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見洪水滔天,一個個心中驚怖,果然未出他們所料刻,那漫天洪水,盡數化爲葵水之精,黑濛濛的衝了上來。
有一個金仙倒吃了一驚,破口大罵道:“混蛋,這清虛賊道從哪裡弄來了這許多葵水之精?天下間的葵水之精若是這麼多,怕是水深共工早就屠盡了天下想屠之人罷!”
孔子自然知道共工是誰,上古水神,神通廣大,與祝融氏大戰,最終頭觸不周山,天傾西北,地陷東南,世間洪水氾濫,而後有女媧娘娘煉無色石補天。他正再沉思,不想那個仙人的下句話,顯些讓他打了個跌。
那金仙氣哼哼的道:“莫胡說,天知道這葵水之精是不是共工氏煉出來的。這些年他躲在東海,除了封神大戰的時候露了一面,再不見蹤影,天知道他是不是在積蓄力量,要尋昔日仇人的晦氣。別忘了,刑天氏可是在陛下手中吃了大虧,連腦袋都被砍了。若非他神通廣大,現在已經沒有刑天氏這個人物了。”
刑天??孔子呆了,刑天不是已經被天庭斬首了嗎?據說天帝也被失去了頭顱的他給斬殺,現在的天帝,是新的天帝,可聽這些人的意思,天帝還是以前的天帝,而刑天還好好的活着,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可惜沒有時間讓他們思考下去了,一個金仙瘋狂的吼道:“你們這幫傢伙再想些什麼,那葵水之精馬上要沾到我們身上了,難道你希望我們連元神都被凍結不成?”
孔子突然笑了。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輕聲道:“天地。盡虛幻。清虛,何不以真身見我?”話音未落,只見天地只見,雲開霧散,半點水也不見,只是霧濛濛的以片。又見遠處有三座高山,上面座了三人。相貌都是一般,只是衣着顏色不同。
左側一人。一身白袍,周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讓人感到心平氣和地氣息,這樣的氣息很舒服。
右側一人,以身黑袍。空着雙手,隨隨便便的那麼以坐,卻給人以種邪魅之感,尤其是他自身散發着淡淡地黑氣,更增添了幾分恐怖之意。
中間一個道人,以身灰色地長袍,盤膝而坐,雙眼微閉,也不見有什麼古怪之處。
孔子心中微動,有些疑惑的道:“三位道兄,你們是……”旁邊的一個金仙變了臉色,低聲道:“怕是壞事了。那幾個當是清虛道人的三大分身罷,不過看這三個,當是分身中最厲害的三個。所有手打章節盡在 小說屋 ”
孔子聽了,微微點頭,隨即自嘲道:“清虛道人,你也忒瞧不起我,居然只派了三個分身,真是有把握得緊。”
中間那灰色的分身木然道:“孔聖人此言錯了。我三個並非分身,可以說清虛道人地一部分。我們三個,乃是善惡執三念。清虛聖人以力證道,又以三念灌溉我三人,孕育心蓮。如今黑蓮已然降世,則惡念再不能爲惡。故黑衣之清虛不會對你出手,你只要能戰勝我們兩個,自然可以離開,面對清虛之本尊。”清虛心中黑蓮、灰蓮綻放,入那九霄,卻無人知道。故他將出這般言語,也不怕被他人看破。
孔子冷笑道:“你們既爲清虛分身,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你們會任由我戰勝清虛不成?”
白衣清虛淡淡的道:“我爲善,他爲執,惡念已無,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你若真有本事,只管出手,也就是了。”
孔子再不遲疑,也不理會身邊那幾個逃得性命,如今又被嚇得膽戰心驚,連站都站不穩地金仙,自己衝了上去。他現在對所謂的仙沒有一點地好感,仙在她心中高大的形象消失殆盡,他知道,要想活下去地話,只有靠自己。
春秋竹簡已經展開了,但見天地間,一片青芒,那竹簡一共由一千零八十片竹簡穿成,儒家之中,也只有孔子有那麼大的神通能把這竹簡掌握在手中。這竹簡將天空遮蔽,整個空間也發生了變化,時間的流動陡然加快,整個空間都在蒼老,那三座高大地山峰也變得蒼茫古樸。
灰袍清虛輕輕的笑了笑,淡淡的道:“春秋嗎?這便是春秋竹簡的威力!果然了得,此物倒有些聖人法寶的味道。”說罷,他將手微微一舉,卻見手中現出一朵灰蓮,在春秋的攻擊中,緩緩旋轉,慢慢開放。
看着遠處的孔子,他淡淡的道:“歲月無情,但執念不會因爲歲月的流逝而改變,反而會因爲歲月的流逝而更堅凝。孔子,你難道認爲你能憑藉歲月來打敗一個已經超脫生死的聖人嗎?”
