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陽自東方升起,當陽光驅散了暗諱,原本環繞在徐清凡心中的各種負面情緒,在陽光下似乎也輕緩了許多。
感受着陽光射到臉上後的些許暖意,徐清凡從打坐中醒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着自己房屋內那熟悉的擺設,座椅,書櫃,各種木製物什在昏暗光明的變換中顯得淡定素雅,徐清凡的心中不由閃過一絲茫然。
“一切都結束了嗎?”
徐清凡低聲喃喃自語道,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晚,但此時自問,語氣中反而是不可置信的意味居多。
詭譎,陰謀,混戰,血腥,背叛,死亡。
這一切的一切都彷彿還是上一刻所發生的事情,又彷彿自己此刻仍然身處於那一片無盡的危機中,隨時都要應對着會突然出現的致命威脅。
無論是在寰島上,還是九華後山,又或者是華凌殿前,仔細回想一遍這些天的經歷,徐清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經歷瞭如此多次的生死徘徊,每次生死之間的一瞬,徐清凡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身冷汗,更難相信的是,這麼多次的生死搏殺,他竟然都挺過來了。
但徐清凡卻再也不敢保證,如果讓他再將這些天的事情重新經歷一遍,又是依然可以無恙。
徐清凡很難想象,以自己這淡雅懶散的性格,這些天的波則刺激都是用何種心態和方法渡過的。
而且即使是在這些異變波則中存活了下來,徐清凡所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少,體內所受的嚴重內傷和靈氣的虧損暫且不算,光是右腿上的創傷就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痊癒,尤其是盤結在腿內的玄冰寒氣,就算徐清凡擁有鳳凰靈氣,更是要花上很大地功夫才能全部驅除。
從一片混亂中突然迴歸到原本的寧靜祥和,此時的徐清凡反而有些不適。那緊繃了十餘天的神經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重新鬆弛下來。
感受着空氣陽光中的悠閒味道,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襲上了徐清凡地心頭,恍如自己現在身處夢境,又彷彿之前的那些經歷只是昨夜的逼真遺夢。
醒來之後,檢查了一遍現在的身體,徐清凡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即使經過了整整一晚的打坐靜養,他此時體內的靈氣也依然只是恢復了不到三成,內傷也是隻是稍稍緩解了一些,但好在行動無礙,只是右腿依然有些微陂。
無奈的搖了搖頭,徐清凡站起身來,推開房門,原本只是透過房間縫隙射入地稀薄陽光猛地變得強烈了起來。在短短的瞬間就灑滿了徐清凡房間的每一寸地方。
眯着眼睛仔細的感受着門外撲面而來的陽光,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緩解了許多。良久之後,徐清凡自嘲地笑一聲,搖了搖頭,將心中剩下的虛幻感覺拋開。
過去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既然已經過去。那麼就要更加珍惜眼前。
而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又一聲推門聲響起,徐清凡轉頭一看,卻是旁邊的房間中,婷兒推門而出,似乎早已經知道徐清凡在外面般,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徐清凡。
“我們什麼時候去九華山頂修煉?”
雖然婷兒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睛卻彷彿有靈性一般,僅僅只是一個詢問的眼神。就清楚的將她的意思表達了出來。
徐清凡看着婷兒那乖巧的模樣,發現她原本眼中地冷漠和桀驁不馴似乎也消散了不少,似乎經過徐清凡這些年的潛移默化,婷兒心中對徐清凡的仇恨和受魔珠的影響似乎已經淡了不少,又似乎隱藏的更深。
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徐清凡笑着問道:“婷兒,我們馬上就要搬走了,估計很多年內都不會回到這裡了,你有什麼要帶走的嗎?”
