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兩天的路,也沒有遇到人煙,在煙霞鎮準備的儲糧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這天傍晚風嵐便去抓了幾隻山雞,撈了兩尾草鯉回來烤着吃了。
少凡吃的不亦樂乎,對風嵐讚不絕口:“有你在,餓不着,哈哈。”白真也難得的坐在旁邊,拿出了最後剩的三個饅頭,拿木棍穿了一起烤了。
三人圍坐在一起,風嵐雖然見了白真仍是彆扭,但好歹不那麼針鋒相對了,少凡頗爲欣慰的覺得大概也是在一起日子久了生出了感情罷,總之氣氛還算不錯。火光一閃一閃的,照的三人臉上忽明忽暗,火燒的木頭噼裡啪啦響,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講了好多話,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很晚。
本想就地睡一覺的,可天卻突然下起雨來,風嵐讓二人先留在原地,他先去看看附近有沒有避雨的場所。可等了一炷香,雨越下越大,風嵐還沒有回來,少凡便領着白真先到一棵樹下躲雨,不想剛到樹下一個響雷就直直的劈了下來,直把那棵樹劈成了灰燼。
少凡站在一邊,嚇的幾乎魂飛魄散,剛剛幸虧白真帶着他閃開了,要不然他的下場怕是要跟這棵樹一樣了。突然又想到風嵐,這個臭小子,自己一個人在森林裡又沒有房子,寒冬酷暑這麼多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啊。
正巧風嵐回來了,雖然被淋成了落湯雞,但是臉上的興奮掩不住,他興沖沖道:“我找到了,就在那邊。”
到了那邊,才發現原來是個山洞,在懸崖峭壁上,甚是隱蔽。少凡黑線,這麼隱秘的山洞他是從哪裡找到的?等到進了山洞又是吃了一驚,洞內設施一應俱全,應該是有人住,而且是一羣人。
少凡四處打探了一圈,瞬間沒了興趣。因爲太臭,就是那種幾十雙幾十天沒有洗過的男人襪子堆在一起的那種臭味,直薰得人暈頭轉向。
趕緊衝到洞口深呼吸了幾口氣,轉頭看見風嵐已經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大驚:“風嵐,你要幹嘛?”風嵐擰了擰衣服上的水道:“這樣衣服乾的快。”子凡想了想,風嵐說的不錯,便也把衣服脫了個精光,擰了擰找了個地方晾起來。
於是二人便這麼赤條條的並肩坐在一起看洞外的雨景。看着看着,風嵐突然問子凡:“你受傷了嗎?”子凡把自己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疑惑的搖搖頭道:“沒有啊,怎麼了?”風嵐道:“我問道一股血腥味。”
吸着鼻子朝着血的味道聞去,發現白真真背對着他們,面對着牆,不知道在做什麼。“白真,你的衣服也溼了,脫下來晾涼吧。”少凡道。“呃,不用了,我穿着就好。”白真的聲音略有尷尬。“你流血了。”風嵐坐在白真背後指着他的屁股道。
“流血了?難道剛纔爲了保護我被雷劈到了?”少凡趕緊跑過來。“劈到了屁股?”風嵐疑惑。
白真大驚,連忙跳起來,捂着屁股轉過身來,又見到二人就這麼無牽無掛的肆無忌憚的坐在地上大眼萌動的關切的盯着他,一時正對着他們也不是背對着他們也不是,側對着他們更不是,乾脆跑出洞去。
少凡和風嵐愣在原地,石化了。面若朝霞,眼若秋波。羞中含澀,柔中亦剛。顧盼生情之態,傾國傾城之姿。少凡不知道這麼修飾對不對,總之,他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剛纔那個人是白真嗎?真的是白真嗎?那個冷冰冰,不食人間煙火的白真?
遠處,一羣人披着厚重的斗篷,黑壓壓的一片,擡着一個什麼物什,由遠及急。
“哎呀呀,終於快到家了。”“就是就是,都快累死了。”“真是的,老大這是安排的什麼活嘛。”“就是就是,還要我們全洞人出動。”“要不然搬不動啊。”“那把刀什麼來歷啊。”“不知道啊,哎呦,不行了,真的沉死了。”“我們一起搬着你還嫌重!你丫不準鬆手!”“你覺得不重嗎?”“……重”“嘿咻嘿咻……”
“有人來了。很多人。”風嵐警惕的站起來。“什麼人?”少凡也站起來。“不知道。”兩人也不穿衣服,就這麼走到洞口,警惕的看着洞外。
於是衆人披着黑斗篷出現在自家洞口的時候,看到這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兩個男人,赤條條的站在自家洞口,表情肅殺。他們開口問道:“你們是誰?”
“他媽的我們還想問你們是誰呢!”一衆人怒喊。
半晌後,風嵐和子凡把衣服穿戴整齊,衆人也走進洞中把斗篷脫了下來,露出了血瞳黑髮。剛纔混亂之中沒有細看,這是才發現原來彼此都不是同族之人。
“是人族的。”妖族裡的人竊竊私語。
“居然又碰上了妖族。”子凡心裡想,不過上次碰到的妖族之人給他的印象還不錯,這次又的確是他們打擾在先,於是開口道:“方纔實在抱歉,我們幾人途中突遇暴雨,不得已才進洞躲雨,並無冒犯之意。”
妖族的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
“兩個小毛孩我們有什麼好怕的?乾脆把他們做了!”“不行,老大剛剛說過,這段時間切忌惹是生非!”“而且看他們好像沒有惡意。無妨。”“……#%……#……#……#……#!……#”“#@%#¥……%&……¥&……*¥……&#”
子凡看着竊竊私語的一堆人,頭上冒虛汗,心中在吶喊:“你們在商量啥啊,好歹回個話啊,這樣搞的我好尷尬啊。”
終於,一羣人商量完了,回過頭來滿臉帶笑的看着二人,其中一人道:“哦,無妨無妨。”
子凡滿頭黑線,你們商量了半天就商量了個這?
