又道:“那姬幽然又是什麼身份?”
寂滅天見郭奕將幽禁令收了起來,頓時便不再忌諱,看郭奕的眼神也不再那麼敬畏,因爲他怕的不是郭奕,而是令牌的真正主人。
“她的身份你進入幽禁城自然會知道。”
此時李小煙早就不知逃到多遠,寂滅天也不再打算去追她,於是便向着幽禁城方向飛馳而去,遠遠的傳回他的聲音:“真希望你早點踏進幽禁城,我很期待和她的傳人公平的一戰。”
“戰就戰,進了幽禁城第一個就踩翻你。”郭奕憤憤不已,決定來日要好好的修理一番這個狂傲的傢伙。
“不好,葬天小劍怎麼會這般狂躁,難道劍中的劍靈要甦醒了?”
姬幽然說過,當郭奕突破凡胎,跨入修仙之門,體內出現靈氣的時候,劍靈便會甦醒,若是邪劍靈甚至會奪舍持劍人的軀殼。
郭奕如今離這個境界還相差甚遠,但是今晚葬天小劍被幽禁城中的那座神塔虛影所引動,已經被徹底激活,此時劍靈提前甦醒也不無可能。
郭奕只感覺食指之中的小劍,發瘋一般的旋轉,一個靈氣漩渦開始生成,瘋狂的掠奪四周的靈氣,就像一個黑洞在不停的吞噬一般。
郭奕感覺葬天小劍吸收靈氣的速度更加可怕,雖然僅僅只有十分之一不到融入了郭奕的身體之中,但是依舊讓郭奕的身體飛速的脫變、提升,比《大武經》對身體的提升速度不知高出多少倍。
郭奕盤膝而坐,四周的花草樹木層層枯萎,生機全無,就像突然進入秋天一般,整座大山在一天之間黃葉飄飛,枯草滿地。
郭奕在此地盤坐了整整一天,從晚上盤坐到天亮,又從天亮盤坐到夜幕降臨。
直到月闕中天,葬天小劍纔不再轉動,靈氣依舊不停的融入郭奕的體內,但是修爲卻不再有絲毫的提升,就好像一瓶水已經被灌滿,再也灌不進去了一般。
“居然達到了《大武經》第九層的巔峰,只差一步就可以跨入武聖的境界。”
武聖是人體的極限,也是一個臨界點,只有達到了這個點,纔可能去尋找生命的真正昇華,去踏上另一條可以走的更遠的路。
這個點很難把握住,到了這個境界苦修已經完全沒有了作用,這需要一個契機,或許下一刻就能成爲武聖,但是也可能一輩子都破不了這一關。
郭奕長呼一口氣,正想起身,突然聽到一女子的哭聲,在這荒郊野外宛如女鬼爬出墳墓,森然之極,把郭奕嚇了一大跳,坐在地上動也不敢動,生怕被女鬼給盯上。
遠處,隱約之間可以看到山道上一襲鬼火在樹叢間飄蕩,女鬼的哭聲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
哭聲越來越近,就好像專奔郭奕而來,認定他了一般。
“媽的,我又沒做虧心事,你丫的女鬼找本少爺幹嘛?”郭奕就要從地上躍起,奪命就逃。
而這時那哭聲卻停了下來,傳來一個熟悉的女子的聲音:“奕哥哥你安心的去吧,我會殺了寂滅天給你報仇,你在地獄的另一頭要是沒錢用,一定要託夢告訴我,我燒給你,這些你就先拿去用着。”
李小煙將燈籠放在一邊,在地上燒紙錢,還倒了一碗水飯,跪在地上祭拜,清純俏美的臉上還掛着兩行清淚,哭祭道:“奕哥哥,你死的真是太冤了,居然屍骨無存,寂滅天下手也太狠了,早晚我要他落得和你一樣的下場……嗯……這句話好像有點不對,哪裡不對呢?”
李小煙埋頭哭祭,燒着紙錢,突然發現火堆前站着一個人影,擡頭看去頓時嚇了一跳,晶瑩剔透的嘴脣張的老大,驚呼:“鬼啊!”
驚叫之後,便像一隻受驚的大白兔,撒丫子就跑,哪有一點武聖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還不懂事小女孩。
郭奕連忙抓住這個武聖小蘿莉,吼道:“我還沒死呢!你燒什麼紙錢?你這個敗家小丫頭,居然還燒了這麼多紙錢,本少爺十條命就被你燒走了九條。”
李小煙伸出一根玉蔥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郭奕,烏黑明亮的眼睛越睜越大,長長的睫毛都一根根立了起來,突然勾出兩個酒窩,喜道:“你真的沒死,你是怎麼從寂滅天的手上逃走的?”
李小煙就像一隻小麻雀,唧唧咋咋的問個不停,直是讓郭奕腦袋發暈,感覺耳朵轟隆作響,就像千軍萬馬衝殺了過來,完全抵擋不住。
“什麼我從寂滅天的手上逃脫?是我完敗了他,是我一步留神讓他給跑掉了,等下次讓我見到那小子,看我怎麼修理他。”郭奕一副武者高手的樣子,就好像真的和寂滅天戰了幾百個回合,將對方給擊敗了一般。
李小煙自然不相信郭奕的鬼話,突然吃驚的看着郭奕道:“一天不見,你居然連破兩階,達到了《大武經》第九層的巔峰,離武聖也只有一步之遙。”
郭奕頓時臉色開始不自然,他可是知道這個小姑娘思維邏輯有些混亂,揚言要殺盡比她哥哥更天才的人,郭奕進步速度極爲恐怖,兩天時間連破三個境界,說不一定小姑娘已經將他列入了必殺名單之中。
李小煙美目一閃一閃,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眼神看着郭奕,高興得就像自己修爲提升了一大截一般,喜道:“你真的太天才了,天下恐怕都沒有人比你的修行速度快。”
郭奕足底生寒氣,吃不準小蘿莉武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是要試探我?或者是想要趁我沒有防備,一劍把我給幹掉?”
郭奕戒備的連退兩步,嘆道:“哎!這些都是曇花一現,迴光返照罷了,即使達到了《大武經》第九層,也再難寸進,像我這種絕世庸才今生都不可能突破武聖的境界,這是我的命格。”
李小煙見提到郭奕的痛處,居然潸然淚下,哭成了淚人,竟然比郭奕還要哀傷幾分,道:“沒關係,我以後會保護你的,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靈藥幫你突破境界,你就不要傷心了?”
“難道你就不怕我突破境界之後,比你哥哥更加天才?”郭奕試探道。
“那很正常啊!你本來就該比我哥哥天才。”
“咋回事?”郭奕額頭冒黑線,覺得情況跟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心道,“這傻丫頭不會愛上我了吧?”
郭奕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背上開始冒冷汗,看眼前這個小蘿莉那紅撲撲還帶着幾分害羞的樣子,郭奕怎麼都覺得自己像欺騙小妹妹感情的怪叔叔。
這可怎麼辦纔好?如果討一個比自己修爲還高的老婆,無疑是在斷以後風花雪月的路,不知多少人的春夢都因爲這個原因而終結,聰明人都不會這麼做。
怎麼辦?怎麼辦?郭奕開始苦思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