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四月初三,白清死的第三天,在殯儀館給他舉行了簡單的送別儀式,除了陳昊唯,姚安生和無心,嬋兒和陳昊唯的媽媽陳莉也來了。

禮堂比較安靜,他們也沒有通知別人,五人告別遺體後就送入了火化機。

除了姚安生見過他媽媽,其它人都第一次見這位美少婦,本以爲陳昊唯是靠老天賞臉吃才長成了這般妖孽,但是見到他媽媽後,可以閉嘴了,老天根本沒賞臉,人家靠的是實力遺傳,甚至只遺傳七八份。

陳昊唯接過骨灰盒,暫存在了殯儀館。

走出殯儀館後,陳昊唯對陳莉說:“找個老伴吧!這麼多年,你總算等到他了,別跟自己較勁了。”

陳莉摸了摸陳昊唯的臉心靜如湖,“早就不等了,只是過不去這坎,這死鬼年輕的時候沒做什麼好事,能救你一命,這坎也算過去了,你也不要覺得欠他什麼,他該!”

說完這個該字,陳莉紅了眼,有太多的情緒了。人生匆匆幾十載,時間會讓曾經放不下的放下,想不明白的明白,心裡的鬱結,和恨伴着一個人的離去,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四天前白清突然出現在陳莉面前時,陳莉就差沒拿掃把打他了,陳莉告訴他,永遠別來,永遠別見孩子,她沒想到的是白清是來和他告別的。

可是當白清走後,自己還是給陳昊唯打了個電話,讓他放下,現在陳莉才明白放不下的那個人是自己。

母子倆相擁了一下,無心送陳莉和嬋兒去機場。

嬋兒看着無心冷峻的側臉紅子眼眶,她不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是一定很危險,怕被無心發現自己在擔心他,嬋兒把臉扭向了車窗外。

經過一家商場時,無心突然拐了彎,叫她們在車上等一下,他去買點東西。

大約二十分鐘後無心提了幾個麪包和牛奶出來,他把東西遞給嬋兒說:“你們今天沒吃什麼東西,飛機沒那麼快起飛,別餓着。”

嬋兒情緒低落的說:“我吃不下。”然後拿出一個麪包遞給了陳莉。

陳莉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始終也沒張開嘴吃。

無心幫她們取好票,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二小時才起飛。

無心拉着嬋兒的手來到了大大的玻璃窗前,二人靜靜的看着天空。

無心能明顯感覺到嬋兒的心思,他逗了一下她:“這麼想我,過幾天我就回來了。”

“我不走了,陪你好不好!”

“不行,你和阿姨回南城我比較放心。”

“可是....”可是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嬋兒還是沒有說出口,她不想給他任何壓力。

無心笑了一下說:“這樣好了,你閉上眼我就答應你留下來。”

“嗯”嬋兒臉上笑開了花,乖乖的閉上眼,無心也沒說要閉多久啊,大約過了一分鐘,嬋兒說:“可以睜開了嗎?”

沒有迴應,嬋兒立即睜開了眼,馬上流出了幸福的淚水。

只見無心單膝跪地,手中拿着一顆戒指說:“嫁給我好嗎?”

“嗯。”這一時刻她等了四年多,終於等到了,中間無數次想放棄,只因捨不得,她把他從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人,變成了如今這個會給她莫大驚喜的人,以前所有的苦難都算不了什麼了。

結果戒指買大了,無名指根本帶不上去,只好戴在了大拇指上。

無心有點窘臉紅了,“這個不算,下次帶你一起買。”

“不,這個就算,你不許反悔。”

........

安檢口,嬋兒依依不捨的和無心告別,她舉着大拇指說:“我等你回來。你要保證。”

“我保證。”無心答。

無心來到酒店,幾人把消息彙總了一下。

姚安生分析了一下情況,“三塊神龕已經在桐關了,但是各門派來了不少人,鄧權也來了,文雲山和姜家家主應該也差不多了,明天就是四月初四,今天他們肯定會把神龕保護得好好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

“只能跟着上山。”無心說。

姚安生點頭表示同意:“三塊神龕一旦被他們啓動會讓魔界重現,所以明天他們也許會出亂子,我們不管其它的只拿回三塊神龕。”

“我沒意見。”無心說。

“我有意見。我要親手殺了鄧權。”陳昊唯總算開口說話了。

“只能見機行事。”姚安生明白陳昊唯的想法。

“沒有見機,必須行事。”說完拉過被子矇頭再也不理他們了。

四月初四零晨,三人穿上了黑行衣,來到了扶寓山,融進了黑夜。

扶寓山在桐關衆山之中,山石亂草地,樹木大多是歪脖子樹。這裡白天都不會有人來,更別說晚上了,除了昆蟲的叫聲,就是遍山的青蛙叫,三人商量了一下輪着休息,必意不知道姜家人幾點會來。

早上七點的時候,姚安生被陳昊唯拍醒,指着路口說:“看是依依。”

姚安生一聽到依依的名字馬上清醒了,定眼一看果然是她,一身登山裝的打扮,很可疑,怎麼會只有她一個人。

只見成依依偷偷的轉進了深草裡,這是怎麼回事!姚安生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不是姜家人嗎,爲什麼看起來好像也是準備偷襲。

二人看着姚安生的臉色七變八變的像換臉一樣,在一分鐘內換了無數神形。

“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無心問。

“不必,不要惹其它的麻煩。”姚安生嘴上這麼說,但是眼睛一直望着那個草堆裡,再也沒離開。這個時機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忍住。

九點,在鄧權的帶領下小院的那九個人出現了,明明三天前,這些人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問個清楚,現在不也一樣跟着來了。

陳昊唯看到鄧權全身都開始顫抖,姚安生握住他的手,讓他冷靜下來。

那些人手裡拿着自家門派的法器,開始勘探起來,還一邊嘰嘰咕咕的說着什麼,只是越走越遠,他們幾人也聽不太清楚,又不敢跟上去。

隱隱聽一個人說“西南方,正東位。”

看着人越走越遠,陳昊唯想跟上去,被姚安生拉住了:“文雲山和姜家人沒到,這二個人纔是最重要的。”

等了一個多小時,三人聽見頭上轟隆隆的響聲,而且越來越近。

姚安生都驚住了,只見一架直升機緩緩落在山腳的空地上。

從駕駛室走出來的居然是文雲山,一個五十多歲斯斯文雅的人居然會開飛機,副駕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金邊眼鏡,額寬面紅,不怒自威,這個應該是姜家家主姜儀了。

待二人上山二十分鐘後,成依依從草堆裡鑽了出來,姚安生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拉住她的手。“你想幹什麼。”

“你管我?”

“我不想管你,我只是後悔了。”

“我也一樣。”

“我們的後悔不一樣,如果回到一年多以前,我一定不會來到金陵,那樣就不會再見到你,就不會走到像今天這樣無法面對你的局面。”

成依依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臉雖然沒看他,但是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甩開他的手,一個勁的往前走。

“你們想要三塊神龕我不會阻擋你,但是必須讓姜家家主進去,我只想拿我要的東西。”嬋兒走在前頭說道。

“進哪裡,”姚安生問。

“跟上就知道。”

“依依我...”

“我不想聽。”

姚安生聽成依依這麼說只能閉嘴,他想告訴她,哪怕他騙他,他還是不想放棄他,就算她想他死,他也甘願,這一個多月,他太難受了,他不知道等拿回了三塊神龕之後,還有什麼力量能支撐他走下餘下的人生。

可是成依依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