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回到蝴蝶島,卻見湯星岷走了過來。
這麼些年過去,湯星岷的功力也有了不小的進步,已經到了築基巔峰,用不了多少年,就可以嘗試結丹了。
他已經三百多歲了,原以爲今生再沒有希望,卻沒想到跟着秦笛來到蝴蝶島之後,服下延壽丹重新煥發了青春,而且這邊的資源也極爲豐富,各種靈丹妙藥一股腦堆上來,讓他的修爲就像打了氣泡一樣,呼呼往上長。所以他每天晚上睡覺做夢的時候都幾乎要笑醒。
“啓稟師叔祖,今天又有人拿來一顆夢幻鳥蛋。”
“喔?這顆鳥蛋是從哪裡找到的?”
“是在黃巖島。”
秦笛此前已經通過仙品閣收到七顆鳥蛋,交換出七顆大道丹,又私下裡賣出了五六顆,手裡積攢的大道丹越來越多。
每次得到鳥蛋,他都要求湯星岷將來源記錄下來。
日久天長,從這些地方就可能得到夢幻鳥飛行的路線圖。
他也查閱了不少的資料,結果越查越覺得玄奇。
夢幻鳥是一種很奇特的鳥類,據說它是鳳凰類的一個亞種,體型跟鳳兒變小的時候差不多,因而鳥蛋很小,只有蠶豆那麼大。
鳳兒說自己以前曾經見過夢幻鳥,還跟她們交談過。
夢幻鳥似乎受到了某種天道禁止,因而不能像別的鳥雀一樣無限制的成長,最高到九階就停住了,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她們也知道自己的鳥蛋非常珍貴,不但要防着人類偷襲,還要防着鳥類偷竊,因此之故,每到產卵的時候,就漫無目標的四處亂飛,找到無人的地方,譬如高山之巔,懸崖峭壁,將鳥蛋偷偷生出來。
儘管如此,能夠繁衍出來的後代還不足十分之一。
因此按照鳳兒的說法,夢幻鳥的日子過得很苦。
鳳兒說她正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勾引一羣夢幻鳥,到蝴蝶島來定居,但是要秦笛答應,不能把所有的鳥蛋都練成大道丹。
秦笛一聽就笑了:“別的不說,來我蝴蝶島,我最多隻留下一成鳥蛋,其餘的九成都能夠孵化出來!古語有云,涸澤而漁,焚林而獵,都不是長久之計。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鳳兒卻道:“哥哥,並不是每隻鳥蛋都能孵化出來,夢幻鳥也有一些假卵,同樣能拿來煉丹。”
“哈哈,那就更好了!鳳兒你可以沿着我畫出的這幾個島嶼,飛過去找一找夢幻鳥,爭取救他們脫離苦海。別忘了我可是煉丹大宗師,說不定能幫她們擺脫禁制呢!”
“我知道,哥哥是好人呀。”
於是自此之後,鳳兒也多了一個重任,那就是出去玩耍的時候順便尋找夢幻鳥的下落。
隨着大道丹和仙階防護陣盤的不斷推出,再加上時不時賣出的步虛丹和立嬰丹,讓蝴蝶島半仙角的地位越來越高,一直吸引着雲夢大澤衆多高階修士的目光。
越來越多的人涌上半仙角,讓這塊公共區域都變得擁擠了。
因此之故,秦笛再度施展大法,從周圍趕過來兩座小島,與半仙角合在一起,將公共區域的面積增加了兩倍。
他還從殘損的洞天中,拉出不少的靈脈,佈置在半仙角。
那些靈脈雖然經過死海霧氣的侵蝕,到最後只剩下一絲尾巴,但是畢竟含有大型靈脈的根骨,可以從周圍的雲夢大澤中吸收靈氣,日久天長重新恢復成大型靈脈。
秦笛想明白之後,就毫不吝嗇的牽引靈脈,將數不清的殘損靈脈埋藏在半仙角。等到這些靈脈恢復之後,靈氣太過於豐富,就讓小桃樹偷偷抽走一部分。
於此同時,他在半仙角開闢了更多的修真洞府,租賃給散修,和那些來半仙角定居的別派修士。
至於這片土地的管理工作,由苗雲娟主動請纓接過去一部分,剩下一部分由湯星岷和他的兩個兒子共同管理。
郭真君有時候修煉之餘,也可能來半仙角逛一逛,順便提提意見。
秦笛雖然不想管太多,但還是在金丹宗發佈任務,請了一些低階弟子,來維持半仙角的秩序。
即使是宗門任務,也需要支付報酬。好在這種報酬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因爲半仙角所有的修煉洞府都是他的,所有的店鋪都要向他繳納租金,仙品閣的收入也很可觀。有這麼多的收益,拿出一點來,支付給請來的弟子,也是應該的。
