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面時,當對方連續兩次將自己跟她老公做比較時,他甚至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點不清白,或者乾脆就是一個花癡。
不過,後來兩人離開酒店對方故意在自己腳上踩的那一腳,卻又證明了她絕對是一個神智十分正常,而且是那種吃不得一點虧的女人。
拿出對方給自己的名片掃了一眼,他就控制方向盤在前面街口轉了一個彎,準備去親自拜訪一下對方。
大慶路53號,極速唱片有限公司,十五樓A座。
駕駛汽車在大慶路中路轉了一彎角,立刻在一樓二十層大廈外面看到了“極速唱片”那塊巨大的廣告牌,至於牌子上面那位正衝大家傻笑的傢伙,應該是某位最近極速唱片正力棒的一位流行歌手,具體是誰他不記得了。
將汽車停在街對面,穿過馬路走進大廈就乘電梯來到了十五樓。
電梯門剛打開,寧凡迎面又看到一張衝着自己傻笑的宣傳大幅海報,上面的主角依然是樓下看到的那個傻鳥。
“又不是打牙膏廣告,笑得這麼燦爛做什麼?”
走出電梯,看着那張大幅海報嘀咕了一句,他這纔來到A區走進了“極速唱片”的辦公室。
跟其它企業不同,節假日正是娛樂行業最繁忙的時候,所以在附近幾家公司都關門放假的時候,“極速唱片”的辦公室內依然是一片繁忙景象。
寧凡喜歡繁忙景象,這證明這家公司業務量十分大,也證明這家公司的員工辦事都十分有朝氣與效率。
發現莫生人走進公司,原本正在忙碌的前臺小姐立即停下了手中事務,迎上去微笑着詢問道:“先生,請問有什麼能爲您效勞的嗎?”
寧凡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找你們樑總。”
“真是不好意思,樑總出去辦事還沒有回來。不如您先坐一會稍等片刻!”
注意到對方臉上笑容依舊沒有絲毫怠慢。他心中對這家公司的好影響又加深了幾分。
那位樑總在管理下屬方面,看來還真有她的一套辦法。
“謝謝!”衝對方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就在門口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並且順手拿起旁邊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原本,他可以一個電話將對方呼喚回來。
可爲了進一步瞭解這家公司地狀況。他卻並沒有這樣做,只是坐在那裡一邊看着手中雜誌,一邊觀察着那些正在忙碌地工作人員。
如果沒有猜錯,窗戶邊那個正在打電話的女人應該是部門經理,因爲他看見對方連續使喚一個小妹幫她幫水、拿記事本,看來是一個喜歡使喚人的主。至於那被她使喚來、使喚去的小妹妹,估計是新進公司沒多久的新人。
再看附近那位對着電話大呼小叫,火氣旺盛似乎正處於更年期地中年女人。他猜測對方應該是一名經紀人,否則也不會開口教訓對方應該怎麼做,閉口你這樣做是錯的!
至於那位態度很不錯的前臺小姐,應該跟那位公司老闆有一定親戚關係,否則那些公司職員甚至部門經理跟她說話時,態度肯定不會那麼好。
半小時之後,當他坐在坐發上以旁觀者身份。將辦公室內每一個人做過一次定位之後,公司那扇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着。那位充滿着少婦誘人風姿的樑總走了進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走進大門,發現寧凡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看着雜誌,樑靜文微微一愣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一臉笑容走過去在對方身邊坐了下來,“說實話。如果你再不出現的話。我都快被老公給煩死了。”
聽聞對方再次將自己跟她的老公扯上關係,寧凡笑着詢問了一句。“我出不出現,跟你老公煩不煩你有什麼關係?”
“他這幾天專門根據你的聲線寫了一首歌,可你這個傢伙卻跟人間蒸發一樣突然消失了,搞得他現在一見面就問有沒有你的消息,你說煩不煩!”
說話間,她從公文包內拿出一張曲譜遞到了過來,一副讓對方搶先欣賞一番地架式。
只可惜,寧凡讀書時每次上音樂課基本上都在跟周公打交道,雖然後來在大學進入音樂社學到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不過真要讓他單獨去判斷一首曲子是否美妙,還是太高看他了!
不過,他還是很欣賞對方剛纔的真誠,於是用手指在曲譜上輕輕彈了彈,雙手一攤笑着回了一句,“很遺憾,本人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十分有限,估計要讓你失望!”
這時,樑靜文才記起對方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聲樂訓練,從對方手中接過曲譜就笑着說道:“不懂沒關係,等下咱們到了錄音室,我會讓人一句一句教你怎樣去演唱。”
“你是說,等下?”
