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屍鬼們架着的廣寒宮主,現在卻是低着頭,動彈不得。
不過,就在那些屍鬼們準備擡着他往那邊的高臺走去的時候,這個宮主,卻是緩緩地吐出一句——
“的確……我沒有這個能力,能夠讓你們活下來。殺了慈悲真人之後,等待你們的結局,可能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爲悲慘的結果。你們已經死過一次……但是,還要接受再死一次的結局。換做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樂意吧……”
陶寨德,緩緩地擡起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猛地張口,大聲喊道——
“慈悲真人!你在聽我說話嗎?!”
高臺之上,慈悲真人緩緩睜開眼睛,看着下面那個已經被制服的陶寨德,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陶寨德繼續喊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如果……如果我不再找你的麻煩的話,你是不是願意放過這些人?就算是一個虛假的人格,但你是不是願意讓他們繼續這樣維持下去,將他們那原本安寧的生活……還給他們?!”
聽完這些話,慈悲真人直接是放聲大笑!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爲好笑的笑話一樣,用力地拍着扶手。
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單手捏着那萬鬼哭,笑着道:“不找我麻煩?哈!簡直是笑話!你可別忘了,傲凌天,這一次可是我在找你的麻煩!我今次受僱於人,將你誘騙到這裡來就是爲了要殺掉你。不找我麻煩?哈!你不覺得你的話智商很低嗎?哈哈哈哈!”
陶寨德閉着嘴,也不說話。在慈悲真人笑過之後,他緩緩地抖了一下道袍的袖子,說道:“至於你說的這個所謂的安寧生活嘛……呵呵,這些人的靈魂可是煉製萬鬼哭的材料。他們永遠都會受到萬鬼哭的控制,也就是永遠都會被我掌控!我會利用他們去殺掉其他的人,不管是仙人還是凡人!只要是有膽子妨礙我的。我就全都用萬鬼哭吞噬他們的靈魂,殺掉他們!”
他擡起手。十分悠然自得地搭在一名屍鬼的腦袋上,稍稍用力,那屍鬼不由得直接雙膝跪下,帶着恥辱和憤怒,也帶着順從於謙卑。
“所以,他們會擁有安寧的。當我成爲整個中原仙界最強的仙人之後,當他們爲我攻城略地,到了以後北上佔領魔國。往南鯨吞嗜血蠻族之後,等到整個不名無姓大陸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反抗我之後,我自然會給與他們安寧的。”
“換句話說……怪蜀黍你是打算一輩子都奴役着他們,對不對?!”
這一次向慈悲真人喊話的卻並不是陶寨德。只見一道黑暗火光猛然間從那屍鬼堆中竄起!
在這升騰的火焰之中,小欠債攤開雙手,除了渾身上下全都是被烈焰包圍之外,她的那雙眼睛……眼睛的顏色,也是從原本的黑色,化爲了紅色。
“這……這火焰……這火焰?!”
慈悲真人之前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陶寨德這邊,也是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注意到這個小丫頭身上所燃燒的究竟是什麼火焰。
那黑色,比地獄最深層的烈焰還要絕望,比焚燒整個天空的天火還要熾熱!
對於這些黑色火焰。慈悲真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不,應該說,他曾經拼命地想要忘記這份黑暗所帶來的恐懼,卻始終都忘不掉!
他的目光呆滯,但是在片刻之後,這個道人卻是立刻舉起手中的萬鬼哭,大聲喝道:“先天玄魔功?!可惡……我不管你是怎麼學會先天玄魔功的!但是今天,我……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被火焰支撐,懸浮在半空中的欠債哼了一聲。她的眼角朝着那邊的屍鬼羣中稍稍一瞥。隨後她立刻收回眼神,對着慈悲真人大聲道:“真的嗎?怪蜀黍你的聲音都顫抖了喲!而且你看。我可以飛~~~!這樣你還能贏我?哈哈!我來啦!”
欠債大叫兩聲,向身後直接轟出一團爆裂的火焰。火焰爆裂的力量直接將她迅速推向那邊的慈悲真人!
看到先天玄魔功,慈悲真人很明顯地有些慌亂。不過隨後他立刻收斂心神,捏着萬鬼哭,開始全力地對付那邊的欠債!立刻,就有十幾名屍鬼直接彈跳而起,攻向半空中的欠債。
黑暗之火在半空中爆裂,那黑色的煙火在瞬息間就將那些跳起來的屍鬼的身體直接燒成了灰燼!但是這個小丫頭的身體也開始迅速下墜,但在下墜的同時身上也開始燃燒起重重烈焰,似乎是想要憑藉這些火焰直接衝向慈悲真人這邊。
萬鬼哭,瞳孔中的慘綠色變得更加旺盛!
在這個法寶發揮力量的同時,那些屍鬼們也開始變得更加強大!除了留下一兩千屍鬼看着陶寨德,剩下的萬餘名屍鬼跳起的跳起,阻擋的阻擋,試圖直接從各個方面擋住欠債。
先天玄魔功雖然強大,但是欠債真正能夠使用的火焰卻並不多。在歡喜地獄之中她好不容易纔能夠學會壓制自己體內的這些亂竄的火苗,可並不代表她一下子就能夠成爲像之前的傲凌天那樣叱吒整個中原仙界,無人可擋。
帶着火焰衝向前,在撞開二十幾名屍鬼之後,她身上的火焰稍稍熄滅。在這一刻,四周的屍鬼卻是再一次地涌上,一名屍鬼更是已經拿着柴刀,直接朝着這個小丫頭的腦袋頂上劈去!
“喝啊啊啊啊啊~~~~~~~~~!你們,都給我滾開~~~~~~~~!!!”
還帶着奶氣的聲音一下子大聲叫了起來!她身上的黑色火焰再次熊熊燃燒而起,完全不顧念力是否夠用一般,強大的火焰迅速將四周的屍鬼們全部震開。但是這樣的情況也並不能持續多久,很快就會有新的屍鬼們涌上來填補空缺。而那些被燒成灰燼的屍鬼們也是迅速恢復原狀,重新攻了上來。
看着那邊拼死苦戰的欠債,秦香蘭的臉上不由得有些不忍。她別過頭,而張鐵柱發現了自己妻子的模樣之後,也是十分溫柔地抱住了她。
“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有一個孩子的話……應該也是這般年紀……”
張鐵柱低下頭,在妻子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是如此的冰冷。畢竟他們雙方都知道,死人是不可能還會有孩子的。他們,已經不可能創造出生命的延續了。
在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之後,張鐵柱回過頭,看着後面的陶寨德,冷哼一聲,說道:“現在,你的至親也快死了。如果她死了,然後又能被複活的話,你是不是還能夠說出‘你的生命早已結束,乾脆還是安靜地死去吧’這種話?”
片刻之後,陶寨德終於慢慢地擡起頭。
他看了一眼那邊正在苦戰,但卻還是被逼的距離看臺越來越遠的欠債,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至親死去之後究竟是怎樣的感覺。我知道那種心痛,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的女兒曾經死過一次……爲了想要讓他復活,我做過很多事。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我也想過。所以,我完全理解你們的感受。”
張鐵柱再次哼了一聲,說道:“那麼,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因爲我們很可能去殺死其他的凡人,去打擾其他人寧靜的生活,將其他人也拖入這地獄一般的生活中,所以你就可以秉着這‘大義’的名義,將我們趕盡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