聽到徐清凡的問話,婷兒眼中流露出一絲思考之色。片刻之後返身回到屋中,等她重新自房間出來後,懷中已經多了一個小狗模樣的木偶玩具,還有一本泛黃的書冊。
而那個小狗模樣的木偶玩具,卻是之前徐清凡帶婷兒回九華山時在路上買地。但徐清凡之所以會買這個木偶。並不是因爲婷兒對這個木偶有多喜歡。事實上,婷兒很早熟。從來沒有對這些玩具提起過絲毫的興趣。
真正的原因卻是,在一次逛市鎮的途中,婷兒懷中的小碧突然對這個狗型木偶發生了極爲濃重地興趣,突然從婷兒地懷中躍起,衝到那賣木偶玩具的攤位上,咬住這個木偶就是不放。看着那帶着牙印和口水地木偶,攤主眼中怒火大盛,恨不得還咬小碧兩口,徐清凡無奈,只能將這個木偶買下,給小碧當玩具。
而事實證明,有了這個木偶後,小碧對這個玩具極爲依戀。在回到九華山後,每當婷兒修煉道法而無瑕理會它時,小碧就會興致盎然的圍着這個木偶跑圈,一副找到玩伴的樣子,倒也省去了徐清凡一番麻煩。
但徐清凡現在卻知道,小碧在被劉華祥餵了一大堆靈藥之後,馬上就要進化成大碧了,想象到今後不時要看到身高數丈的小碧圍着這隻數寸大小的玩偶亂轉跑圈,徐清凡就忍不住心中一陣惡寒。
而那本書,卻正是徐清凡去詹臺參加新人比試前留給婷兒的《三求錄》。從她走前還要將這本書帶在身邊的舉動上來看,也許婷兒並沒有從這本書中得到什麼,但卻對徐清凡送給她的東西多了一分在意。
想到這裡,徐清凡心中更是有些高興,對婷兒說道:“婷兒,你到院外等一下,我馬上就帶你離開。”
看到婷兒聽話的走到院外,徐清凡也向自己的屋內走去,這些年來收集的法器靈石丹藥徐清凡都裝在身上,所以只有一些書籍要帶走,比如說《山海異談》十三冊。還有十冊《修仙史》這些書冊,閒暇時多看兩遍也可打法時間。
將那些感興趣的書冊收入袖中後,徐清凡又步入院中,先向着嶽清儒的墳墓躬身一禮,然後就再次在院落中忙碌了起來,之前徐清凡曾得到過兩個“三元陣”的陣盤。並將其中一個埋入這個院落中,布成防護陣法保護洞府。但後來卻被南宮清山所攻破,已經破損無法使用。
這次離開不知會有多久,雖然九華山頂“百草園”離此不遠,但徐清凡也不會多回,所以徐清凡這次就是將另一個“三元陣”陣盤埋入院中,再次布上“三元陣”保護這處洞府。這麼做倒並不是因爲徐清凡在這裡還藏有什麼寶物,而是徐清凡不希望有什麼野獸誤入這裡打擾嶽清儒安息。或者破壞院落屋舍。
之前的“三元陣”雖然已經被南宮清山毀壞,但許多位置上埋放地靈石卻依然存在,再加上是第二次佈置這個陣法,所以這一次徐清凡要比之前的那次快上許多。不一會,白色的迷霧又再一次將這木屋院落籠罩在其中,徐清凡這處後山的洞府,馬上又恢復了原先熟悉的模樣。
再看了最後一眼這處生活了二十餘年的地方。徐清凡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然後再不遲疑,拍了拍婷兒地腦袋,柔聲說道:“婷兒,我們走吧。”
說着,徐清凡御使着“萬里雲”,帶着婷兒向着前山快速飛去。
在“萬里雲”上,婷兒也如徐清凡般最後看了這處院落一眼,然後就將眼神轉向九華山頂,似乎期待着那裡會有什麼新鮮的東西。
當徐清凡和婷兒兩人的身影終於消失時。後山又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寧靜悠遠,樹蔭連片,生機盎然卻又毫無人跡。
或者,這纔是九華後山原本該有的模樣吧。
喧鬧,實在不適合這裡。
