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城的上空雷電交加,一看就是有人渡劫之象,而且根據劫雲的強度,也能夠輕易的判斷出來這至少是在渡第五次天劫的模樣。
也是鐵鈞這廝太過特殊,天劫也太過特殊,所以,荒原上看到荒原城上空的劫雷,幾乎所有人都做出了極爲錯誤的判斷,再加上他的兩次天劫相隔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除了親眼看到這一切的孟歸途之外,其他人也都認爲這是一次天劫,而不是兩次。
鐵鈞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自然也不會去刻意的解釋什麼。
此時的鐵鈞已經完全被剛纔看到的天道軌跡所震懾,竟然顯得有些癡傻的模樣。
不過他還沒有癡傻到極點,還知道在第一時間裡進入靈葫空間爲自己爭取時間。
靈葫空間之中,一切如舊,不過,當鐵鈞此時滿腦子都是那玄奧的軌跡,雙手嘗試着懸空劃出,不過這種事情又豈是他能夠辦到的。
鐵鈞整個人都癡癡傻傻的在靈葫空間中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終於,在一次嘗試之中,他似乎碰觸到了冥冥中的法則,指尖的軌跡輕輕的一閃,閃動起了微光,微光一閃而泯,鐵鈞的動作也是一頓。
葫中的插天巨樹猛的搖動了起來,無數枝葉無風自動,瞬間便將鐵鈞那隻手包裹了起來。
此時的鐵鈞已經完全陷入了玄妙的領悟之中,那隻停頓的手在巨樹枝葉的牽引之下又划動了起來,速度很慢,但是卻很精準,隨着那天道軌跡最後一筆完成之後,鐵鈞體內的法力蜂涌而出,從他的指尖被抽離了出來。
“嘶!!”
抽離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以致於很輕易的便撕扯起鐵鈞的經脈來。
經脈受到了撕扯,劇烈的痛楚終於把他從癡呆的狀態之中拉了回來。
“怎麼了,我這是怎麼——我不是在渡第三次天劫的嗎,怎麼又回到了靈葫空間中了?我渡過劫了嗎?”回過神來的鐵鈞只感到自己的腦海之中空空如也,竟然什麼也想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這樹怎麼了?”
雙手被枝條纏繞的鐵鈞很不適應,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纏繞他手中的枝條便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枝條消失,抽離的力量也消失了,鐵鈞只感到渾身一鬆,一種筋疲力盡的感覺襲來,身體一軟,跌坐了下來。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的屁股落地,便聽到了天空中傳來了一聲雷鳴。
“搞什麼,這不是靈葫空間嗎?怎麼會有雷聲?”心念一動之下,一種奇異的感覺到纏繞上了他的心田,下意識的,他擡起頭,震憾無比的一幕在他的眼前上演。
巨樹所有的枝條根根上豎,直接插入了靈葫空間頂部灰霧的中間,攪動着灰霧,在靈葫的頂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灰色漩渦。
灰色的漩渦之中,陣陣的雷光隱現,一陣陣的雷鳴,便是從漩渦深處傳來的。
隨着雷霆的誕生,靈葫的空間也迅速發生着變化,雷光所到之處,灰霧疾退,不過是短生的幾息之間,靈葫空間中的面積大增,放眼望去,竟然變成了一個方圓近千里的草原,天空中的雷鳴漸漸的小了起來,變的連綿不絕,灰色的霧氣退去,一團團黑雲卻聚集了起來。
突然,一點清涼的感覺點在他的面頰上,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雨,下雨了,靈葫空間竟然下雨了?”
