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仙塵還似紅塵亂,別樣風雲多變幻。金丹法會未風光,和尚惡名先臭蛋。
箇中盡有恩與怨,撼動當初心自遠。還施因果有蒼天,相報輪迴空汗漫。——一曲《木蘭花》,略略交待托鉢僧“一舉成名”之事。
且不說莫憶等人在追風靈船之上發狠要滅掉賊和尚明塵,再說托鉢僧先行逃開的情形。
托鉢僧駕馭黑鉢,先走一步,此時黑鉢速度已經不亞於那追風靈船,竟然是一直遙遙領先,跑在前頭。黑鉢內空間世界裡,托鉢僧、徐文虎、李詩劍三個一起,說到剛纔之戰,都還後怕。
徐文虎道:“明塵道友,看來這一回去天青城,想搶他們的倉庫,我們可得多加小心哪。”
李詩劍道:“哎呀,明塵道友,看到那麼些道器,我突然覺得,學會煉製道器也挺不錯,那是想要什麼就煉製什麼,多美啊!”
托鉢僧聽了,哈哈一笑道:“說起來,詩劍兄弟的想法,倒是與尊師厲道友不謀而合啊!我和厲道友在淨空山淨空寺清遙住持那裡,確也得到了煉製道器方面的書。你瞅瞅?”
說話之際,托鉢僧取出一枚玉簡,這玉簡正是那清遙所贈,玉簡之內,刻注的便是法寶煉製知識。
李詩劍接了,不知怎麼使用。托鉢僧道:“你將玉簡貼在腦門上,用神識來讀,就可以了。”
此時李詩劍,已經是真道八階的低級修仙者了,雖然修爲境界低,但是用神識來讀玉簡當中的內容,卻還是可以的。
當時李詩劍按照托鉢僧所教,將玉簡貼近腦門兒,神識外放,頓時,塞滿了一腦袋的有關煉製一類的知識。
原來來法寶的煉製,前文略有交待,還涉及陣法知識,又旁及陰陽五行,諸多學問,頗爲龐雜。然而,就武器而言,一個後天武修,凡人一個,所持之兵,叫做武器,若是先天真道境界,對應的武器,就叫做真器了。
真器尚還不能被稱爲法寶。靈道境界的修仙者,對應的武器叫做道器,道器,纔開始有資格被稱爲法寶。
然而,道器最高品級,也就是九階,九階道器以上的法寶,又當叫做什麼?玉簡裡沒有說,也僅僅交待到此而已。
至於煉製,則需要煉製者學會控火。後天凡人煉製武器,用的是塵世凡火,修仙者煉製法寶,用的火焰又不相同。但是,這一節,玉簡中同樣也是語焉不詳。
雖然如此,李詩劍卻也是喜得合不攏嘴,連聲叫好。托鉢僧道:“別這麼高興,我也看過了,不咋的,厲道友說這個內容太過簡略,還要找機會再尋找再補充,豐富完整了,才能真正學會煉製呢。”
李詩劍道:“明塵道友,你說得雖然有理,可是我卻如同是突然發現了一片新天地,怎麼能不高興呢?”
托鉢僧道:“有理!哈哈,詩劍,將來你要是在煉製方面有了成就,那我可就要仰仗你嘍!”
李詩劍笑了一笑道:“那我可得好好下功夫啊。”
衆人說說講講,不覺已經再次來到了天青城附近。黑鉢此時依然如一粒微塵,徑往城主府飄去。
托鉢僧道:“到了天青城了!”
李詩劍聽了,接過話來說道:“看了這煉器之道,想想那明宗秘製六合培元丹,我覺得呀,要是煉丹和煉器都精通了,那才叫妙呢!”
徐文虎也接了一句道:“師弟,世間哪有人是十項全能的呢?”
李詩劍忽然正色道:“師兄,若我真的跨進了靈道境界,想想以後,修仙歲月漫長,時間足夠,一樣一樣地學,總應該能學得全的吧!”