飛到前山後,徐清凡在半空中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御使着“萬里雲”向着蕭華哲洞府的方向飛去。本來,徐清凡是想先去找金清寒、李宇寒、盛宇山等人和他們道別的,但想到九華馬上就要封山。而他們也馬上就要進入“九極洞”中歷練,而在“九極洞”中修煉又是兇險重重,想必他們此時正在爲此做着諸般準備,自己不便打擾,所以就打消了去找他們的想法。轉而去找他地師伯蕭華哲。這也是徐清凡在九華山中除了劉華祥外唯一相熟的長輩了。
蕭華哲的洞府處在九華山山腰處一處竹林中,在清晨薄霧的籠罩下顯得甚是清雅。比之徐清凡在後山的洞府,雖然少了一分清淨,卻更多了三分精緻。
徐清凡降下“萬里雲”後,就領着婷兒恭敬的站在竹林外,然後衝着竹林內運功揚聲說道:“蕭師伯,晚輩徐清凡前來拜見。”
在靈氣的輔助下,徐清凡那不大地聲音卻清楚的傳遍了竹林中每個角落。
片刻之後,蕭華哲那肅穆的聲音也清晰的從竹林內傳出。
“是徐師侄嗎?進來吧。”
聽到蕭華哲聲音,徐清凡再不遲疑,領着婷兒漫步向竹林中的那處精緻的竹屋走去。
進入屋中,卻看到蕭華哲此時卻並沒有像往常那般正盤坐在竹牀上打坐,而是靜靜的站在窗前,仰頭看着窗外的風吹竹動,雲起雲落,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又似乎正在懷念着什麼,背影中隱隱帶着三分落寞。
聽到徐清凡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蕭華哲也緩緩的轉過身來,先是看了徐清凡身邊地婷兒一眼,卻並沒有對婷兒臉上的黑暗火焰圖案表示出什麼詫異,然後就深深的注視着徐清凡,似乎想要在徐清凡身上看出點什麼。
而徐清凡看到蕭華哲的面容後,卻是吃了一驚。
原來,蕭華哲身爲九華山“華”字輩的長弟子,更是九華山的第一高手(除了李虛漢)。生性嚴肅的他一向非常注意自己地儀表,雖然不多做打扮,但也一向衣裝整潔,鬚髮齊整,絲毫不亂,但此時再看蕭華哲。卻是鬢髮凌亂,衣衫皺褶,似乎自昨天九華之亂後,他就絲毫沒有清潔過自己。
雖然吃驚,但想到蕭華哲可能是在爲九華此時的形勢而擔心,所以徐清凡也就沒有多想,只是領着婷兒對他深深一禮。但剛想要問候,卻聽蕭華哲突然開口道:“清凡。說實話,無論是你還是清儒,都一點也不像我那個師弟。”
聽到蕭華哲如此說,徐清凡微微一愣,卻不知道蕭華哲話中到底是什麼含義,所以也不敢輕易接話,只是疑惑的看着蕭華哲。等着他接着說下去。
卻聽蕭華哲繼續說道:“我那個師弟,自邁入九華山第一天開始,就對修仙一事甚是執着,我們這些老傢伙中,若論勤奮,數他爲最。而你和清儒,雖然身爲我那師弟地弟子,卻反而對修仙沒那麼執着,反而對看書種花這些閒事比較上
聽到蕭華哲這麼說,徐清凡心中微愧。低聲說道:“師傅他老人家天資凜然,有望尋得長生之道,自然勤修不綴。而我和師兄卻資質低劣,就算在勤奮也是枉然,所以平日裡反而對修仙不是那麼在意。”
蕭華哲卻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我倒是希望我那師弟能向你們這兩個弟子多多學學,這樣他也就不用那麼早就陷入輪迴了。”
徐清凡微微一愣,心中疑惑更甚,看着蕭華哲那凌亂中帶着落寞的面容,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卻聽蕭華哲又說道:“修仙地三個階段。築基期、結丹期、大乘期三者的區別,我師弟他有跟你說過嗎?”