時光匆匆,轉眼過了二十多年。
秦笛進步飛速,從元嬰第七重巔峰,一路飆升,踏入元嬰第九重初期。
苗雲娟和莊雲清都進入元嬰第二重了。
蘭星裳使用了光陰祭壇之後,修爲進步飛速,已經碎丹生嬰,踏入元嬰期。
吳眉兒和沈雲怡都已是金丹大圓滿。蔣雲木和範瑤到了金丹第八重,龍瑾兒到了金丹第六重,就連最小的弟子白冬兒也到了築基第七重。
這時候,雲祈法會就快要到了,整個雲夢大澤所有的修真人,爲了爭取有限的名額已經沸騰起來。
經過各大宗門多年的協商,最後由龍王和祝融九拍板,每一個步虛初期可以攜帶一人,步虛中期攜帶兩人,步虛後期攜帶三人,步虛巔峰攜帶四人,合道真君攜帶十人,地仙老祖攜帶二十人。除此之外,只給散修留了一百個位置,需要激烈的競爭才能脫穎而出。
如此安排已經預留了足夠的空間。因爲到最後能登上雲祈島的,究竟會有多少人,並不是一個定數,有些合道真君和地仙老祖可能拖到最後一刻從外地趕過來。多一位高手就多一份祈禱的合力,所以也沒有理由拒絕這些人加入。
方案確定之後,各大宗門沸沸揚揚。因爲像金丹宗這般,一位合道老祖,外加四位步虛修士,總共只能攜帶十七八人。這些地仙老祖都有自己心愛的弟子和家人,能勻出來的名額很有限。
張虛雲老祖傳音秦笛,說能給他留兩個位置。
秦笛婉言謝絕,深表感謝。
蔣雲木傳音回來,說神箭門那邊給他留了位置,讓秦哥不用爲他擔心。
莊雲清過來問,要不要去天劍門找找路子,如果給二長老白劍真君送上厚禮,或許也能給她留一個位置。
秦笛搖了搖頭:“莊師姐,就不要麻煩了。我已經做好了安排,不但你們幾位能登上雲祈島,就連三代弟子再加上鳳兒、阿紫,都有登島的機會。”
“那樣人不少呢!”
“總共不過二十人,很容易安排。”
莊雲清眨眨眼睛,想起島上經常出現帶着面具的那位合道真君,於是也沒有多問。
各大宗門內爲了爭奪登島的機會,各展其能,勾心鬥角,自不用提,雖然有爭執,但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最慘烈的是那百名散修的名額,競爭極爲激烈。
秦笛閒得無聊,帶大夥兒去現場觀摩。
這場比試安排在天寶閣佔據的島嶼,也就是拍賣大會的所在地珍寶島。這個位置相當於雲夢大澤的核心,南來北往很方便,而且人口密集,衆目睽睽之下,想作弊都辦不到。
參加比試的有人族,也有妖族,無一例外全是元嬰修士。因爲步虛修士自動擁有登島的資格,金丹真人功力不足也不敢出場。
比賽的方法倒也簡單,總共一百個擂臺,每一個擂臺就是一個小型的結界,外面看着小,裡面卻有數百丈寬的區域,足夠元嬰修士在裡面折騰。
一百個擂臺同時開始比試。只要有人能拿下十連勝,就可以退下來休息。這相當於資格賽。一個月後,所有十連勝的修士之間再進行比試,最終選出一百位真正的高手。
說是給散修準備的比賽,其實來的大多數人都出自各大宗門,因爲在自家的宗門中拿不到登島的機會,所以只能來這裡放手一搏。
這些參加比試的元嬰修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殺手鐗,秦笛看了兩天,感覺就算自己登上擂臺,如果不動用通天靈寶和仙符的話,也未必能從其中殺出來,更不用說跟着來的這些個弟子們了。
沈雲怡、範瑤和龍瑾兒也算是經歷過一些殺伐的場面,因而看得津津有味。
白冬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你死我活鮮血淋漓的場景,幾乎都不敢看了。
幾個徒孫也同樣很少見到這種場景。因而面色蒼白,幾乎驚呆了。
秦笛精心挑選了一些場次,一面看,一面給弟子們講解,總結經驗教訓。
“左邊臺上這兩人都放出了元嬰法象,一個是應龍,一個是黑虎,看其大小,應龍的體積要大的多,說明他的功力比較高。但是,他手裡拿着的乃是一階靈寶,另一人卻有件二階靈寶,所以最終鹿死誰手,還不好說。”
“你們猜猜,最終誰能獲勝呢?猜對了有獎!但要說出具體的原因。”
龍瑾兒笑道:“師傅,有什麼獎品?”
“一斤元晶!”
