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亮,勤勞的人們已經早起,做環衛的阿姨推着剷車,揹着一張變了色略帶溼潤的小帕子,在一點一滴的清掃着大街,掃除昨晚一干行人亂丟的垃圾,一點一點,默默無聲,很賣力。
李良的離去,還有他所說的一切,令張緯感觸頗深,他久久不能平靜,看着天邊那金色的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紅,直到一婁金光撒照在自己臉上,爲自己鍍上了一層金黃,自己紅光滿面,他才恍似醒悟般,慢悠悠的走出這荒廢的大街。
張緯這一走,這荒廢的大街頓時再無一人,又恢復了以往的污亂和荒涼,因爲已經被政府規劃爲重建區,所以,就是清掃都免去了。
清晨的空氣,總是令人那麼的迷醉,爽朗而又那麼的甘甜,疏疏少少的幾個行人,沒有了汽車麼拖車大拖拉機的污染聲,就好象是一片淨土,處處都是那麼的安詳。
街邊,早吃攤上冒着騰騰熱氣,雲霧一般的飄渺,點綴在空中,形成了一幅獨有的風景線,令人遐想無限。
一路走過,大口的呼吸着,放鬆心理的去暢遊,隱隱之間,張緯又領悟到了一些東西。
這些平常所不怎麼不在意的東西,他以前只略帶欣賞的看着,甚至有時候會完全忽略,但是今早,卻實實在在就這麼走進了他心裡,他好象感覺到,其實每一個物件,每一處風景,都有着它們獨特的韻動。
就這麼一路走,心理的放鬆使他平靜異常。眼觀鼻,鼻觀心。認準了回去的方向,他一路前走。一路體會,這一刻真的彷彿成了局外人,走過路過,好象都成了一幅風景畫,這些風景畫洞悉入微,卻又能把它們當成那匆匆流去的溪水,雖路過,卻不曾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的心境又有了突破,和李良戰了半夜。聊了半夜,再看着這清晨太陽,清晨的風,清晨的人,清晨的一切一切,他隱隱約約觸摸到了“化境”之中的那一個“化”字。
這種領悟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邊走,一邊沉醉在當中,他不能自拔。
沒有攔車。就這麼一路走,他走得很慢,很慢,彷彿容入這片天地中。又好象跳脫了這片天地,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他有時候甚至還會停一下,看一下。感受一下,一步一步。一直往董大壯所住的那棟別墅走去,當走到別墅前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這一走,他整整走了四個多小時,從天剛亮,一直走到了十點多鐘。
“早上好張大師。”看見張緯回來,一個虎幫的兄弟熱情的打着招呼。
“好!”衝着這位兄弟微笑着點頭,張緯從那種奇妙感覺裡脫身出來,往別墅的二樓走去。
“張兄弟回來拉,這一晚都不見你,你到哪裡去了?”當看到張緯走進二樓的大廳時,董大壯一片欣喜,和他在大廳裡的,同時還有龍風,王胖子,小芳等三個人。
“小緯!你沒事吧,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流血了?!”張緯整個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但仔細一看,和李良戰了半晚的他卻有點狼狽,衣服有幾處小地方破了,特別是衣領上,還有兩小片小血跡,女孩子一般比較細心,張緯剛走進大廳,小芳注意到了這些,緊接着董大壯,卻是忍不住驚叫起來。
“沒事的芳姐,一場小意外而已,剛纔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坑,這個挖坑的人也太不人道了,你說還好是我掉進去的,要是那小孩子或老婆婆掉進去那可就慘了。”雖然一夜沒睡,張緯的精神卻是非常的好,根本就不會像一般人那樣會有兩個熊貓眼,他撒起謊來笑咪咪的,假的說得跟真的一樣,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沒事就好,那你們聊會,我去給你拿件衣服換上。”小芳是個聰明的女孩,哪會看不出張緯是在胡說,不過她也不在意,只要知道自己張緯沒事就好了,知道董大壯等人在這裡等張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商量,於是藉故離去,讓他們更好的相商。
“我說,張兄弟,你該不會真把劉文昌和劉傑那個小子給殺了吧?!”小芳不說,衆人一時還真是沒有注意到,看到張緯的衣領上還真有那麼兩小片血跡,董大壯連忙問道,還真怕張緯一時來氣把那兩人給殺了,要知道在這之前,張緯可是就已經和那個劉傑有仇恨的。
“虎哥,胖子,龍哥,你們不是都這樣看我吧?我像是那麼衝動的人嗎?”看着王胖子和龍風,竟然和董大壯一個表情,張緯哭笑不得,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好。
“兄弟,你還別說,我還真是有點怕你真把那個什麼劉大頭給殺了。”想起在澳門對付那幫日本人的事,和近來張緯的變化,王胖子伸長了脖子,說出了心裡話。
“是啊,張兄弟,問題是你們這類人,餓,這個,那個”龍風指指點點,那個一愣一愣的表情,雖然還沒有說清楚,但那意思卻也很明顯,就是張緯的這類人與衆不同,做事往往也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意思。
“呵呵,還真別說,要是我一個人,我真的還就去把他們都給殺了!可是,我的背後還有你們那!虎哥,龍哥,王胖子,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我怎能爲了自己一時的心裡暢快而給你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們的公司正等着我們去開,輝煌的明天已經向我們走來,我怎麼會在這時鬧出亂子呢!”
“再說了!虎哥,龍哥,胖子,成了南昌城最大的地下皇帝又要開公司大大正正翻身做企業家做大商人的我們是什麼啊?那已經不比從前了,從前什麼都沒有我們可以說殺就殺,殺了大不了撒着光腳就跑,可現在不行了,也不值得了!我們現在已經是爛瓦器進化成了半瓷器,就要成瓷器了,是未來的貴族,貴人!怎麼可能就爲了那個什麼劉文昌和劉傑而半途而毀呢?!他們算什麼哦?!不過是一個經商家族的兩條小蟲子而已,還不配我們放棄這麼多去對付他們。”
張緯的一句話讓董大壯三人一震,但緊接着,他們卻是徹底的放下了心,因爲張緯說的句句在理,能想到這些,他們知道張緯也絕對不會真的傻到去把劉文昌和劉傑給殺了。
接下來,張緯又把昨天晚上碰到李良並和李良大打一場的事給說了出來,這其中除了“奇門大會”的事,其他的一切他都沒有隱瞞,至於“奇門大會”的事,那和董大壯等人那絕對不處於一個平面上,知道他們幫不了自己什麼,於是張緯也就乾脆瞞着,免得他們自生煩惱。
昨晚和李良這一戰可謂兇險無比,張緯倒是毫不在乎,不過他輕輕鬆鬆的講了下來,董大壯三人卻是不能平靜了,爲了其中的曲折兇險,三人一路聽得提心吊膽,最後更是大汗淋漓,紛紛爲張緯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