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易下,事卻難成。
就在他決定放棄的一瞬間,很弔詭的發現,自己懷中的玉熱了起來。
就是那個神秘的黑胖壯漢交給他,讓他交給有緣人的那塊玉。
說實在的,鐵鈞拿到那塊玉之後根本就沒有想過會這麼快就碰到有緣人,他是打着長期抗戰的準備,等個十年八年的時間也不算是少了,可是沒想到這才幾天啊,這塊玉就熱了。
“奶奶的,那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來歷,計算的竟然如此精準,得,趕快想辦法把這塊玉丟出算了。”
如果精確的算計讓鐵鈞背心不禁浮起一陣白毛汗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等待有緣人這種事情一向都是以碰運氣爲主的,如此確定又如此快速的碰到有緣人並不是說他的運氣有多好,而是那位算計這件事情的傢伙實力強的可怕。
想到這裡,鐵鈞倒也絕了奪取寶物的心思,而是一心一意的開始觀察起由遠及近的商隊。
靜下心來,壓下心中的煩燥之後,鐵鈞也看出了商隊中的一些不同來。
儘管刻意的掩飾着自己的行蹤,北軍八虎身上所帶着的那種來自於精銳軍隊中的氣質還是無法完全掩蓋的,很快,鐵鈞便從人羣中分辨出了北軍八虎中的四虎,這四人無一不是軍中精銳,都是二流高手,比起商隊護衛之中的兩名二流高手要強上不止一籌,司馬平揚其實也很好辨認,因爲和他的哥哥司馬平揚一般,他總是高高的昂着頭顱,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公雞。
辨認出了五人之後,鐵鈞的目光移到了其中的一輛大車之上,儘管這輛大車與其他的幾輛車沒有什麼分別,不過這五人隱隱然間卻是將這輛大車包圍在中間,呈犄角之勢,顯然,這就是他們要運送的東西。
不過,也不盡然。
和謝白這廝共事久了,他也就成了一個懷疑論者,萬一這五個傢伙在轉移視線呢?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並不是什麼多麼高明的計策,想到這裡,鐵鈞又變的猶豫了起來,懷中的那塊玉卻是越來越熱了。
商隊已經接近鷹嘴口,早在鷹嘴口等待的已經有些不耐的北軍已經有數騎衝出隊伍迎向了商隊。
鐵鈞心思電轉,終究是按捺下了出手的衝動,看着峽谷中的動靜。
事實證明,正是因爲他的耐心,讓他獲得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這個商隊顯然是經常來往於西域與北軍之間,看到數騎疾奔而來,並沒有慌張,而是有條不紊的停下了腳步,立於原處,似乎是在等待着北軍的檢查。
北軍經常於鷹嘴口一帶檢查來往商旅的貨物,一來過了鷹嘴口,便是雞鳴灘了,是屬於大唐的地盤,二來這裡是來往於西域的商隊的必經之路,不管是什麼樣的商隊,都不會願意翻越上頭的那片荒山,而是願意直接從鷹嘴口通過,讓北軍搜刮一點就搜刮一點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北軍在這裡並沒有設立關卡,只是時不時的派一些遊騎前來巡邏,碰上了上一點稅,碰不上便是運氣,過了鷹嘴口,再出黑風峽,雞鳴灘那麼大,說不定還碰不上北軍呢,這樣的話,便省了一大筆。
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共十餘騎,身着鐵甲的騎兵衝到商隊前方並沒有像以前一般的停下來,而是直直的朝着商隊的中間衝了過來。
商隊之中兩名高手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同時從坐騎上騰空而起,只是他們的身形剛剛脫離坐騎,兩道隱晦的寒光閃動,精準的射中了他們的腦後,兩名高手幾乎同時發出一聲短促的呼喊,便自空中落了到了地上,再也沒有聲息。
十餘騎鐵甲騎士此時已經衝入了商隊,抽出了腰刀,刃亮如雪,在人羣之中肆意劈砍,一時間,慘叫連連,血肉橫飛,斷肢與碎骨連成一片,慘叫與呼喊鬧成一團,幾息之後,黑風峽平靜了下來,商隊之中,除了五人之外,再無一個活口,五人之中,有一人手中正把玩着一把銀亮的小弩,剛纔正是這把小弩,奪走了兩名高手的性命。
當然,即使沒有這把弩,商隊中的兩名高手也不可能活着離開黑風峽。
北軍這一次,不可能留下活口。
“老胡,這次的速度比上一次慢了五個呼吸,你退步了啊!!”