徐清凡搖了搖頭,說道:“師傅他只跟晚輩說過築基期中煉氣期、辟穀期、靈寂期地區別,想來師傅他老人家覺得晚輩此生無法邁入結丹之境,所以築基期、結丹期、大乘期三者地區別。卻從未向晚輩提起。”
蕭華哲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如果說築基期地修仙者是利用天地靈氣來改造自己的話,那麼結丹期的修士就是領悟天道。而大乘期地修士則是將自己與天道融合。當身體和天道完全融合在一起時,就會達到與天地共存的境界,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長生之道。”
聽到蕭華哲說的這些話,徐清凡忙屏氣斂息,將這些話死死的記在心裡,因爲徐清凡知道,蕭華哲這些話雖然看似平常,卻都是他修仙多年來的心得,珍貴異常。
果然,蕭華哲接着說道:“在築基期時,修士間的戰鬥完全是看誰地靈氣渾厚,誰的道法精純,而到了結丹期之後,修士的強大與則否完全看修士對天道的領悟,每多領悟一點天道,那麼他的神通手段就會多了許多,實力也就會大增。”
蕭華哲頓了頓後,又繼續說道:“只是既然是天道,又哪裡是那麼容易領悟的?想要領悟天道,就必須要隨時隨刻保持一種自然平和的心態,只有這樣,才能敏銳的感應到天道的細微之處,進而領悟到天道。而師弟他就是因爲對修仙太過執着了,無法保持一顆平靜的心,結果反而落了下乘,在他生前,我就爲此而跟他說過多次,而他雖然也明白這些道理,但就是無法拋開心中地執着,結果修到金丹期後,就再也無法寸進了,最終活活老死,可謂蒼涼。”
雖然蕭華哲的話中多有對徐清凡的師傅陸華嚴指責挑錯之處,但徐清凡知道蕭華哲說的這些話自有他的道理,所以也無法反駁,只能默默的聽着。
而蕭華哲則接着說道:“這也就是爲什麼我會說,我那師弟在心態上反而應該向你們這兩個弟子多學學。因爲如果他能有你們的心態,境界進度自然大增,這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麼百年之後能跟我一起邁入大乘之境,繼續探索那長生之謎也說不定。”
聽到蕭華哲的話,徐清凡先是爲自己的師傅惋惜了一番,接着卻又是身體一震,擡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蕭華哲。驚聲說道:“師伯,您的意思是您再有百年時間就能踏入大乘期成爲一代宗師了?”
蕭華哲點了點頭,只是奇怪的是,此時他的臉上非但不見幸喜,反而流露出濃濃地落寞和黯然之色。
看到徐清凡就要恭賀,蕭華哲卻擺手道:“你不用恭喜我。因爲我現在已經根本沒有百年時間可以供我繼續修行了。”
聽到蕭華哲地話,徐清凡先是疑惑,接着身體一震,急聲問道:“師伯您這話卻是何意?難道您和我師傅一般,壽元已經……”
蕭華哲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然後卻又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地壽元原本並沒有枯竭。但之前我爲了騙取周華海的信任,服下了一顆天靈丹,壽元大是消耗,到現在也只有不到三十年地時間可活了。”
徐清凡面露駭色,忙問道:“以師伯你的修爲境界,竟然也無法解除這天靈丹地藥力嗎?”
蕭華哲黯然點頭,說道:“張虛聖不虧是九華一脈少有的天才。他做的這天靈丹,我九華集全派之力,竟然也無法可解。”
說着,蕭華哲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看着蕭華哲眼中那濃濃的絕望之色,終於明白了一向注意儀表的蕭華哲爲何現在的衣衫和鬢髮會如此凌亂了,想來在臨近突破到大乘期之境時,卻突然發現自己時日無多,心中已經萬念俱灰了吧。
雖然有心安慰蕭華哲,但徐清凡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安慰他,而這個時候。卻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安慰到蕭華哲。
所以徐清凡動了動嘴脣,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只是沉默良久之後嘆息一聲,輕聲說道:“天道不公啊。”
似乎在向蕭華哲抱怨,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看到徐清凡投來的擔心眼神,蕭華哲本來頹廢落寞地表情似乎稍稍緩解了一些,沉吟了片刻後,卻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清凡,你還記得在你師傅葬禮時我曾說過的一句話嗎?”