寧凡聞言也不由一愣,兩人之間關於合同的細節都還沒有談好,她就要拉自己跑去錄音室試唱這首歌,似乎也太過性急了一點吧!
或者說,她對自己在音樂方面的天賦還有懷疑,不想光憑丈夫地一面之詞就下定論,所以還想通過這次試音親自給他打一下分,免得到時候做賠本買賣。
於是,兩輛汽車一路飛奔駛出上海市中心,並且在市郊一棟外表十分古樸三層小樓跟前停了下來。
小樓正對馬路這面繪牆上,繪着很多五彩繽紛的奇怪圖案,猛然看上去似乎只是信手塗鴉,可仔細一看卻又感覺到似乎內含深意,再配上典型北歐風格地尖尖屋檐與紅磚牆體,很容易就能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滄桑感。
走下汽車向身邊女人一詢問才知道,這棟小樓原本是三十年代一個在上海做生意歐洲商人所建,於是遠離市區又年久失修差點被上海市政府給拆掉,還好她跟丈夫兩人十分喜歡這幢小樓的風格與周圍幽靜環境,所以花錢買下來花大力氣重新整修了一遍。纔有了現在的模樣。
推開那扇似乎很沉重的木門。他跟着女人經過一個壁爐中正燃燒着熊熊火焰地寬敞客廳,然後走進了一間門口寫着“錄音室”字樣地房間。
讓他感到十分驚訝地是,整個房間內到處都是低垂着的一塊塊厚實幕布,地上鋪着地毯地厚度也有點誇張。
可轉念想到這裡是錄音室,而厚實地幕布與地毯都有吸收雜音的效果。他又有點釋然了!
穿過幕布,兩人就來到了一扇窄窄的玻璃推門跟前。裡面是一間面積很小的房間,靠着牆邊堆放着大量正着不停閃爍着指示燈的音效電子設備,從這些電子設備上面地品牌標識來判斷,建造這樣一個錄音室光電子設備方面的花費,就已經相當驚人。
主控臺前,這個時候正站着一名身材十分“偉岸”的男子,應該就是樑總那位在音樂方面才華橫溢的丈夫胡彪。
看着對方的體型。他很容易就聯想到了另一個著名音樂人劉歡。如果拋到身高長相不提,兩人的身材還真有得一拼。
見到妻子帶着一個男子走進來,那位彪哥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順手朝旁邊幾張高腳椅指了指,又回過頭去擺弄那些價值不菲的電子儀器。
樑靜文朝身邊寧凡做了一個噤聲手勢,然後就拉着他在旁邊高腳椅上坐了下來。
透過一面透明玻璃,一位長髮飄飄的女孩正站在一個巨大地麥克風跟前。頭上戴着一個體積很大的耳機。
悠揚的音樂響起,隨手拿起一個耳朵掛在腦袋上的彪哥朝對方做了一個手勢。錄音棚內的長髮女孩就唱起了美妙的歌謠,正是臺灣女歌手蕭亞軒的得意之作《最熟悉地陌生人》。
還記得嗎
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
你還記得嗎
是愛讓彼此把夜點亮
爲何後來我們用沉默取代依賴……
女孩地嗓音很不錯,唱腔圓滑顯然受過長期專業訓練,再進運這滿屋子世界頂級音頻設備的加工,聲音流轉之間柔和明亮。讓人聽着十分舒服。
反正。他是沒有聽出跟原唱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一曲唱完,長髮女孩放下耳機剛從錄音棚內走出來。那位彪哥同志就扯着嗓子教訓開了,“這個世界有一個蕭亞軒已經夠了,你就算學得再像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比原唱更加有吸引力?想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那麼就一定要擁有自己的特色,不能光去學着唱別人……”
聽着“偉岸”男子用嚴厲口吻不停教訓着那名女孩,坐在旁邊地寧凡也不由有點心虛。
因爲在他看來,剛纔那名女孩唱得其實相當出色,起碼不會比原唱差勁。
女孩撇了撇嘴似乎還有點不服氣,於是樑總那位偉岸老公指了指身邊一名其貌不揚工作人員,“小陳,你進去把她剛纔唱地歌再唱一遍。”
同樣的音樂再度響起,那名工作人員靜靜站在那裡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可聲音從嘴中一冒出來就把寧凡給震住了。
對方地嗓音有一種說不出味道的圓潤與通透,甚至比剛纔那位“蕭亞軒”又多了幾分特殊味道。
這時,那位長髮女子才真正看到了差距,立刻心悅誠服地說道:“謝謝胡老師的指點,我回去之後一定仔細琢磨,有機會再來向老師請教。”
揮了揮手將對方打發走,他這才轉頭盯着妻子身邊的寧凡說道:“我幫你寫的那首歌,會唱了嗎?”
