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變化難依計劃來,當時故事只堪哀。初心原想結盟好,美意翻成惹禍胎。
驕意氣,蔑英才;鋒芒似曜照雲臺。天涯路口相逢處,兩陣仙兵對面排。
——小詞調寄《鷓鴣天》。
卻說當時,那李尚向托鉢僧等人問道:“諸位道友,你們如此突然地來到我天涯路口,究竟意欲何爲?”
在李尚看來,對面那個仙道五階的傢伙,修爲最高,想必六人以他爲首,乖乖,仙道六階啊!哪知回答他的人,卻是個不起眼的靈道九階,一個和尚!李尚心底有些鄙視:呸,一隻綿羊領着一羣獅子,那是不行滴喲!
托鉢僧卻是對李尚神色間的輕蔑視如未見,客客氣氣地拱手施禮道:“原來是李總管道友!敢問道友,不知總管大人當得了家作得了主不?”
托鉢僧一接話碴兒,李尚不由得細瞅了瞅:哎喲,這個和尚,我是見過滴喲!想當初,他抓了半周山的代理山主大祭神李鸞青,國主和李天王命令小的率領仙兵人馬趕赴半周山救援,那個撐不住國主和李天王聯手一擊,被一招打得無影無蹤,銷聲匿跡了的,可不就是眼前這位麼?
李尚在心底嘲笑了一番,這才頗爲輕視地哈哈笑道:“笑話!李某身爲半周山和陷空山轄境的堂堂大總管,豈有我當不了家做不得了主的?哈哈哈哈!”
托鉢僧聽了李尚的話,心中暗思:李詩劍已經失憶,他對我那個態度,不比從前。咳,這個李尚既做得了主,那麼不驚動李詩劍夫妻也好!
於是托鉢僧笑道:“李大總管!幸會!幸會!大總管既是當得了家,做得了主,和尚我倒是真真地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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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道:“嗯啊,道友果系何人?爲何事而來?”
托鉢僧道:“老衲法號明塵,人稱托鉢僧,今番來此,乃是爲着一衆道友,要通過天涯路口,前去那下位世界——借道而已!”
“借道?”李尚是千想不到,萬慮不到,對方這麼多厲害的修仙者,居然是途經此地,借道的!?借道的你們還跟我牛什麼牛啊?
當時李尚心氣兒更高了,就這麼點兒破事,這個家麼,我還是當得起滴!不過,這個事情,先前已經把消息傳報給上面了,現在還得再跟上面彙報呀!
於是消息迅速傳遞到了李詩劍那兒:有個法號明塵的大和尚,人稱托鉢僧,長得是如此如此模樣,跟國主女王和李天王當初在半周山對付的那個和尚是一模一樣!
想不到如今他居然率領了五萬有零的修仙者,來我天涯路口,欲借道而過,前去那下位世界!這和尚主動找我商談,正在跟我談判呢!
消息已經打聽清楚了,請上報國主女王和李天王,請他們放心吧!
——李尚如此報告。
然而,李詩劍那邊得了消息,自然要商量此事。
李詩劍失了憶,對於托鉢僧也罷,明塵也罷,那也是沒什麼印象的;要說有,好像就是有那麼一段時間前,自己夫妻聯手一招,當時打得他無影無蹤的,可不就是叫這麼個名字?
薛小妹卻是因爲對那鉢確有忌憚,又且她雖是壓制了李詩劍識海中關於托鉢僧的記憶,但是李詩劍的識海中,那關於黑鉢十分厲害,托鉢僧實力很強大的記憶,對她的確是頗有影響的!
薛小妹不由自主地想起當日之事,夫妻聯手一招攻擊後,那托鉢僧便從那時失了影蹤——想不到,托鉢僧竟然又出現了,還帶了那麼多的仙道境界的修仙者!
當時薛小妹便向李詩劍說道:“喂,丈夫,我本來想近來多服用點兒魂晶,跟你一起提升修爲境界的,可是那個托鉢僧,討厭得很,我討厭他嘛。”
——薛小妹這樣說,看似無厘頭,其實足見得她並不傻:
一來呢,前文說過,她是又想讓李詩劍提升修爲境界,又怕李詩劍的修爲境界提升了,會發現她那血蠱情種的秘密;故而左右爲難之際,想到一個法子,那就是自己同時也抓緊修煉,只要保證自己的修爲境界始終比李詩劍高,應該就能掌控那情種血蠱不被這心愛的丈夫察覺了吧?
二來呢,薛小妹心中忌憚托鉢僧,可是,卻不明說,只說是自己討厭那個和尚,剩下的話嘛,讓李詩劍自己來說!
薛小妹說話之際,心中暗暗唸叨:喂,丈夫,快一點麼,我求求你,你就說“小妹,你既然討厭那個和尚,我就帶你去趕走他!”
大約女人掌控丈夫的本事是天生的,薛小妹的唸叨果然神效,李詩劍果然說道:
“小妹,那和尚,我有那麼一點兒印象,好像我們跟他動過手。既然你討厭他,那麼這一次我們帶點兒人馬過去,把他趕走!或者,乾脆滅了他?哎喲,滅了他,好像有點兒過分?咳,小妹,你說呢,我們是趕走他還是滅了他?”