沒等徐清凡回答。蕭華哲就繼續說道:“我說過,等我死後,卻不知會不會有像你和清儒這樣的孝心弟子爲我送終,每年忌日又是否會有人在我的墓前上柱香,可惜我一向不喜熱鬧。所以雖然修仙數百年。卻至今沒有收過一個弟子,想來是不會有人給我送終了。”
聲音中帶着濃濃的落寞和疲憊。
聽到蕭華哲如此說。徐清凡心中也是一陣傷感,忙說道:“師伯您不用傷感,晚輩雖然不是您的親傳弟子,但您身爲晚輩的親師伯,如果萬一三十年後您會陷入輪迴,晚輩一定親自給您擡棺。”
雖然徐清凡如此保證,但蕭華哲地臉色卻並沒有高興多少,只是頹廢落寞之氣又稍稍減少了一些,盯着徐清凡的表情良久,看到徐清凡眼中的真誠絕不是作假後,蕭華哲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算起來,你也算是我和師弟這一脈唯一的傳人了,讓你給我送終,也算說的過去。”
徐清凡忙說道:“是,如果師伯您萬一出現意外,晚輩也只是做份內之事。但師伯您不用這麼沮喪,世事無常,機緣難測,也許、也許師伯您這些年裡會有什麼奇遇,能去掉體內的天靈丹之害也說不定。到時候師伯您成爲一代宗師,晚輩還要常在您身邊聆聽您的教導呢。”
蕭華哲卻黯然搖頭說道:“機緣如果真的可以時常出現,那就不叫機緣了。”
頓了頓後,蕭華哲突然右袖一揮,數件靈氣四溢的法器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地竹桌上,卻是一件泛着七彩光芒的兩尺長的戒尺,一面泛着幽幽靈光的銅鏡,還有一顆黑色的石片,以及一個青簡。
卻聽蕭華哲說道:“你既然爲我送終,那麼就也算我半個弟子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這些年來祭煉和收集的那些東西,恐怕在我死了之後就都會被張華凌那個老傢伙全部收取,卻也不能什麼都不給你留下,這些東西都是我覺得你可能會用到的,就算是我賜給你的了,具體用法那青簡上自有記載。”
徐清凡知道蕭華哲現在心情一片絕望,根本不會有心情與自己客套,所以也就不多做推辭,只是默默的將那三件東西收入袖中。
看到徐清凡的動作,蕭華哲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又再次嘆息一聲,然後說道:“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去吧,本來我是想讓你留下來陪我渡過最後這段時間的,臨死了反而學會了寂寞。但據我所知你要到九華山頂劉華祥師弟處修煉是吧?劉師弟修爲通天,見識修爲遠勝於我,你能得到他的親自指點卻也是莫大的機緣,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丟我和陸師弟這一脈地臉面。”
聽到蕭華哲對劉華祥地修爲如此推崇,徐清凡微微一愣,但以爲蕭華哲只是客套,所以也就沒有多在意,剛想要表達自己要留下來陪他的想法,卻見蕭華哲已經轉身繼續觀賞起窗外地那片竹林來,似乎怎麼也看不夠般,同時對着徐清凡揮了揮手,示意徐清凡可以離去,竟然一句話也不願意與徐清凡多說。
徐清凡微微嘆息一聲,知道蕭華哲這時只想獨處,雖然心中黯然,很像留下來安慰他,但還是無奈的躬身說道:“那麼弟子就離去了,師伯您也要多加保重。”
此時,徐清凡對蕭華哲卻不再以“晚輩”自稱,而改爲“弟子”了。
說完之後,徐清凡就拉着婷兒緩緩離開。
當徐清凡帶着黯然的心情走出竹林時,卻聽到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悲歌聲,聲音中飽含無奈與落寞。
歌詞曰:“悵望西風怨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空籬舊圃秋無跡,冷月清霜夢有知。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坐聽晚砧遲。誰憐我爲天道怨,慰語重陽會有期。”
聽到這悲哀歌聲,感受着蕭華哲心中的無奈,徐清凡身體一震,再次黯然嘆息一聲,然後再不停留,御使着“萬里雲”向着九華山頂“百草園”處快速飛去。
舊的既然已經逝去,那麼也就意味着新的一切即將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