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天道是最難揣測,那麼天道之下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任逍遙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有時謹小慎微這個詞可以用膽小來形容。面對每一個自己不能抗衡之人,他都會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敬畏着或者……點頭哈腰媚笑着。
但是歷史上無數次重大事件都證明,最勇敢的人不是那些無所畏懼膽大妄爲的勇者,而是那些平凡中略有卑微的小人物。也許這些小人物的作爲已經不能用膽大包天來形容,如果哪個詞最貼切的話……有可能是瘋狂!
任逍遙怕死、不想死,他可以卑躬屈膝的去活,但是如果你認爲他卑躬屈膝就更加變本加厲的話……他會瘋狂。他來到陰陽宗就是一個瘋狂的舉動,這一點不得不說楚飛和白紅青還是……楚飛看人很準,白紅青只能說有時候缺根弦。白紅青只知道你害我師弟我滅你弟子,所以任逍遙飛離紫衣坊市肯定是去殺人,有了這個大前提,任逍遙的動向實在是太簡單了。如果任逍遙向南方去,那麼就是去無痕宗,向西方來就是陰陽宗。不得不說缺根弦的人有時或許會讓人覺得極爲睿智。
任逍遙還不是真正的瘋狂,他這種狀態應該是瘋狂中蘊含着謹慎。本來他想直接到無痕宗叫陣,因爲按他的想法,石子中前輩留的九道道念應該是保命之物。但是卻沒有什麼把握,所以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不過只要見到葉林,哪怕是在無痕宗山門外,必殺之!
任逍遙在距離陰陽宗山門十里外落了下來,先是打坐恢復了半個時辰,這纔有些瘋狂有些膽怯,有些顫抖的來到陰陽宗的山門外。
先是喝口酒壓壓驚,眼神中瘋狂之意更濃,“陰陽宗的混蛋,你們給老子出來!”
這一嗓子如炸雷般響徹雲霄,頓時讓陰陽宗山門所在藏春峰的人都愣了一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有人居然這麼囂張。但是驚愕剎那之後……就是凝重,不要誤會,不是憤怒,而是凝重。憤怒的人的都是傻子,聰明人不會認爲對方毫無依仗就敢堵住山門罵娘。不過世間之事就是這麼難以判斷,其實有時傻子更能理解瘋子的做法。
驚愕過後,頓時有十幾人飛向山門外,還有一人的神識向外蔓延,不過不管是飛出來的還是神識觀察的,所有人打的注意就是見面先說好話,實在惹不起賠點東西息事寧人。
見到無比囂張的任逍遙之後衆人都愣了一下,緊接着不管是養氣四段還是養氣八段或者是道基初期,所有人都向四周發散神識,看看有沒有埋伏。因爲他們完全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有一個道基初期的人傻了吧唧的來這麼囂張。神識查探四周的結果讓有些人更加謹慎,而讓有些人則開始憤怒。謹慎的人想的是:這傢伙的幫手修爲極高,神識發現不了。憤怒的人則認定這人瘋了,當然還有一部分人認爲任逍遙喝多了。只有一人除外---陰陽宗新任外事堂堂主常洛凡。
常洛凡因爲在玄機洞府滯留到最後,所以收穫還算是讓宗門滿意,這樣就給了他外事堂堂主這個肥差,以資獎勵。
常洛凡神識查探到是任逍遙在叫陣之後就是一陣苦笑。他一下就想到了任逍遙爲何而來。同時也在心中暗罵坊市負責人的愚蠢。這修真界什麼人最不能得罪?許多人的看法是修爲高的人不能得罪,還有許多人認爲大門派不能得罪,但是常洛凡卻認爲跑得快的人不能得罪。這種人最是令人惱怒。他打的過你,你就死,想跑?你跑不過他!他打不過你,他會跑,想追?你追不上他!對此常洛凡可是又這深切體會。而且任逍遙擊殺謝鳳嬌是他親眼所見,玄機洞府擊殺道基後期妖獸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也想必確有其事,而那個時候任逍遙才養氣期。現在任逍遙已經是道基初期,常洛凡相信道基後期的人在其手裡肯定得不了好。而且任逍遙晉級道基時那一刻所散發的龐大威壓至今讓其膽戰心驚,再加上無塵宗如日中天的楚飛與任逍遙的關係,他可是親眼所見。玄機洞府進藏書樓,任逍遙與楚飛一起進去,然後纔是劍氣宗曉雲,這關係能淺嗎?