薛小妹道:“喂,丈夫,隨便你啦,我聽你的,只要有你在我身邊,一切就都好。反正你是女王的唯一的丈夫嘛。”
李詩劍莞爾:“小妹,你要是覺得你那媚惑神通生疏了,你就跟我顯擺顯擺唄。”
——不說他夫妻逗樂,一時之間風光旖旎生動起來了,且說李尚,本是早已得了天王之令,要穩住這幫人突然冒出來的修仙者的,當時李尚早已忘記了自己是老幾,大意洋洋地問道:
“天涯路口,要三百六十年纔打開一次,你們還得在這裡等上一年多!這就有兩個事情,要首先說清楚,你們要給個保證,否則就不要做夢想屁乾兒吃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你們須得嚴守我們大雪國的法令,這一點,能給本總管一個保證嗎?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每次打開前,都會出現狂奔大潮,我大雪仙國國主與李天王正爲此事煩憂,率軍攻打鬼影大沙漠,求取天材地寶,來解決此事——
萬一解決不了,到時候,面對狂奔大潮,你們能保證不傷那些人修或妖修們嗎?要知道,那些搞狂奔行爲的,可都是我大雪國低階修爲境界的子民啊!”
托鉢僧聽了,心中不由得既生氣又疑惑!
托鉢僧生氣的是:瞧不出你這李大總管,說話也是牙能耕地啊!什麼叫“想屁乾兒吃”?若不是老衲爲着那幫子逃難修仙者着想,老衲我現在就能讓你做個“屁乾兒”來看看!做不出來,老衲我不打爛你這張口無遮攔的破嘴纔怪哩!
托鉢僧疑惑的是:乖乖!那上位世界裡的修仙者們,要逃難往下位世界,這第三重天世界裡,卻會有狂奔大潮!唉,這個九重天世界究竟是怎麼了啊?
托鉢僧考慮得比較遠些,又不肯生事,雖然自己是隨時可以擡腿走人的,但是這些逃難修仙者不能走呀!他們留在這天涯路口,要呆上一年多的時間呢,豈能得罪大雪國?
托鉢僧忍了,那薩麻良、蔡紀牙、蘇文美和黃有功四個,聽了李尚的話,可就不樂意了,他四個瞅着托鉢僧,見托鉢僧的臉上毫無表情變化,也都是暗暗咬咬牙:算了,托鉢僧天王都沒生氣,我們且忍一忍吧。
這四個忍了一口氣,可是還有一個不願意忍的,此人不是來自第五重天的,更也不是托鉢僧的“部下”呀!這個人,當然就是來自第四重天的洞冥上人天王。
洞冥上人天王原也是小瞧托鉢僧的,然而到了天涯路口,托鉢僧果然放了諸修仙者之後,洞冥上人對托鉢僧的態度,那是根本轉變,徹底轉變了!
如果說洞冥上人天王在第四重天逃難修仙者的心目中是無上的存在,那麼,如今的托鉢僧天王,在洞冥上人的心裡,也就是那種無上存在了。
李尚說話,瞧人不起,欺人太甚,洞冥上人天王一聽就來了火氣兒了!
洞冥上人呵呵冷笑:“李總管好大的官!好大的官架子!好大的口氣呀!老夫問你,你究竟有什麼可燒包的?你可知道跟你說話的人,身份地位比你高了多少?
你說那個話,什麼‘想屁乾兒吃’?今天你若不是給托鉢僧天王陪禮認錯,我立馬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李尚一聽洞冥上人天王這個話,心中自也是有些惴惴,畢竟這個傢伙是仙道五階啊!然而轉念又一想,他雖然修爲高,卻只是眼前這個和尚的部下,更何況,你們要借道,那也是有求於我呢?哼!老子我的背後,可是有大雪國做後盾的,豈能怕了你?
李尚心中這麼想時,可就把他做了爍珠孃的血誓奴僕的碴兒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只見李尚,氣兒壯了,說話也大了:
“打我滿在找牙?你不怕……”李尚一句話沒說完,耳聽得“啪”地一聲響,登時就“發財”了——眼前都是“金星子”啊!
原來這李尚,一語未畢,洞冥上人看不慣他張狂,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當場給了李尚一巴掌!
李尚修爲境界是仙道初階,也不算低,無奈洞冥上人天王的修爲境界比他高出甚多,又且是這一巴掌打來,出乎李尚的意料!
李尚當時就懵了,一手捂住腮幫子,另一隻手指着洞冥上人,哆嗦着喝道:“你敢打我?小的們!給我上!”
節外生枝,情況不妙!托鉢僧當時一聲大喝:“都給老衲住手!誰也不許動!誰敢動一動,老衲我立馬通知你們的天王李詩劍,讓他懲罰誰——他可是老衲我的昔日道友!”
托鉢僧此時,也是把沒招兒當一招來使,他哪裡能確定李詩劍道友會不會聽他的話?他這也是借李詩劍的名兒,來彈壓李詩劍手下的妖修仙兵罷了。
其實托鉢僧內心深處,倒真是希望能跟這個李尚達成協定,並不想驚動李詩劍,畢竟昔日的道友李詩劍,如今已經失憶,不認得自己了。
當時當場,托鉢僧這麼一說,李尚果然就愣了一下,然而,一愣之後,大怒道:
“我見過你這個和尚!你居然大話噴人!想當初,我們國主女王和李天王夫妻聯手,一招把你揍飛,飛得無影無蹤!在我面前,你居然還想冒充是我們李天王的道友?”
說到這裡,李尚回頭喝道:“小的們,別怕他,上!”
李尚所部前衝,托鉢僧一聲冷笑,叱道:“你敢!”
剎那間,兩陣仙兵相見,各護其主,殺氣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