一個三代弟子名叫謝雲米,乃是沈雲怡的弟子,搶着說道:“一斤元晶相當於一百塊極品靈石了!師祖,我也要猜!我猜黑虎法象的修士能贏,你看他已經佔了上風,就因爲善於利用手裡的靈寶法器。”
蘇雲棠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笑道:“我看應龍法象會贏,他雖然暫時落於下風,但是防守嚴謹,進退有序,絲毫不亂,正在醞釀反擊。相反,黑虎法象顯得太急躁了。”
衆弟子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苗雲娟和吳眉兒也加入進來,對兩人交手進行預測。
莊雲清只是靜靜的看着,雙目之中精光閃爍,彷彿自己也加入其中,正在激烈的搏殺。
到最後,應龍法象的修士憑藉自身的功力高出一籌,最終戰勝了對手。
擂臺上有人大聲宣佈:“集靈觀蘇守,贏得第一場!”
臺下衆人都不在意,因爲這只是百座擂臺中的一個而已,沒什麼特殊性。
有弟子笑着問:“師叔,我猜對了,啥時候發靈晶?”
秦笛答道:“回去之後一塊兒發,先記賬!”
他轉過身去,準備去看另外一場,然而一轉頭,卻發現徒孫蘇雲棠面色發白,神情有些不對,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
於是,他急忙問道:“小蘇,你怎麼了?”
蘇雲棠嘴脣微微顫抖,定了定心神,道:“師祖,我剛纔沒聽錯吧?那人是集靈觀的,姓蘇?”
“集靈觀怎麼了?”
蘇雲棠咬了咬嘴脣,低聲道:“我母親去世的時候,給我留下一個白色的玉枕,上面寫着集靈觀蘇哲。”
聽見這話,秦笛收住將要邁出的腳步,轉頭望向那位有着應龍法象的元嬰修士,見他身材瘦高,面容清癯,眉眼之間跟蘇雲棠有一些相似的地方,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範瑤聽見蘇雲棠的話,回頭看了秦笛一眼,道:“師傅,要不我去把蘇真君請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這時候,蘇守已經從擂臺上走了下來,看樣子一場比試消耗很大,因此要休息一兩個時辰,再參加下一場比試了。
秦笛邁步走了過去,眼見着對方距離擂臺越來越遠,似乎要找個地方休息去了,他趕忙從後面呼喊:“蘇先生,請等一下。”
蘇守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神態中帶着疑惑。
秦笛走到跟前,神識傳音道:“蘇先生,您是否認識蘇哲?”
蘇守聞言渾身劇震,瞳孔驟然收縮,雙目緊盯着秦笛,道:“蘇哲是我的小兒子,怎麼?你是他生前的好友?”
秦笛聽了皺眉:“怎麼?蘇哲已經去世了?”
蘇雲棠從後面聽見,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蘇守嘆了口氣:“他的魂燈已經熄滅很多年了。”
秦笛爲蘇雲棠感到難過,招手將她叫過來,說道:“這是我的徒孫,名叫蘇雲棠。她母親去世的時候,曾經留下一個玉枕,上面寫着集靈觀蘇哲。”
蘇守聽了,神情顯得頗爲激動,眼睛裡有一絲霧氣蒸騰,上下打量着蘇雲棠,道:“孩子,你把袖子挽起來。讓我看看手腕上有沒有蘇家的印記。”
蘇雲棠強抑悲痛,把左側的手腕露出來,內側有一個青綠色青苔狀的胎記。
蘇守睜大了眼睛,一眼將胎記看在眼裡,深吸一口氣,神情變得很是和藹:“沒錯了,孩子,你是蘇家的後人,是我蘇守的孫女。你看看爺爺手腕上,也有一個同樣的印記。”說着,他將手腕伸出來,一隻粗如老樹皮的手,跟一隻皓腕凝霜的手臂比照,在同樣的位置果然都有一個印記。
蘇雲棠心裡既悲且喜,同時還有些疑惑:“你真的是我爺爺?我父親就是蘇哲?”
蘇守嘆了口氣:“唉,你這孩子,連親生父親都沒有見過?”
“我從小跟母親一起生活,沒見過父親的樣子。”
“你們在何處生活?”
“秦淮城。”
蘇守微微皺眉,不知道秦淮城在哪裡。
他還想再問,卻聽秦笛說道:“此地太嘈雜,找個僻靜的地方,你們爺倆好好嘮嘮嗑。”
蘇守道了聲“好”,轉頭四面一望,道:“那邊就有天寶閣開闢的茶樓,我們過去坐坐。”
於是秦笛走到茶樓,要了個包間,讓蘇雲棠、蘇守爺倆進去聊,他和範瑤坐在外面喝茶。至於其餘的衆人,都留在廣場上繼續觀摩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