孔子的面色變了變,他將牙以咬,大步向前,直撲向白衣清虛,他步子很大,雖然沒有傳說中夸父追日那樣的速度,但他每一步,都給人以種強烈的震撼。恍如虛無的大地在他的腳步下,也發出了輕輕的顫抖。一路行來,他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連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白衣清虛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轉眼只見,他座下的山峰已經變得平滑如鏡。孔子大怒,以聲大喝,如同一顆炮彈一般,衝向高空。)他對力道控制不足,衝向天空的速度很快,但那山峰更快,依然高不可攀。
灰衣清虛淡然道:“孔聖人,你命該如此,也莫要固執,還是早早的束手就擒罷。你儒家一脈,自然有清虛本尊照顧,你只管放心便是。”
山峰之上,白衣清虛也淡淡的道:“孔聖人,你雖與老子有緣,得他的指點,但你進境太快,又沒有足夠的見識。若是你證道百年方纔成聖,我們兩大分身,斷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惜你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有些時候,竄得太快。根基不穩,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一直沒有開口的黑衣清虛突然出言道:“誰有能保證老子道兄不是有意讓孔聖人早日成聖?依這孔聖人地執着,他沒有千百載的修煉。怕也成不得太大的氣候罷。”三修齊笑。竟渾不將氣得幾欲發狂地孔子放在眼中。
孔子怒甚,他咬着牙,一口浩然正氣噴到春秋竹簡之上。浩然正氣如同修道之人地本命精血,孔子雖然成了聖人,但他並不是一個完全意義上的聖人,全仗浩然正氣。如今他也是下了狠心,將出這等手段。他這是要拼命了。
白衣清虛眼中閃過以絲憐憫,輕輕一嘆。
天以指,但見天空之中。羣仙亂舞,復將手望地一指之上。遍地金蓮,萬千生靈,盡在春秋竹簡的法力之下,隨着歲月的流逝而消弭。
白衣清虛緩緩飄離了座位,懸浮於高空之中,俯視着孔子,聲音宛如雷霆:“孔子,你看到了沒有,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儒家思想可敬,而儒家之人可恨。你爲儒家之祖,尚且不能將儒家的理念發揮到極致,何況你地門人?”
—
話未落,只聽得黑衣清虛高聲道:“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向魏齊?好一個儒家思想,好一個儒家的高人。”
孔子本來全力催動春秋竹簡,不想被這兩個分身這般嘲諷,只覺得宛如魔音貫腦。那聲音似乎帶有絲絲蠱惑之力,將他地心神震得亂顫,眼前一片金星亂舞,胸中的那口浩然之氣不知不覺間已經亂了。
無論善惡清虛,說得都是孔子地痛腳,雖然有些根本算不上痛腳,但被魔音說出,不是痛腳也就變成了痛腳。
孔子的眼睛有些紅了,那春秋竹簡似乎也到了臨界點,突然炸將開來,無數地碎片,猶如金屬風暴一般,席捲而去,撲向三個分身。
白衣清虛周身猛的散發出一股白色的,充滿了正氣地光芒,讓人有一種迷醉的感覺,這股光芒如同一個堅固的壁壘,將他牢牢的護再其中。
黑衣清虛依然詭異,他周身瞬間騰起無盡的黑氣,這些黑氣充滿了破壞的慾望,破碎的竹簡以到跟前,便被黑煙毫無顧忌的吞噬。
灰衣清虛盤膝做在山峰之巔,面色麻木,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一般,任由那一片片的竹簡撞到身上。說來也怪,那竹簡看似威力恐怖,但一撞到他的身上,卻似失去了力道一般,都變得異常溫柔,輕輕的觸摸,然後慢慢的落了下來。
孔子一擊之下,已是失了氣力,面色沉寂,冷冷的掃視着三個分身,壓抑着憤怒,恨聲道:“方纔不是說過,惡念已除了嗎?爲何方纔他還要以言語亂我心神?你既爲善念,爲何如此說話?”