——李詩劍這個話,表明了他的意志與心思。說起來,後來的大聖元詩劍仙,今天此時,纔剛開始立下他這修仙路上的遠大志向呢。
他三個說說講講,黑鉢如微塵,自是往城主府中飄來。
此時朝日初升,金光萬道,天青城便如塑了金一般。城中那高樓大廈,亭臺草樹,無一不是熠熠生輝。這情景,看得鉢內三人心情大爽。
看看到了天青城城主府大殿之外了,不想後面又見一張破網,如撒網捕魚一般,罩了過來!
原來是那凌君駕馭追風靈船也趕到了。
莫憶一到,就憑天聽神功,察覺托鉢僧的黑鉢在此,爲啥?莫憶又一次聽到了隱約不明的談話聲,卻是聽不清楚。有了先前在半路上的遭遇,此時的莫憶,就是用腳趾頭來想,也猜測到應該是托鉢僧和他那破鉢了。
莫憶到了,那明宗宗主天青子雷仁也正往大殿外來迎接,乍見莫憶突然揮出一張玉色絲絲的網往前罩來,不由得一愣。
莫憶卻是說道:“雷宗主且讓開,老夫要抓托鉢僧明塵這個賊和尚!”
天青子雷仁聽了,心頭也是暗自一震:什麼?托鉢僧明塵?這賊和尚在本宗這裡,顯然要會擾亂我的金丹大會啊!
當時天青子雷仁道:“大師只管捉拿,他那破鉢有所異動,本宗主也能有所察覺,不如我們合力查找他的蹤跡!”
天青子雷仁的話,托鉢僧在鉢內聽得清清楚楚,此時突然省悟:我終於知道了——應該是我們一路談笑說話,才兩次被這拿個破魚網的傢伙察覺;至於這雷仁,應該是憑了我這鉢所帶動的氣流來察覺老衲行蹤的!
想明白這一節,托鉢僧向徐文虎和李詩劍兩個道:“下面我們都保持靜默,不要發出聲音來。”
托鉢僧腦袋轉得極快,當時就想到一個對策,立即就駕馭黑鉢,往大殿裡飄去。
大殿之內,除去明宗自家高層,所請客人,都還沒到幾個。
此時黑鉢正在那千千結相思網的攻擊之下,躲閃之際,帶動的氣流,當然跟大殿中的自然空氣流動不同。
就聽天青子雷仁也突然喝道:“好賊和尚!”喝斥之際,也是擡手出擊!
莫憶早已先一步而動,那千千結相思網早已向前蓋去,不料,卻是無功而返!
爲啥?原來黑鉢在托鉢僧駕馭之下,躲藏到了大殿橫樑之上,得了托鉢僧的意思,那黑鉢竟然如一隻螞蟻,順着橫樑接榫處鑽進去了!
莫憶雖然厲害,可是總不能當着人家的面,把人家的大殿給拆了吧?就算明宗的人力物力足以拆掉這個大殿再重建造一個,但今日要舉辦金丹會,賓客已至,時間上也來不及呀!
此時莫憶苦笑,天青子雷仁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正如大象踩螞蟻,鐵棒劈蒼蠅,不得勁兒哪!
這一回,是黑鉢再鬥相思網,卻是投機取巧了。
此時時近巳時初刻,天青子雷仁正與莫憶面面相覷,有仙童來報:“稟報宗主!儒宗萬宗主到!”
雷仁聽了,趕緊請莫憶就坐,說道:“莫大師且坐,雷某告罪,暫且失陪了!”
莫憶道:“雷宗主請自便,貴宗今天可不止老夫一個客人來,豈能勞動雷宗主專陪我一個人?哈,是萬法亭到了麼?”
雷仁笑答曰“正是。”
原來明宗對客人的迎接安排上,也有講究,四大教派的教主宗主,自是雷仁親自迎接,帝國皇族來人也是,而其他的人等,則由大長老負責迎接。
雷仁自去迎接儒宗宗主。莫憶坐在那裡卻盯着大殿橫樑,暗思拿下托鉢僧明塵之法。
卻說雷仁來到宗門,離老遠就望空深施一禮,又跟儒宗宗主打招呼:“歡迎!歡迎!”
儒宗宗主也還施一禮,說道:“雷宗主客氣了!”
