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鈞子,乾的好,當真是我給我東陵長臉了!!”
“好啊,鐵鈞,虎父無犬子,好樣的!”
“不錯不錯,老鐵生了個好兒子,呵呵!”
“你這小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手可真夠黑的,一刀下去,人頭落地,我看你去做劊子手也是綽綽有餘了,怎麼樣,想不想改,跟我老屠學兩年啊!!”
“老屠你就算了吧,小心老鐵給你兩刀!”
“小鈞啊,有空多到老叔家裡來轉轉,這麼久沒來,你小蓮妹妹可是很想你啊!!”
“得了吧,林老倌,你家小蓮才九歲,想什麼呢!!”
……………
………
這幾日,鐵鈞感覺到自己的頭都快要炸掉了。從亂葬崗回來,一刀斬下那邪修的人頭之後,他感覺自己的生活突然之間變了,簡單的說,就是他變的重要了。
是個人見到他都會主動的跑過來和他打個招呼,拉着了聊兩句,話裡話外的都透着一股子親近之意,家裡的門檻也幾乎被提親的踩平了,一天至少要有三四回,連鐵膽都感到煩不勝煩,差點沒將自家門給封起來。除了提親的,還有感謝的,縣中幾名遭到邪修毒手的女子家人都對這位親手斬殺邪修的捕快感恩戴德,特別是縣中陸府主人,不僅親自登門拜訪,送上不菲的金銀,還生生的送了一套宅院,差點兒把鐵鈞嚇到,倒是鐵膽,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並沒有完全的拂陸家的好意,收下了金銀,不過並沒有收那宅院,而是好心的提醒陸老闆,雖然這一次鐵鈞建功,可是卻少不了縣尊的提調,陸老闆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便前往縣衙拜訪,感於東陵縣衙之破壞,太爺之清明,當即拍板,並於第二日便招來了工人,幾日的工夫,便將這縣衙裡裡外外都修繕一新,全不似之前破敗之意,把個縣尊大人樂的是嘴都歪了,逢人便誇這陸老闆是本縣大善,小鐵鈞少年英雄。
※※※
“鈞子啊,老哥真的是佩服你啊,想不到,真想不到,這一次,你可真的要發達了!!”
這一日,縣衙卸差,鐵鈞便被陳盛拉到了左近的小酒館中坐定,定要請他喝酒。
酒酣耳熱之間,陳盛的話開始多了起來,當然,說起鐵鈞的時候,有些激動,同時又充滿着羨慕妒嫉之意。
搞的鐵鈞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距離那日已經過去近半個月了,現在消息很多,滿天飛,有些已經傳的不像樣子了,說什麼那邪修乃是朝廷重犯,鐵鈞立下如此大巧,必會得到朝廷的重用,將來前途無量,這幾日鐵家之所以會這麼熱鬧,自然也與這股傳言有關。
當日的情況,鐵鈞並沒有隱瞞什麼,甚至連那迷了邪修的法寶來歷,他也講清楚了,反正那東西只用了一次就已經毀掉了,倒也不怕別人惦記什麼。
只是這樣反而增加了鐵鈞的份量,一件那般珍貴的法寶就這麼用掉了,無論如何,朝廷都不可能不重償鐵鈞的,否則如何服人?
除了朝廷之外,還有六扇門的明劍,雖然說失了一條胳膊,但命卻是被鐵鈞救了下來的,現場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這救命之恩,總是要償的吧?
明劍可是六扇門的大人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虧了鐵鈞的!
所以,雖然朝廷的賞格沒有下來,可是鐵鈞的前途卻是一致爲縣中諸人看好。
鐵鈞活了十六歲,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般的待遇,一時之間難以適應也是正常,現在見陳盛酒後再提這個由頭,不禁有些頭大。
倒了一杯酒,一口乾了,辛辣的味道自喉間直流而下,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陳哥,你就別說了,這幾日縣裡頭除了這個話頭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你看看,就我這樣的,年紀這麼輕,就算是有着天大的功勞,也不可能像你們說的那般,委以重任吧?我是個什麼人,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心裡頭清楚,就算真的朝廷給了我一個重任,我也沒膽子接,不是嗎?!”
“嗯,倒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鐵鈞和陳盛扭頭一看,連忙站了起來,一齊低頭行禮。
“明大人!!”
“好了好了,不必多禮了,這裡又不是衙門!”來者正是明劍,拖着一條空蕩蕩的右袖管子,施施然的進了酒館,往兩人之間一座,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微微一皺眉,連拍了幾下桌子,“夥計,再上兩斤好酒,十斤熟牛肉,要快!!”
“是是是!”
酒館甚少,也僅只一個夥記,倒也機靈,看到剛纔鐵鈞與陳盛的態度,便知道來的人是誰了,哪裡敢怠慢,先是趕緊着上了一套餐具,屁股着火似的衝到後廚去拿酒菜了。
明劍見鐵鈞與陳盛兩人還站在那裡,擡手笑道,“坐下吧,坐下吧,我說了,不要太拘禮了,這裡又不是衙門!”