既然和平解決了,那就該幹嘛幹嘛了。風嵐和子凡繼續看雨,順帶擔心白真的去向。妖族的人則七嘴八舌的吵個不休。
他們吵得熱火朝天,子凡根本睡不着,模模糊糊的好像聽見他們再說一把刀,還說什麼好重。他心下疑惑,什麼刀能這麼重,連妖族之人都舉不起來,便開口問了。
妖族中人不乏熱情之人,見他們兩個安安靜靜的,頓時也沒下防心,便道:“我們老大剛找到一把寶刀,我們這幾十號人才勉強能把他們擡起來。”
子凡一聽稀罕了,道:“聽聞你們妖族各個身強力壯,連你們都擡不起的刀,那該是什麼樣的存在。”言語中略有崇拜之意。
妖族人一聽。嘿嘿,他在誇我們哎,第一次有人族的人誇我們哎。心下便得意起來,把方纔所擡之物展示給子凡看。
子凡圍着刀左三圈右三圈的轉,刀身是華麗了些,做功是精緻了些,可看不出居然有那麼重啊。“我可否一試?”子凡出聲詢問,兩族之間本就有芥蒂,私自動人家東西到底不太好。
“好啊。”妖族之人笑盈盈答應,圍在子凡旁邊準備看笑話。
子凡裝模作樣的運了運功,做了做熱身活動,彎下腰握住刀柄。使勁使勁再使勁,可是臉都漲紅了,刀身也不動分毫,他不甘心使勁使勁再使勁,終於放棄了。
見子凡累趴在地上,妖族的人笑的前仰後翻。妖族幾十號人才能擡得動的刀,怎麼可能有人舞得動他?這個小孩也真是自不量力。
子凡也不惱,休息了一會坐了起來,笑道:“果真好刀!不知從哪得來?什麼來歷?”有一人笑道:“告訴你又怎麼樣,你又擡不起來。”說完又引來衆人的鬨堂大笑。子凡道:“我是擡不起來,不如風嵐你試試?”那人仍大笑不止,道:“他要是能擡起來,你們便擡了走。”子凡眼睛一亮,道:“此話當真?”“真!比真心還真!”妖族衆人齊道。
子凡便笑着對風嵐道:“你不是想要一件兵器嘛,我見此刀是極適合你的,你拿起來試試。”風嵐點了點頭,走到那把刀面前,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彎腰、拿起,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風嵐拿在手中耍了耍,心裡覺得比他隨地撿的那些兵器順手多了,便跟子凡笑了笑道:“我覺得極好。”
所有人都驚呆了,時間靜默了許久。子凡料想風嵐能拿起來,但沒想到他能這麼輕鬆的拿起來!妖族的人更是想不到,一個個大張着嘴巴,眼球突出,吃驚之後心底涌起的是浸透四肢百骸的恐懼。
“開……開什麼玩笑,那把刀不能讓他拿去,要是被老大知道了,他會把我們剁成餡的!”一人驚恐的大叫。
“怎麼,你們想反悔不成,剛纔可是紅口白牙答應的好好的。”少凡得意的笑,讓你們剛纔笑話我,就不還給你們就不還給你們。
“不行不行,既然要不回來,我們就只能硬搶了。”一人說出口,迅速得到了衆人的同意,於是剛纔還頗爲和樂的局勢瞬間大反轉。
“對方只是兩個小孩,我們人數多沒問題的。”“可那個叫什麼風嵐的是個怪胎!”“……打不打?”“打的話可能會死。”“不打的話,被老大知道了,真的會死!”“……我們怎麼這麼命苦!”
子凡一頭黑線,這一羣人又怎麼囉嗦上了?等了一會,還不開打,子凡按捺不住了,便對風嵐道:“風嵐,試試新刀順順不順手。”風嵐點了點頭,揮了揮刀,刀刃生風。子凡大吃一驚,這刀被風嵐用起來的樣子跟剛纔冷冰冰躺在地上的樣子完全不同!好像……這把刀生來便是風嵐的一樣!
風嵐手握刀柄,瞬覺人刀合一,自己也微微吃了一驚,這把刀竟像是認得自己一般。跑到洞外,朝那天上厚重的烏雲重重一劈,瞬間風雨皆散,少凡和衆妖都驚呆了!
只見風嵐握着一把刀站在洞外,身長玉立,一頭烏髮隨意的散在身後,隨風起舞,目光灼灼,好像包容了漫天的繁星,皎潔的月爲其渡上一層銀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天神一般,傲然塵世,讓人心生膜拜之心!
白真清理完衣服後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一顆心顫了顫,劈雲斬雨,這個風嵐,到底是什麼人?!強自鎮定下來朝洞內走去,看到洞內的人又吃了一驚!
鬼澤妖族?!他們怎麼會在這?!
“風嵐,你這是什麼刀啊,我聽說過隔空打牛,這隔空劈雲我還是第一次見啊……”少凡訥訥道。
風嵐:“隔空打牛?”
“完了完了……”“這下打或不打我們都要死了……”“反正要死了,我們聊會天吧……”“好吧……”“我想吃飯,哇……”
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