鐵鈞抹了一把臉,表情有些愕然,天空中,竟然開始下雨了,在這靈葫空間之中,竟然開始下雨了,而且學是漂潑大雨,這雨越下越大,竟然沒完沒了的樣子,大雨之下,靈葫空間變的一片迷濛,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大雨方纔漸漸的停止,雲消雨歇,一切歸於靜止,但是靈葫空間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大雨之下,在靈葫的草原之上,竟然形成了一個大的水塘,這個大水塘是怎麼形成的,鐵鈞是完全不知道,他也不記得這個草原之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坑。
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去察看,不過是一轉身,不遠處的巨樹也發生了變化。
當然,這個變化不大,卻讓他驚訝不已,在一根垂落下來的枝條之上,結着一個熟透的果子。
是的,是一個果子,而且還是熟透的,沉甸甸的果子。
這個果子散發着一股奇異的力量,讓鐵鈞有一種隱約的熟悉,下意識的走到果子面前,一伸手,那果子閃動了一下,便落到了鐵鈞的手中。
這個果子並不大,半個巴掌,表面的顏色已經紅透,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這玩意兒能吃嗎?”
鐵鈞撇了撇嘴,將他湊近自己的眼前,雖然說以他現在的目力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但是,這種習慣性的動作他還是無法改變。
當鐵鈞的呼吸接觸到那顆果實的時候,果實受到了觸動,驟然之間化爲了深紅色的粉末,沿着鐵鈞呼吸的方向,鑽入了他的鼻孔之中。
“這是,符文!”鐵鈞猛的一驚,目光所及之處,這些深紅色的粉末竟然都是符文,無數的符文就這麼被他吸入了體內,印入了識海之中,最終在他的識海之中形成了一個古老符文。
雷帝符詔!!!
這個符文一形成,其來歷與作用便爲鐵鈞所理解,隨後,鐵鈞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狂喜之中。
這是一枚天命神符,命符中的絕品。
命符是太古巫族的不傳之秘,鐵鈞之前得到過三個命符,一個是他那殭屍相柳洪身上的,早已經將相柳洪的身體打造的如金剛一般,以他還是凡人的時候不敢用這個命符,但是如今,他已經修成了仙,而且還連渡三次天劫,以身寶如意大法煉化了金翅大鵬鳥的殘軀,相信他的身體應該已經能夠承受的了那樣的命符了,所以他還準備待到茶會之後,將那命符刻在身上利用金土元氣,進一步的淬鍊自己的肉身,第二個命符是在寂滅空間之中,那名死去的巫族老者雙手之上的命符,那可是正宗的巫族,用途不詳,鐵鈞也沒有打算現在就用,那個命符他準備等到自己修煉到金丹期以後再使用,想來那個時候應該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了;第三個命符是他在初入靈界的時候得到的無間行者,這個命符讓他擁有了無間行者的神通,能夠在空間夾縫之中來去自如,配合瞬間移動的神通,更是讓鐵鈞幾乎不懼任何攻擊,能夠在任何地方來去自如。
不過,無論是無間行者還是相柳洪的命符,都是大夏王朝巫人的命符,作用很大,但都稱不上是絕品。
而現在,他得到的這個命符,則是命符中的絕品,真正的傳承自太古強大巫族的絕品命符,這種命符有一個稱號,叫天命神符,之所以稱之爲神符,因爲這種符文乃是太古巫族之中最強大的一個層級,巫神的本命符,所以叫做天命神符。
太古巫族的歷史早已經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巫神有多麼強大也不可考,留存下來的也僅僅只是天命神符這個名號以及一些語焉不詳的傳說和流言。
比如說,什麼是天命神符,天命神符是誰的?天命神符的作用是什麼?
