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雲川
被搖光神念鎖住的那個裂變境修士再不敢有半分怠慢，迅速現身，遙遙朝搖光行禮：“方家方月鳴，拜見大宗上仙。”
“這座城市原本的主人呢？”
“呃……八個月前，玄光宗和雲霄劍派開戰，戰敗撤離時劫掠了雲川山脈以東，三十六城損失慘重，大族勢力十不存一，懷古城羅家一門上下，上至天火，下至築基，被殺戮殆盡……”
“天火？”
搖光聽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才意識到，天火是這個世界的人對“裂變境”的稱呼。
他們將裂變稱之爲天火境、聚變稱之爲恆光境，剩下的倒沒有太大區別。
先前他之所以用聚變境這個詞彙，僅僅是玄元造化功中關於這個境界的描述在蒼梧大世界用這個詞彙翻譯過來比較好理解罷了。
畢竟每個文明都有自己不同的用詞方式。
北海星的很多詞彙和蒼梧大世界就截然不同。
像這個裂變境……
天火境修士說的八個月，也是用北海星的記數方式，只不過到搖光耳中他自主性的就理解成自己認知的八個月時間。
不過……
“不對！”
搖光看了他一眼：“懷古城的最強者不是一尊修成了耀陽金丹的戰仙麼？什麼時候變成羅家了？”
“耀陽金丹的戰仙？”
自稱方月鳴的修士愣了愣，似乎思忖了片刻才道：“您說的可是齊家老祖齊赤心？這位真人是統治了懷古城一段時間，可早在六年前，他便被人針對性的破壞了金丹穩定而身隕，齊家一脈也因擔心仇人追殺，四散而逃，後來懷古城之主成了柳家，只是柳家家主得罪了一位路過的大人物，被滿門滅盡，隨後懷古城才落入了羅家的統治中……”
搖光聽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按照萬流歸的說法，他和維持這條後路的那位耀陽金丹暗子每十年就會聯絡一次。
上一次聯絡……
是在七年前？
聯絡了一年後，這位耀陽金丹已然被人所害，懷古城就是在短短六年時間，已經三次易主！？
這滅門的速度比門派建設速度都快。
不過考慮到北海星大部分勢力並不是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而是自四面八方的大世界中聚集而來，競爭如此激烈，北海星仍然保持足夠的活力就是情理之中了。
外來水源太足了。
“齊家那位金丹，乃是萬流歸在器宗中秘密收下的弟子……輩分上都相當於李寒秋的師弟，而且能被安排留守退路，可見其忠心耿耿……”
搖光目光落到方月鳴身上：“他是被誰所害？柳家人？”
“這……並不是，而是懷古城上一任統治者冉家……”
方月鳴不敢有任何隱瞞：“齊真人抵達懷古城後開闢了一個小型宗門，教人修行，但卻因沒有上貢給冉家足夠的貢金遭到襲殺，只是冉家沒有想到齊真人居然是一尊耀陽金丹，結果冉家被擊潰，死傷慘重，但那位齊真人比較迂腐……比較仁義，並未對冉家斬盡殺絕，使得冉家有人逃了出去，其中一位冉家天才冉天池拜入雲霄劍派掌門門下，修有所成後，害死了齊真人……”
說到這，他有些惋惜。
齊赤心統治懷古城的那段時光……
算是懷古城最安逸的歲月了。
一方面，一尊耀陽金丹級的戰仙在雲川山脈這種地方統治一座小城綽綽有餘。
另一方面……
也在於齊赤心統治懷古城時的寬宏政策。
在他統治懷古城的二十四年裡，這座原本只有四萬人口的小城，一度發展到有十萬人的中型城市。
只是隨着這些年來的混亂，一次次的滅門、誅族、牽連，再加上雲川山脈深處的玄光宗、天水閣、雲霄劍派不斷劫掠、搶奪，人口數量又降到了六萬。
當然了，這是指修士數量。
連城市陣法都出不去的人一般不計算在人口範疇之內。
是生是死，管轄機構都不會理會。
“雲霄劍派……”
搖光略一思忖，問了一聲：“雲霄劍派實力如何？”
“很強！”
方月鳴毫不猶豫道。
不過片刻，他卻是有些敬畏的朝虛空中停着的那座足有十里直徑的虛空盤看了一眼，連忙又連忙卑謙的低頭補充道：“當然，和上仙所處的宗門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給我介紹一下雲川山脈和雲霄劍派。”
搖光道。
“這是我的榮幸。”
方月鳴連忙道。
他虛手一點，一門水鏡術施展開來，上面赫然投射出一副地圖。
“雲川山脈位於大商仙朝以南，北面大商，東朝三十六洞，西臨仙武宗，南接暴亂之海，由於沒有什麼特產，又臨近海盜、匪類猖獗的暴亂星海，大商仙朝只是名義上管轄雲川山脈，將它當作和仙武宗的緩衝帶，十年收稅一次，並未實質性統治這片土地，因此這片土地上，皆是由一個個大宗統轄，雲川以東最大的宗門就是雲霄劍派。”
