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道誓

夜色迷離,萬物沉寂。

少年韓泉蹲坐在篝火旁,平庸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微暖的橘色。

他看着肆意飛舞的火光,不時的向火堆中添些木材,保證燃燒的火光不會熄滅。

“老大,你說那僕譯老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這還到底要等幾天啊。”

今天本是韓泉值夜,可老鬼也守在韓泉的身旁,沒有進去休息。

原來那日,雖然僕譯老人說出,遺府應在湖中後,看着衆人興奮激動的臉色,又一臉神秘的又吐出了幾個字。道:“天時、地利、人和!要等。”

聞言,衆人的臉迅速便青了!

而現在,已是等了四天。衆人的臉色已經徹底變黑了!

焦灼的等待,令人心急。

韓泉聞言,目光瞥向後方的房舍,那裡一片寂靜。斑駁的樹影被滿月的光輝折射撒下,冷肅的寒風嗚咽的颳着,偶而傳來夜貓子的叫聲,在這寒冷的深夜,憑添了幾分驚粟。

幾息後,韓泉才收回目光,面容上是不同白日的單純笑意。此刻眸色深沉,一臉穩重。

對於老者的話語,少年思索了一下,纔回答道:“我們之前已經下去看了,湖中什麼都沒有。即然那僕譯老人信誓旦旦的說有遺府,又說了天時地利,那一定是有特定的時間才能打開遺府。”

原來那日,幾人將衆人迷暈,提前下了鏡湖,便是想查看一番,想要捷足先登。可惜天不遂人願,白白在水裡泡了那麼久的涼水,吹了那麼久的冷風,連條魚都沒撈到。

不過幾人並不氣餒,他們找不到,不是還有另外幾人嗎!

鬼老了然的點了點頭,一臉崇敬的看着韓泉,又問道:“那是什麼特定的時間才能觸發遺府,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少年眉毛一挑,帶着幾分靈力,無奈的的道:“要是知道,那還要等嗎!”

鬼老的五官緊皺在一起,有些遲疑的問道:“那要是等個一年半載,我們還等嗎?”

聞言,韓泉目光一沉,帶着幾分危險和沉痛。“不行,就算我們等的了,嫣娘也等不了。”

“誒,也是。”想到嫣孃的那個病,根本就託不起啊。要不是爲了嫣娘,以韓泉的資質,早就可以選進那些大宗門了,哪裡用的着跟這些散修一樣東奔西跑,爭奪際遇,白白蹉跎了年華啊。

忽然老者一臉呆滯的看着前方鏡湖,尖瘦的面容上,閃過驚喜、疑惑、震驚等表情。口中喃喃的道:“老大,看來我們不用等那麼久了。”

“什麼?”韓泉一年訝然的擡起頭,眼眸陡然緊縮,閃過一絲訝色。

只見,星辰密佈的星輝陡然暗淡下去,一輪明月如圓盤高掛,清冷濃厚的月光直直流瀉下來,形成了一道凝實的光柱,如夢似幻。

盛滿月光的鏡湖陡然明亮了起來,在碧湖之中,一座座瓊樓玉宇顯化。珠簾繡幕,畫棟雕檐,瓊窗朱戶金鋪地,仙庭桂樹玉作宮。

赫然是那仙人洞府,一幕幕說不盡的高雅。

來不及震驚,韓泉陡然道:“快去將他們叫醒,你左我右。”

“什麼?”鬼老脫口問出,不過見韓泉已經奔向僕役老人的屋子,也來不及多想,只能跟隨其後,叫醒他人。

不過片刻間,衆人都已經聚集在鏡湖邊,看着湖中的瓊磚玉瓦,瑤光仙草,目光都是忍不住一片火熱,心緒激動。

“這便是月華君遺府?”田文生難掩眼中的貪婪,手腳緊繃,一步步往前踏去,卻被僕役老人陡然喝住。

他目光深沉的掃視了一遍衆人,幽幽道:“天時已至,地利四方,但是還需人和。”那深色的瞳孔中帶着一股犀利之色,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數息,帶着一股壓迫襲來,隱隱間呼吸都不太順暢。

“這人和,便需要大家的誠心,我們既然一起探索遺府,自然一榮俱榮,一隕俱隕。不求在生死關頭大家能捨命相救,但決不能在財寶之前互相殘殺。大家以爲我的提議如何?”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眉眼一驚。不由心中暗罵,果然是個老不死,竟然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來威脅衆人。要知道這異象雖然沒有傳出什麼聲音,但也是一條光柱直通山頂,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更何況,衆人也不知道,這異象能存在多久,若是拖延久了,進不去了,可如何是好。

你說再等,再等要等多久!

心中都暗罵這隻老狐狸,不過衆人還是都馬上點了頭,都同意僕役老人的觀點。

僕役老人看着衆人的臉色,嘿嘿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立下道誓吧。”

此言一出,衆人盡皆一愣,就連一直面帶微笑的秦如夢,此刻儒雅的面容上,也掛上了一抹錯愕。

道誓!