五人之中,一人催動着身上的坐騎迎了上來。“哼,你上次還漏了一個呢!!”北軍爲首之人冷笑起來,“快回去吧,將軍等着呢。”
“在那輛車上!”那人拉下罩在面上的布巾,露出了陰狠的面容,朝着一輛大車上指了指。
老胡揮了揮手,身後頓時有五六名軍士衝了過去,將那輛大車團團的圍住,其中一人翻身上馬,催馬而行。
其餘的軍士則開始清理起現場來,將散落一地的貨物重新的歸整,又在地上的屍體上搜尋起來,不多時,便拾攏了一輛大車的東西。
“殺人越貨,這幫傢伙可真夠狠的,比專業的盜匪還要厲害啊!”
將一切的過程看在眼中,鐵鈞只感到自己的牙根生疼,北軍這幫子傢伙簡直就是一股極爲專業,又訓練有素的職業匪軍,是的,匪軍,只有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北軍纔夠貼切。
“如果讓這幫人穿過雞鳴灘,衝到東陵城,找東陵城的麻煩的話,東陵可擋不住。”鐵鈞心中發涼,終於明白了正規的軍隊與他手下那幫子雜牌軍的區別,如果東陵城真的與北軍衝突起來,讓北軍找到藉口的話,誰能擋的住,一個時辰之內,東陵便會被這一幫匪軍屠個一乾二淨,恐怕也只有自己與謝白有機會跑出來,但也僅僅是跑出來罷了。
至於所謂的東陵豪強鐵家,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不行,絕不能讓北軍與東陵發生衝突,否則的話,有死無生啊!!”
隱在暗處,鐵鈞深吸了一口氣,放棄了對於寶物的幻想,放棄了對於有緣人的尋找,而是將自己的目光死死的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司馬平揚。
是的,這是謝白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但是現在去埋怨謝白根本就是無濟於事,惟一能做的就是對付司馬平揚了。
在鐵鈞的眼中,司馬平揚就是一個關鍵的人物,因爲他與謝白有仇怨,謝白是自己的手下,那麼,他要找謝白的麻煩,勢力要尋東陵的晦氣,而東陵的那點可憐實力根本就經不過北軍團的輕輕一擊,反抗就是笑話。
шшш ¸ttk an ¸¢○
要避免與北軍衝突,就要消除這個關鍵點,也就是解決司馬平揚,至於司馬平揚的身份,他的背景,他來北軍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放在鐵鈞的眼中了。
司馬平揚必須得死!!!
一瞬間,鐵鈞下定了決心,殺心一起,殺意自生。
“什麼人!!!”
北軍之中,都是精銳,北軍八虎,更全是二流以上的高手,而這一次燕北飛爲了保險,甚至還將八虎之首通天棒馬英派了過來。
通天棒馬英可不是二流高手,他是一流高手,雖然沒有完全領悟到精神力量,可是靈覺也是敏銳無比,鐵鈞無意之中散發出來的一點殺意旁人察覺不到,但是在馬英這樣的高手的靈覺之中,卻如黑夜之中的熒火,雖然細微,卻無法隱瞞。
隨着他的一聲斷喝,一道粗逾半丈的棍影直射向鐵鈞藏身的那一處巖壁。
轟?!!!