苦澀一笑,常洛凡御劍山門外。抱了抱拳,“逍遙道友,這……哎。”他實在不知道此時能說什麼。
“常道友,我今日來意想必你也清楚。”任逍遙抿了一口酒,眼神兇狠的掃了陰陽宗養氣期弟子一眼,這才接口說道:“你和你道侶,還有一個叫洪勝的我不願意殺,我相信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說。但是你們陰陽宗在坊市的六人,我任逍遙必殺!你不是我對手,這些養氣期的我懶得理會。”
無奈的搖了搖頭,向着周圍圍觀的弟子吼道:“所有養氣期弟子退回山門。”說完之後,取出一片青色玉片捏碎在手中,這是給門派內發出的一個信號,相信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常洛凡知道自己和道侶還有洪勝一項潔身自愛,並且在外多行善事,否則自己今天不會有這個說話的機會,也許陰陽殿之時就死了,但是自己畢竟是陰陽宗弟子,此事沒有任何退路。
衆弟子有些已經認出了任逍遙,有些等其自報家門之後這才知道。有些人退回了山門,他們知道任逍遙不是自己能惹的,有些人本來想與大家一起羣毆,但是在常洛凡嚴厲的目光下只能慢慢的退回。
一道劍光從山門內飛出,緊接着又是一道,足足飛出五道之後這才罷休,而這五道劍光則是五把飛劍,每把飛劍上則有一名道基期的修道者。一人道基後期,兩名道基中期,三人道基初期。
“任逍遙?”出來的五人都認識任逍遙,這得益於這幾年宗門一直對他的追殺,想不認識都難。
“你來這裡做什麼?”道基中期之人是一濃眉像兩把刀的中年,此人見到任逍遙到來一臉疑惑。紫衣坊市之事宗門並不會通報每一人,只有像常洛凡這等在宗門任堂主之人才會通報,其餘人知道就知道了,不會限制這些消息,只不過不會去刻意通報而已。
“這是我師兄洪勝,他不知道紫衣坊市之事,他剛纔這句話的意思是讓你趕緊走。在宗門裡只有我們有數幾人對劉善所行極爲憤怒。”常洛凡雖然知道本方是六對一,但卻心中依舊沒底,這句神識傳音所說之話算是給洪勝留了條活路,可見其也是心思敏銳之人。
任逍遙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算是回覆常洛凡。他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如果今天常洛凡與洪勝不對他下殺手,他也不會把二人怎樣。不過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聽人說起過洪勝其人,但還有試探一番,所以開口說道:“道友可以問問常洛凡,今天我任逍遙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不但洪勝疑惑,其他四人也是疑惑不已,按說任逍遙不應該到這裡來,平時裡陰陽宗的山門躲還躲不及,怎麼會自投羅網?
常洛凡苦笑一聲,將紫衣坊市之事不偏不倚的說了一遍,同時將任逍遙堵門一事也不隱瞞。
“王旭那個混蛋!”洪勝怒罵了一聲,而王旭正是陰陽宗紫衣坊市負責人。
“殺就殺了,無痕宗對飄渺樓出手不是更好?今日任逍遙在我山門外叫囂,難道師弟還要縱虎歸山不行?”道基後期之人冷漠的瞪了洪勝和常洛凡一眼。
任逍遙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不要那麼多廢話了。你們六人能接住我一擊再說。”
說完之後,在對方嘲弄的眼神戒備的神情中,嘴角含着冷酷的微笑,張嘴大喝一聲:“定!”,緊接着六道五行錐急射而出。四道穿過對方咽喉,兩道停在了常洛凡與洪勝咽喉前。
血花飛濺,四人栽落,兩人冷汗淋漓,山門內衆人目瞪口呆。
揀起地上的四個儲物袋,展開身形,任逍遙逃之夭夭……
“這……這是什麼?”常洛凡渾身冷汗,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心跳停頓,話語都不能說清楚,說到一半時更是跌落在地。
就在剛纔,就在任逍遙一個“定”字出口時,常洛凡突然感到了令其極爲驚恐之事。神識凝固不能動、靈力凝固不能動、身體凝固不能動,只有眼睛還有作用,但它的作用也就是看着一個靈力錐飛到自己的咽喉前,並立即消散。雖然這種狀況只有一剎那的時間,但是一剎那的時間已經足夠對方擊殺自己,甚至足夠自己死上十幾次,這……這太恐怖了!這太恐怖了!這是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常洛凡被任逍遙這一恐怖的法術嚇得有些瘋狂,轉頭嘶吼着問着同樣驚恐無比的洪勝。
“不……不知道。”洪勝結結巴巴的回答着,眼神中卻沒有聚焦。
他們只知道法術,卻不知道在法術之上還有更高深的法術,蘊含道的法術,它就叫神通!此戰,神通現世,藍華星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