白衣清虛面沉似水,過了片刻,才緩緩的道:“何爲善,何爲惡?有一人爲善人,可他救助了無數的大奸大惡之人,這些大奸大惡之人依舊爲惡,這個人確實在行善,這樣的人,可爲善?”
黑衣清虛接着道:“一個人殺人無算,然所殺之人,都是可殺之人。無數人因他殺人而得以生存,得以安享太平,這樣的人,可爲惡?”
白衣清虛複道:“善惡之分,哪裡分得哪麼清楚!善到極至,未嘗不是惡,惡到了極至,其中也未必沒有一絲絲的善意。”
黑衣清虛大聲道:“善惡之念,存於一心。我之善,即爲善,我之惡,即爲惡。”
黑白清虛隨即齊道:“縱有千萬般業力,盡歸吾身。只將心中一點真靈不寐,但求問心無愧於天地之間。”
孔子聽了這話,險些被氣得吐血,這些人這叫什麼話,三句話不來,便給自己扣上了一頂大帽子,他們也太狠了點。
但凡心有執念之人,必然心思堅忍,若是能不受外力所侵,終能成就不凡之事。孔子就是這類的人他入,他也不至於在一瞬間被他們的話語所東。
但心有執念之人,也是固執之人。在其執念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必然憤世嫉俗,滋生心魔。若是有大神通之人,如果不壓制、化解心魔,必然墮入魔道。孔子此時被李隨雲那三個分身動了心神,雙眼漸漸泛上紅色,一聲低吼:“我命繫於天,豈能任你們這等分身左右?”話未落,在一瞬間,他身上的長袍已然化成了紅色,天地間開始瀰漫起淡淡的黑紅色的魔氣,孔子的身軀也在這黑紅色的魔氣中若隱若現,復又清晰起來。
黑衣清虛淡淡的道:“他已成魔,心中執念太盛,卻又得不到宣泄,最終墮入魔道。”
白衣清虛搖頭感嘆:“他成魔,卻是被我們逼的。同他相比,我們更像是魔。”
灰衣清虛突然作色道:“善惡是非,哪裡分得那麼清?我們今日之作爲,若是傳到世間,何嘗不是爲惡?只爲心中之執念,萬千罪業,盡歸吾身。”
黑白兩清虛齊聲應和道:“萬千罪業,盡歸吾身。”
這邊孔子陡然間爆發了,他大手以揮,卻見那三座山峰,頃刻間化爲粉,三個分身恰似全無準備,就那麼懸浮於天地之間,渾不受力一般。
孔子也不遲疑,幾步上前,陡然間,他身軀爆長,不過片刻,已是身高千仞,望向那三個聖人,大聲喝道:“萬千罪業又如何?我之道,終將大行於天地之間,豈是因人力所能阻止?前路茫茫,吾終將往。你們只管把出手段來罷,我一發接着。”
三分身搖頭輕嘆,倏忽間,向後飄蕩出老遠,孔聖人一驚,眼中已是多了絲憤懣,方要追擊,猛見得天地間多了七人,都是一般模樣,卻是清虛的七大分身。一個個面色木然,呈古怪的角度,將孔子圍在中間。
七個分身打頭的一個突然開口:“孔聖人,儒家思想成六藝,鄙農耕,此一惡,該殺。”
第二個接着道:“儒家思想可敬,然後世之弟子可恨。如此,需放你不得,該殺。”
第三個面沉似水,淡淡的道:“儒家思想過於獨,摒棄萬家,獨尊一家,該殺。”
第四個:“儒家思想雖好,然教出了一幫腹中空有千言,下筆實無一物的蠢材,該殺。”
第五個:“儒家以言惑世人,分等級,視衆生爲何物?雖有教化萬民之功德,亦有愚弄萬民之罪業,該殺。”
第六個分身沉吟了片刻,終於道:“孔聖人既爲聖,雖是天意,然難保日後不護着門下,未雨綢繆,留不得,該殺。”
第七個分身的聲音很輕,像是囈語:“沒辦法,爲了天下蒼生,爲了萬千黎民,爲了東土五千載的平安,爲了不被儒家思想磨滅了血性,饒你不得,該殺。”
七殺,主殺伐,此七分身,正應在七殺之身,七殺陣成,戰終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