約束九洲所有修士的的誓言。

沒有人敢小覷道誓的存在,不要心存僥倖,不論你是修爲地到只有引氣,疑惑修爲高到可以成仙,都約束在冥冥的天道之中。

只要立下道誓,並且違逆了誓言,冥冥中自有一股天地偉力牽引着你,走向死亡。

所以,無怪衆人臉色青黃,這種道誓誰敢立下。

“就由秦樓主先開始吧!”僕譯老人笑眯眯的看着秦如夢,那麼樣很是欠揍。

看來,秦如夢也是這樣想的,他鐵青着臉色努力忍下想一拳打過去的衝動,平復心中的怨氣,指天立誓。

“天道在上,吾今日立下誓言。吾同身前的幾位道友立下誓言,此次月華君遺府之行,只要諸位道友沒有主動攻擊在下,以及立誓的道友,在下也不會主動攻擊他們,如違此誓,身死道消。”

秦如夢說完後,指尖一縷精血透體而出,迅速攝取衆人的一縷氣息,演化成一道繁複莫測的符文,幾息間,潰散在空氣中。

猛然間,他身軀微微一震,幽深的瞳孔看向天際,明明中,他能感受到一道視線注視着自己。若是自己走錯了路,抑或違背了誓言,天道的目光下,不會有絲毫留情。

衆人聽到秦如夢的道誓,皆是眼神一亮,沒想到秦如夢如此睿智,竟將有可能存在的誓言漏洞都給堵死了。若是有人偷襲自己,或者他人,那自己再出手擊殺,便不算違背誓言。

想通之後,衆人便不再抗拒,紛紛立下道誓。

道誓立下之後,衆人明前更爲團結了一些,臉上的表情也更爲放鬆,不像之前一樣,都暗自戒備,以防別人偷襲。

僕譯老人滿意的看着這一幕,這才道:“天時地利人和已齊,我們走。”

說完,便率先跳入碧池之中,濃厚的月色,將他的深埋。衆人見狀,連忙都跟了下去。

夜色依舊濃重,縹緲氤氳的月光纏繞在碧池上揮之不去。絲絲縷縷,仿若仙境一般。

碧池很深,明明水清澈的幾乎透明,可現在深入了好久,竟還沒有摸到底部。僕譯老人走在最前面,清澈的池水包裹着他的身軀,卻被一層靈力護罩抵擋,不能碰觸他分毫。

隨着時間的緩緩流逝,衆人越發的深入,而來自深水的壓力,也讓他們略顯艱難的前行。

在漆黑的池水底部,雖然有微弱的光芒從衆人身上攜帶的月光石上發出,可衆人的視線依舊看的不是很遠。而且,月光石中的光芒,隨着衆人的深入,越來越淡,似乎被流水沖刷了一般。看來,月光石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了。

“僕譯老人不見了。”突然,緊隨其後的秦如夢說道,凝重的聲音響在衆人的耳側。

七人快速走到秦如夢的身前,疑惑的停下。

“怎麼會不見了,難道他自己進去了?”紅袖擠開黎兮兮,站在秦如夢身前,疑惑的問道。那細碎的水色眼眸中,滿是情意,哪裡有真的去思考事實。

“不會的,剛纔還立了道誓,僕譯老人不會丟下我們的。”田文生跟在最後面,因此也看不清前面的狀況,此時聽到紅袖姑娘的話,心中一急,不由焦躁起來。

“田道友莫急,想來是有別的情況。剛纔接着月光,我看到僕譯老人是突然消失的,而不是進入了什麼門戶之類的。”秦如夢皺着眉解釋道,此刻僕譯老人不在,他便只能安撫好衆人。否則人心渙散,還怎麼尋找遺府。

“我們繼續前行,走到僕譯老人失蹤的地方。”見衆人猜測不一,黎兮兮只得出聲道。她知道有些秘境的門戶是隱藏在空氣中的,只是那種門戶一般都不太穩定,不知道這月華君遺府是否相同。

在如此深入的水域中,黎兮兮一襲青色長裙散落水中,彷彿盛開的蓮花,亭亭淨直。白皙精緻的容顏,沒有因爲暗淡的月光而損失半分顏色,朦朧的微光,更襯着她恍若謫仙。清澈的雙眸此時專注的看着衆人,透漏着一股沉穩和自信,讓人不由的信服。

秦如夢眸光微斂,脣邊隱帶笑意。然後率先向僕譯老人失蹤的方向走去。不多時,虛影一晃,那修長如竹的聲音,便消失在深沉的水域中。

衆人對視一番,眼神一亮,迅速跟上。

隨着衆人的消失,水底一片漆黑,柔密的水流隨意流蕩,再也無衆人l來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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