只見這儒宗宗主,頭戴綸巾,身披鶴氅,手執鳥毛扇,足踏五色雲,身後還跟着一人。這個跟隨的,當然是儒宗宗主的貼心隨侍弟子朱子武唄。
當時儒宗宗主師徒二人降落塵埃,這宗主回頭對自己的弟子說道:“子武,給雷宗主行禮!”
朱子武上前一步,彎腰施禮,雷仁哈哈大笑:“免了免了!萬宗主風采依舊,令雷某不勝嚮往!嗯,令徒也是難得,竟是身有龍氣,可喜可賀呀!”
朱子武聽了,不知如何回答。萬法亭哈哈大笑道:“子武是我剛收的關門弟子,身有龍氣,的確是難得。也是我儒宗有幸,本宗門下,居然出現了一個身有龍氣的少年弟子!”
正說話之際,天邊祥雲飄飄,香風大起。一轉眼,又有師徒二人到來。雷仁與萬法亭師徒都擡眼望去,只見這二人,都是靜得教的靜姑打扮,分明是靜得教主飛紅綾袁衲和她的隨侍女弟子衣青衫。
當下雷仁首先開口:“歡迎袁教主到來!在下雷仁已等候教主多時了!”
雷仁說話之際,萬法亭也是望空施禮,口中招呼袁衲。他那隨侍弟子朱子武,則是施了一禮,便不作聲,直到他師父與雷仁都與靜得教主說過了話,這才向袁衲喊了一聲“拜見袁教主”,又向衣青衫喊了一聲“衣姐姐”。衣青衫是笑眯眯地叫“朱弟弟”。
靜得教主袁衲一張嘴回答了他兩個宗主的話,同時已經降落塵埃,相互見禮畢,一主四客一起往城主府大殿來了。
到了大殿,萬法亭與袁衲都是早已瞧見了莫憶坐在大殿之內,於是都上前來廝見。
不想莫憶卻是似乎不大熱情,一邊與衆說話,一邊只管將眼睛往大殿橫樑上瞅。
袁衲的隨侍弟子衣青衫,與萬法亭的弟子朱子武也是不久前認識的。朱子武年紀不過是十五六歲,嘴巴又甜,口口聲聲喊衣青衫師姐,衣青衫倒也頗爲喜歡。
此時他兩個雖是都立在自己師父的身後,卻是相互暗暗地以神識傳訊交談。
朱子武問道:“衣姐姐好!”
衣青衫道:“朱弟弟,這才幾天不見,你就跨進靈道境界了,進步不小啊!”
朱子武道:“衣姐姐別誇獎我了,我師父說,我這進步速度不行呢。哎,衣姐姐,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個叫做莫憶的,爲什麼他似乎是很冷淡我們的師尊呢?”
衣青衫道:“我曾經聽說,這個人好像是帝國王族五大高手。不過,這人極是討嫌,以至於連弟子都不曾有——誰眼瞎拜他爲師呀!他呢,也就是常常愛裝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嘴臉罷了,搞得跟自己好像有多高大尚似的。”
朱子武又問道:“衣姐姐,他都名列帝國王族五大高手了,怎麼會連個弟子都沒有呢?”
衣青衫道:“這個麼,我曾經只師父說過,他修煉什麼神通,這神通倒是修成了,然而從此,人人都提防着他呢。”
“那是什麼神通?”朱子武好奇地問。
衣青衫道:“我也不太清楚呢。”
他兩個神識傳訊,正說話之間,突然大殿中人都是立起身來,一動不動,兩人不由得納罕,卻也趕緊學着自己師尊的樣子,恭敬肅立。不多時,就聽得有細細的音樂聲傳來,才數息功夫,這音樂聲大響,就在天青城上空某一處,似乎那裡有個喇叭一般。
原來這音樂,竟是莫陵帝國的國歌。按帝國規定,但凡聽到國歌者,必當肅立,不可苟且!
不多時,這音樂聲停,又換成一支輕快的曲子,卻分明是直往城主府大殿這邊飄來!
此時大殿中諸人紛紛往大殿外迎出。同時,就聽得一個聲音長號道:“莫雨親王到——!”