這些都是留言,都是傳言,甚至還有的說是謠言,但是今天,當鐵鈞真正的得到了一枚天命神符之後,他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都不是什麼流言和謠傳,這都是事實。
天命神符的確存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巫神的本命符,但是就其效果而言,的確是對的起那些古老的傳說。
他識海中的這枚雷帝符詔的作用很簡單,能掌御一切雷霆。
最妙的是,這天命神符並不存在一些法寶命符的使用條件限制,比如說相柳洪身上的那個命符,雖然能夠強化身體,但有一個前提就是這具身體能夠承受的了命符的催殘,一旦承受不住這種催殘,那便死無葬身之地了,無間行者同樣也有使用的條件,如果不是鐵鈞本身便懂得空間神通,具有一定的空間屬性,用的又是潛移默化之化,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無間行者煉化,並且運用自如。
雷帝符詔不同,天命神符更像是一種量身定製的命符,這種命符不會考慮你的修爲,你的身體狀況,甚至你的種族。
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得到雷帝符詔也不會被撐死,相反,在雷帝符詔的浸潤之下,會慢慢的對雷電的力量產生敏感,最終在符詔的引導之下,學會如何操縱雷電力量,像鐵鈞這般,本身便擁有強大的雷電神通,再加上雷帝符詔,更是如虎添翼。
當然,天命神符也不會一下子把你變成雷神一般的人物,這雷帝符詔對鐵鈞而言,最大的意義便是無時無刻的讓他的身體和神魂與雷電的力量更加的契合,操縱起雷電力量更加的如臂使指,如果硬要說是像什麼的話,倒像是他前世玩的遊戲英雄無敵中的四系魔法一般,能夠讓他使用雷電力量更加的節省法力,更加的自如,威力也有極大的加成,而且這只是雷帝符詔的功用之一。
“這棵樹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能夠生成天命神符?”在起初的得意之後,鐵鈞帶着一種深深的敬畏感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大樹,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此時的鐵鈞,已經將天道軌跡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那株大樹不僅僅將他的法力吸了個精光,還將他關於天道軌跡的記憶徹底的封存在雷帝符詔的深處,也虧得如此,否則的話,鐵鈞恐怕早就被天道軌跡將識海崩壞了。
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鐵鈞也很無奈,恢復了法力之後,他便離開了靈葫空間,此時,距離他渡天劫已經過去了三天。
“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當鐵鈞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謝白白慘着一張臉,衝到鐵鈞的面前,拍着胸口道,“可把我們給嚇死了。”
“不會吧,不就是渡劫嗎,我之前已經跟你們說了。”
“您是跟我們說過了,可是沒說天劫的威力竟然這麼大啊,而且天劫消失以後,還沒有出現,如果不是城主傳話過來的話,我們還以你被天劫給劈死了呢!”凌清舞道。“城主啊!”
一提到城主,鐵鈞便想到那孟歸途被劈了之後那一臉鬱悶的模樣,不禁大笑起來,“他老人家還好吧?”
“還好還好,沒被你劈死。”麻子山在一旁嘿嘿的笑了起來,“還是少爺你厲害,竟然能牽引劫雷,這種本事一定得教教我們,將來我們渡天劫扛不住的時候,用來劈你也不錯啊。”
“那是一個意外,劫雷也不是我牽引的。”鐵鈞矢口否認,這種事情聽起來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鐵鈞可不想往自己的身上攬。
“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天劫的時候還會有這樣古怪的意外。”對鐵鈞的否認,麻子山嗤之以鼻,不過也沒有深問下去,“對了,城主府送請柬過來了,三日之後,便是茶會之期,到時候,請你一定要到場。”說話間,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封大紅的請柬,扔向了鐵鈞。
鐵鈞接過,掃了一眼,便笑了起來,“不錯,還不算太晚,對了,柳清風來過了吧?”
“已經來過了,不過因爲你在閉關,所以我將他打發走了。”謝白道,“我看他挺有誠意的,想來是已經決心投到我們這一邊了。”
“讓他來見我,我有事問他。”鐵鈞微一點頭道。
柳清風身爲鶴翼軍三大參軍之一,雖然一直以來都很低調,看起來也是三大參軍之中最弱的一個,不過他的身份本就決定了他在荒原城中的特殊地位,手上掌握着一千鶴翼軍,是一個絕對的重量級人物,自己之前對於荒原城的瞭解僅僅只是浮於表面,謝白的能力雖然強,但他畢竟剛剛從人間來到靈界不久,不可能對這個世界有什麼深入的瞭解,二師兄給的情報也都是面上的情報,荒原之中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也只有柳清風這樣的局中人才能夠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