寧凡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不好意思,剛拿到曲譜還沒有學會。”
於是,那位彪哥親自走進錄音棚將自己寫的那首曲子唱了一遍,這纔出來一句句教寧凡怎麼樣迴轉換氣,在什麼地方應該注意加強聲調或降調。
半小時之後,他就朝錄音棚裡面櫓了櫓嘴,示意對方進去試唱一遍。
走進錄音棚。站在那個巨大的環形麥克風跟前。寧凡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之間有點心虛了。
不過他從來不喜歡半途而廢,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有點起伏的心態,然後就拿着曲譜唱了起來;曾經的我總嚮往自由,可是卻無法衝破世俗的囚籠……
一曲唱罷,他剛從錄音棚裡出來。那位彪哥就張嘴詢問道:“如果沒猜錯,你以前沒有正式學過聲樂吧?”
寧凡老實地點了點頭,“恩,是的。”
“你的聲線地確很有特點,能夠在不知不覺中吸引住聽衆地耳朵,只是有些地方換氣及起承轉合之間有很大缺陷,基本上隨心所欲想怎麼唱就怎麼唱。”
說到這裡,彪哥居然狠狠打擊了一下他的自信心。另外,你的國語很多地方發音不是很標準,總是隱約間帶着一絲福建閩南話的味道,應該好好糾正一下。”
聽過剛纔那兩名女士的歌聲,他進去之前就有了捱罵地準備,而且也知道對方的確有批評自己的實力,所以也沒有太過計較。
不懂就是不懂。他從來就不會跟某些好面子的人一樣,明明不懂還要去裝懂。最後反而被人笑話。
在認真教訓過他之後,彪哥臉上又突然露出一種燦爛笑容,“不過,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學習過聲樂的人來說,你唱得的確很不錯。”
聽着對方突如其來的誇獎。剛纔被批得滿腦袋是包的寧凡微微一愣。
至於站在旁邊地樑靜文。這個時候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因爲她十分清楚自己這位才華橫溢丈夫的脾氣,他平時很少會誇獎人。能夠得到他這樣稱讚就已經是很好的意思。
這個時候,她那顆原本懸在半空的心才落了地。
其實來之前她心裡一直有點懷疑,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系統聲樂訓練,而且平時喜歡吸菸、喝酒一點都不愛護嗓子的傢伙,是不是真能唱出迷倒大衆的歌曲。
現在看來,自己的確是多慮了!
離開小樓時,手錶上時鐘已經指向了中午十一點半地位置,於是寧凡提議道:“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咱們先找個地方吃一頓,就當做慶祝好了。”
一聽對方提起吃飯,樑靜文臉色立刻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顯然是想起了上次吃飯時被這傢伙宰了一刀的慘痛教訓。
發現女人臉色微變,某人也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微笑着嘀咕了一句,“放心好了,今天就隨便吃頓便飯,保證不會再讓樑總破費。”
於是,他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外表看上去還不錯地酒店,隨便點了幾個菜吃了一頓比較簡單的工作餐。
回到公司,兩人就開始商談關於合同的細節問題。
按照寧凡提出的要求,樑靜文讓公司的法律顧問將標準文本合同進行了一些修改,去除了五年之內一切演藝活動都必須聽從公司按排地條款,增加了一條必須至少爲“極速唱片”出三張唱片地條款。
至於唱片收入分紅及其它待遇方面,都按照公司現有幾名一線歌手的待遇來辦,甚至可以爲他專門配備一名私人助理,也就是人們嘴中經常提到地明星保姆。
讓秘書拿來幾份檔案資料,她對寧凡笑了笑,“現在,你可以在這些人當中選一名私人助理,以後專門負責處理你生活中的鎖碎事務,以及與公司之間的溝通。”
將幾份檔案資料推到一邊,他走到窗戶邊將原本緊閉的百頁窗打開,然後指了指外面辦公室那名正在被人使喚着做雜務的小妹妹,“如果可以,我想選她做私人助理?”
“你這個人,做事總喜歡出人意料。”
順着對方手指方向瞟了一眼,樑靜文就拿起電話對外面的秘書吩咐道:“把那名前些天剛進公司雜工的資料,立刻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