雷仁早已搶步出了大殿,在衆人前頭,望空施禮,口中唱道:“明宗雷仁攜全宗上下,恭迎親王大駕!”
一時間,衆人都是低頭肅立,朱子武與那衣青衫偷偷看時,只見半空中一輛油壁香車,由四隻青鸞拉着,車上二隻老虎鼓瑟奏樂,一人端居上座,左右各立一人服侍。
朱子武見了,正要詢問衣青衫,卻是音樂聲停,那豪華大車,輕輕落地。車簾掀起處,一個美女(實爲美女奶奶)走下車來。
但見她,雙鬢鴉雛色,二眉鬥畫長,看上去不過是二八年華,其實已歷數百年歲月——修仙人駐顏有術啊!
這位實際上是奶奶級的美女款款下得車來,竟是先向莫憶施禮:“原來二哥已經先一步到了!”
莫憶哈哈笑道;“我是湊巧到了這裡,雨妹,今天你是貴客中的貴客,進殿吧。”
於是莫雨向衆人說道:“雷宗主,各位道友,大家都請免禮進殿!噢,大千也來了呀。”
莫大千趕緊回話道:“姑奶奶,侄孫我也是湊巧到了這裡。”
原來這莫雨親王,是帝國太上帝君莫陵的女兒,當今帝神君莫相知的妹妹。
帝國本要安排別人來參加這明宗金丹會,然而莫雨知道了,一定要來,太上帝君寵愛此女,當今神君偏愛此妹,於是,帝國王族就決定由這莫雨來參加金丹會了。
何況,這所謂的決定,小事情上只是當今神君莫相知一句話的事情,大事也就是太上帝君莫陵一句話罷了。
當時莫雨一聲“大家都免禮進殿”,衆人如服甘露,心情都爽,都是轉身隨這帝國親王進殿。
雷仁道了一聲“請親王先行”,就陪在親王身邊,那模樣,就跟個護花使者似的。
然而今天雷仁是主人,大家都知道這也是禮數使然,自然讓了一步,由他兩個先行。
莫憶跟在莫雨一側,悄聲問道:“雨妹,你那法寶鎮妖塔帶了吧?借我一用。”
莫雨聽了,驚訝地道:“二哥,明宗今天大開金丹法會,你借我的鎮妖塔做什麼?”
莫憶道:“有個綽號叫做托鉢僧,法號明塵的賊和尚,今天要可能會在法會上搗亂,我這千千結相思網拿不住他,估計只有你那鎮妖塔才能收拾得了他呢。”
莫雨低聲道;“二哥,那賊和尚很厲害嗎?”
莫憶聽了,答道:“怎麼說呢,應該不厲害,可是他那法寶挺古怪的。”
恰恰此時,又有大長老宗肯迎接了十多人來到,這些人,有的是散修,有的是小門派的宗主教主掌門,托鉢僧沒有記這些人都是哪些人叫什麼名字,故而託鉢村夫我這裡也不能瞎編亂造。
稍後不久,大殿裡坐滿了來客。天青子雷仁站了起來,向衆人說道:“莫親王,莫大師,萬宗主,袁宗主,諸位宗主教主掌門,雷某有一事,不得不說。”
衆人都紛紛說道:“雷宗主不必客氣,有話請講!”
雷仁道:“俗話說,窮瞞不得醜遮不得;我明宗金丹大會即將召開,然而禪宗的一個賊和尚卻到了這裡,意欲搗亂,本宗主竟是拿他不住!”
衆人聽了,那傾向明宗的,都紛紛指派禪宗這個事情做得不對。雷仁聽了,心中自是暗暗高興——有人罵禪宗,正合了自己心意。
也有人問道:“來人是禪宗哪個賊和尚?”
雷仁道:“這傢伙綽號托鉢僧,法號明塵,數日前已經搶了本宗萬坊城大賽場和鬱離城的的倉庫呢!”
衆人聽了,特別是那攀附明宗的傢伙們,都早已是破口大罵起來了,什麼難聽罵什麼,怎麼難聽就怎麼罵。
托鉢僧是隱身鉢內,黑鉢又藏於大殿橫樑榫眼裡的,當場聽得清清楚楚,不免火氣兒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