“大商仙朝、仙武宗。”
搖光對這兩個勢力倒是瞭解。
大商仙朝是人皇商湯成仙后留下來的道統。
近些年來似乎沒落了，威勢無法和太一仙門這等宗門相提並論，但帝都據說也有碎虛境大能坐鎮。
仙武宗則是盤武大帝留下的傳承。
其祖師早已不可考究，但由於每一代都有碎虛坐鎮，始終屬於整個北海星最頂尖的勢力之一。
至於剩下的雲霄劍派……
沒聽說過。
而這個時候，方月鳴亦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原本雲川以東是玄光宗、天水閣、雲霄劍派三足鼎力，但十年前雲霄劍派太上長老龍霧隱修爲突破，一舉凝聚出熾白金丹，三宗間的實力平衡被打破……”
“等等！？”
搖光突然攔住了他，有些驚詫的看了他一眼：“熾白金丹？”
“對，熾白金丹！”
方月鳴說着，滿臉羨慕道：“若非龍太上年齡大了，憑藉這種修爲，都有望成爲仙武宗內門弟子，饒是如此，近些年他亦是在和仙武宗接觸，希望成爲仙武宗執事。”
說到這，他頓了頓：“您應該知道，在北海星想要生存，除了和頂尖勢力扯上關係外別無他法，有頂尖勢力的關係，其他勢力多多少少會忌憚一二，考慮斬盡殺絕的後果，若不加入頂尖勢力……除非自身強大，否則全是韭菜，誰都能壓榨剝削，且說沒了就沒了，沒有半點生命保障。”
這一點搖光倒是聽說過。
中小型勢力之所以瘋狂壓榨其他小型勢力、散修，就是爲了儘快強大，加入頂尖勢力。
哪怕僅僅扯上關係都好。
沒有頂尖勢力的關係就相當於無根浮萍，根本算不上已經在北海星站穩腳跟。
“好了，你且在這裡候着，一會我還有事詢問。”
搖光道了一聲。
方月鳴不敢有半分怨言，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甚至都不敢隨意動彈。
很快，搖光回到了虛空盤中，將自己掌握的消息告知了李寒秋。
得到消息的李寒秋臉色有些難看：“齊師弟居然……”
“心軟了。”
搖光嘆息了一聲：“剛來北海星，尚未適應這邊的環境，這才導致被害身死。”
李寒秋沉默的點了點頭，緊接着看向搖光：“你要引以爲戒。”
他們還好一些，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
可搖光……
在九鼎宗時，一直待在大後方，說一句在溫室中成長起來都不爲過。
“我明白。”
搖光點了點頭：“我會試着儘快融入北海星的環境。”
“就從這雲霄劍派開始吧。”
李寒秋神色微冷道。
“雲霄劍派？”
“不錯，那冉天池可是雲霄劍派掌門的弟子，這門事不可能和雲霄劍派無關，否則，他如何殺得了齊師弟？此外，雲霄劍派在齊師弟死亡後再對玄光宗動手，這些行爲，本身就是在清除雲川山脈的不安因素，免得和玄光宗開戰時出現什麼閃失……”
李寒秋說到這，語氣一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很多時候，猜測一成，就值得動手了，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身後虛空盤中的近百萬人。
百萬人聚在小小的虛空盤內，太擁擠了，他們迫切的需要一塊地盤來立身安命。
雲霄劍派就很不錯。
“弱肉強食，這就是北海星的規則。”
李寒秋提醒着搖光。
“我明白。”
搖光點了點頭：“不過，這件事，怕是要你親自動手了。”
“正好展現一番我們的實力，免得有不開眼的人打我們的主意。”
李寒秋微微頷首：“畢竟，我們帶來的百萬人中，築基以下的人太多了，而他們，在北海星太脆弱了，可經不起什麼動盪。”
“那就走吧。”
搖光說着，想到了什麼：“帶上這個本地人吧，以便更好的理解融入雲川山脈。”
“好，你看着安排。”
李寒秋道。
當下搖光重新下了虛空盤，對着方月鳴道了一聲：“我們有意在雲川山脈立足，需要一些勢力在身邊差遣，方家是否願意？”
方月鳴一愣，緊接着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樣天大的餡餅會突然砸到自己頭上。
他不知道這些人背後究竟有什麼實力，但……
從對方能夠駕駛直徑十里的法器在北海星高速飛行就證明，這絕不是什麼普通勢力。
弄不好……
有洞虛級戰力坐鎮！
眼下一個擁有洞虛級戰力居然願意收他們一個小小的方家爲小弟！？
一種前所未有的狂喜頓時涌上心頭。
“我願意！方家願意！”
方月鳴激動的對着搖光一拜到底：“方家上下一千六百九十二口，從今往後將以上仙之命馬首是瞻，任憑上仙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