兩人這才坐下,雖然呼吸之間仍然冒着酒氣,卻也不如剛纔那般肆意了。
待兩人坐定,明劍徐徐的倒了一杯酒,端到鐵鈞的面前。
“小夥子,救命之恩,不敢言謝,先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
鐵鈞連稱不敢,與明劍輕輕的碰了一下,幹掉了杯中的酒,可能是喝的太猛了,辛辣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喉嚨,他的臉上一紅,低頭捂嘴,猛咳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明劍見此情形,一口飲盡杯之中酒,哈哈大笑起來。
“明大人,小的也敬你一杯!”
陳盛也端起酒杯,敬了一回,明劍也是豪爽之人,並未拂他的面子,又倒了一杯,與他一飲而盡,這個時候,鐵鈞方纔擡起頭來,露出尷尬的笑意,“明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我……!”
“沒關係,看來你也剛剛學會喝酒不久吧?!”
鐵鈞老臉一紅,鐵膽對他的要求甚嚴,十六歲以前從來不讓他喝酒,直到頂了鐵膽的位置,這才被鐵膽放開了禁令,剛剛開始喝酒沒有多久,從來也不敢多喝,這纔會因爲喝了急酒,被嗆到的情形發生。
“你今年十六了吧?!”
“再過一個半月就整十六了!”
“好啊,年輕好啊!”明劍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鐵鈞一眼,“我觀你呼吸深遠,吐納有度,修煉的氣功應該是玄門正宗的吧?!”
“這……”鐵鈞微微一愣,他可想不到明劍一來竟然就問這個問題,怔了一下,老實的答道,“我修煉的是家傳的少陽氣功,聽我爹說,這是玄門的築基功法!!”
“少陽氣功?!”明劍略略一驚,他看出來鐵鈞修煉的是玄門正宗的氣功,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少陽氣功,眼中不禁露出了些許驚喜之色,“嘖嘖,少陽氣功嗎,不錯不錯,倒是省了我一番工夫,小子,我問你,你願不願意拜我爲師?!”
啪嗒!!
正舉着酒準備敬的鐵鈞手一鬆,酒杯子啪嗒一聲落到了桌上,又滾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而陳盛,同樣是一副驚愕無比的表情,旋即這種表情便化爲了無盡的羨慕與嫉妒。
這個世界,本質上是一個以實力爲尊的世界,有多少實力有決定着你有多少地位,因此,每一項能夠提升實力的東西都是非常珍貴的,想要學習武功,除了家傳之我,便是拜師。
只是師父又哪裡是那麼好拜的,沒有個緣故誰會收你呢?
除了那些真正資質絕頂的靈秀人物之外,也只有碰到了大機緣纔會被收爲弟子。
別的不說,六扇門每年招收那麼多的人手,但是真正能夠混出頭來的又有幾個?
像他們這般普通的捕快,即使能夠進入六扇門中,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跑腿的跟班而已,即使如此,進入六扇門的名額也是極爲珍貴和搶手的,因爲能夠進入六扇門,便能夠學習到正規的氣功和武藝,而不是那些莊稼把式,這是其一,其二,進入六扇門以後,如果表現的好,就有機會被六扇門中的大人物收爲弟子,這是一步登天的機會。
什麼是六扇門中的大人物?
明劍就是!
正七品的致果校尉,那可是有官身的,在朝廷有品級的人物,是真正的朝廷的官場中人,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被稱爲大人物,有才資格被稱爲大人,才能被稱爲官,才真正的有地位。
以前在東陵縣,只有一位大人,那麼是縣令。
而面前的這位明劍,不僅僅是正七品的致果校尉,一位強大的劍客。
這纔是最關鍵的。
這雖然是一個高法高武的世界,就算是普通人也知道有神鬼的存在,可是真正能夠接觸到神鬼之力的人又有多少呢?
人人都知道修煉氣功可以有機會成仙做祖,但是真正能夠修煉到這種能夠通神的氣功的人又有多少呢?
你真的能夠拜到明師嗎?
你有機會學習嗎?
氣功也好,武藝也罷,都是稀缺的資源,像鐵鈞這般擁有一兩門祖傳的氣功和武藝的人並不多,更何況,即使是鐵鈞這般的人家,所懂得的氣功與武藝也是最基礎的,是用來築基的,用來打基礎是極好的選擇,但是想要真正的把樓蓋起來,成就摩天大廈,幾乎是不可能的。
少陽氣功,你就算是看擁有再驚才絕豔的資質和悟性,修煉個幾十年,頂死了也就是一個延年益壽,比常人多出幾十年的壽元,擁有一二十匹烈馬奔騰之力罷了。
還能有什麼?
想得道成仙?
不可能!
世上多有修者,爲了一門功法,爲了一門武藝,情願傾家蕩產,連老婆孩子都願意賣了,爲的就是一個機會。
可是卻總不得其門而入。
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機會,就擺在了鐵鈞的面前。
你讓鐵鈞如何不激動,你讓陳盛如何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