巖壁被炸的粉碎,鐵鈞的身影如一隻黑色的大鳥一般的沖天而已。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朝陽的映射之下是那般的顯眼,刺目。
“哈哈哈哈,這個笨蛋。”
司馬平揚一看這情形,哪裡還能忍的住啊,在他的眼中,這就是一個笨賊,是一個值得嘲笑的對象。
“傻B!”
空中的鐵鈞看到這廝的笑容,面色一冷,身體卻是在空中一點,朝着黑風峽的外直射而出。
“現在想跑,有些晚了吧!!”
又是一聲嘲諷的冷喝,一道人影閃動了一下,竟然詭異無比的出現在了半空之中,正好封死鐵鈞逃走的路線。
“瞬間移動?”
鐵鈞被他詭異的速度嚇了一跳,體內的內氣強行扭轉了一下,在空中轉了一個折,堪堪的避過了對方遞過來的一劍。
閃是閃過了,體內卻是一陣的氣血翻涌,腹如刀絞,一股熱血便涌上了喉間。
呃!!!
他渾身打了個激靈,身形直直的朝着黑風峽中落去。
“果然是一個小毛賊,上,給我殺了他!!!”
通天棍馬英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任務看似輕鬆,事實上燕北飛卻極爲重視,因爲這一次運送的貨物實在是太貴重的,是燕北飛親自從荒城之中獲得的。
與其他人不一樣,身爲燕北飛的心腹手下,他對這件事情知之甚詳,六年前,燕北飛得到了關於荒城之中一個還有效的禁的信息,並且親自前往探查,確定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只是這個禁制太過強大,以至於他花了六年的時間方纔把這個禁制摸清楚,於五天前解開了這個禁制,並且從這個禁制之中得到了一件物品,這件物品是什麼,燕北飛沒有跟他說。
以燕北飛的脾氣,他本應該親自帶着這件物品回程的。
可是這件物品根本無法隨身攜帶,恰恰這個時候,北疆傳警,身爲北軍大統領,他必須得趕回北軍坐鎮,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不得不將東西交給與他一起前去荒城的五人,一路押運,更是飛訊傳警,讓他帶人在鷹嘴口接應。
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連他在內,北軍八虎已經來了六人,只有兩人跟他去了北疆,這足以證明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便何況,燕北飛還把自己派了出來。
正因爲如此,馬英表面上雖然平靜,可是卻頂着巨大的壓力。
感覺到鐵鈞的殺意時,他的緊張感達到了頂點,不過一擊之後,他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眼前的這個傢伙輕功雖然不錯,但最多是一個二流的高手罷了,應該是一個想要暗中取利的小毛賊,只是運氣不好,碰上了這樣的大場面,又被他及時發現了,只能算他倒黴了。
鐵鈞的確是感到自己的自大與狂妄,之前自己竟然想着憑藉一己之力與五名二流以上的高手對抗,簡直是找死的人行爲。
二流高手與三流高手相比,可是強大太多了,自己就算是領悟了刀勢,也不可能支撐多久的,更何況他還沒有指望自己會在這些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刀勢。
現在,他落到了黑風峽中,周圍站着四名二流高手,光是身上散發着濃烈的肅殺之氣,已經讓他透不過氣來了,不過他還是憑着一股精神強撐着,尋找時機。
當然,以他現在的修爲,精神當不了乾糧,之所以他還能站着,是因爲圍着他的四個人都沒有出手,只是圍着他,都是一臉戲謔之色。
在這四人的外圍,同樣站着以馬英爲首的北軍精銳,將他團團圍住,可以說是天羅地網,根本就不讓他有脫逃的機會。
“真是一個笨賊啊。”司馬平揚指着鐵鈞哈哈大笑起來,“還戴着個面罩,看你這打扮,在這裡呆的時間不短了吧,呵呵,是不是很失望啊,是不是覺得……”
話音未落,便見鐵鈞一個旱地拔蔥,騰空而起。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都已經這樣了,還要活?”
司馬平揚冷笑一聲,雙手從後背一抹,但見兩道雪亮的刃光閃動,隨着他的身形騰起,如颶風般的捲起,向鐵鈞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