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四位道友,還請留步。”
就在徐清凡發現有十餘名修士的同時,一聲輕柔的聲音突然傳來。
而這發聲之人,卻是在徐清凡注意到他們之時當先開口說話,證明說話之人的實力還在徐清凡之上。雖然來人聲音清明,並不像是被獸狂所感染的修士那般喪失理智的模樣,但在此浩劫之時,突然有如此高手突然搭訕,卻是讓徐清凡心中不由的警戒了起來。
但有人呼喚,徐清凡卻也不能不理,所以也就止住了雲頭,靜留在天空中等待着發聲之人敢來,正好徐清凡也想找修仙者詢問一下這些年修仙界的情景。
此人的聲音雖然傳到了徐清凡等人的耳中,但來人卻仍然在數十里之外,只不過這十餘名修士的修爲均是極高,只是片刻之間,就來到了徐清凡的面前。
只見這十餘人,最差也有靈寂期的修爲,最高之三人更是結丹期修爲,而爲首之人,卻是一個風度甚佳的中年文士,修爲比之徐清凡還要稍高一線,已經達到了實丹期的巔峰。
“在下五行宗護法胡廣山,見過道友。”那名修爲最高的中年文士,也就是“五行宗”的護法胡廣山,來到徐清凡身前之後,先是打量了徐清凡幾眼,眼中閃過疑惑之色,接着又對着徐清凡拱手說道:“不知道友在何方修仙,在下卻是似乎與道友見到過。看到道友的面貌,着實感覺有些面善。”
此人說話時態度溫和,讓人不由心生好感。只是神色太過陰沉,顯得太有城府。卻又讓人不敢親近。
只是讓徐清凡奇怪地是,除了這名胡廣山之外,其他那些修士此時卻均是緊緊的盯着自己師徒四人,眼中皆是露出戒備之色。似乎一言不合,就會出手廝殺。
而且這十幾人雖然修爲不俗,但此時臉上卻均是充滿了極爲濃重的疲憊之色,衣衫狼藉,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得到休息。
在徐清凡打量着這一行人之時,這一行人也在打量着徐清凡幾人,但其中卻頗有幾個心性不堅定的靈寂期弟子。一來到徐清凡面前。就盯着婷兒和張寧梅兩人呆呆的看個不停,眼露驚豔迷醉之色。
看到這般不禮貌的行爲,徐清凡不由的微微皺了下眉頭。雖然之前在城鎮打聽消息時那些凡人地表現比起這些人來還要不堪的多,但那些凡人卻是不瞭解徐清凡的身份,而且本身心性不堅,還可以理解。但這幾個修士明明看到徐清凡在場還如此作態,就怪不得徐清凡會如此生氣了。
說起來,不知不覺間,張寧梅和婷兒兩人都已經成長爲世間少有的美人了。當初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張寧梅,此時身搞已與婷兒不相上下,那恬靜的氣質下蘊含着驚人的知性美。惹人着迷。更不要說婷兒那種神秘而冷豔地誘惑了,即使在九華山,自當年九華門內大比之後,爲婷兒而癡迷地九華弟子到現在也並不在少數。
雖然欽慕之情人皆有之,但看到這些人眼中迷醉驚豔的目光,再聯想到之前一些九華弟子的花癡表現,生氣之餘,徐清凡還是忍不住微微的搖了搖頭。這般作態。只能說是心性不堅了,如果無法克服。這些人一生最高的成就也就僅止於靈寂期了。
一般而言,一百名修仙者大概最後只有一名能達到結丹期,之所以如此,在徐清凡看來,資質固然是一部分原因,而更重要的原因卻還是心性。資質不足還可以在丹藥、功法、勤奮等方面補足,但如果心性不堅,除了靠自己本身克服,就誰也沒有辦法了。
胡廣山也是一個心性很靈活之人,在發現徐清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着他身後的弟子並微微皺眉搖頭之後,先是疑惑的順着徐清凡地目光向身後看去,發現了那些弟子們怪異的目光之後,馬上就知道了徐清凡的想法,馬上對着那些盯着婷兒和張寧梅看個不停弟子冷哼了一聲,就見這些弟子猛地身體一顫,畏懼地看了胡廣山一眼,然後就馬上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擡起。
“在下管教不嚴,讓這位道友見笑了。胡廣山對着徐清凡拱了拱手,歉意的說道。
“無事。”徐清凡笑着迴應道。卻是從那些弟子驚恐的態度中改變了對胡廣山的看法,沒想到胡廣山這人看似溫和,竟然讓這些弟子如此敬畏。看來在平時也應該是一個極有手段之人了。
“這位道友,我胡師兄的問題閣下還沒有回答。”
而就在徐清凡暗思之間,胡廣山身後的一名藍袍修士冷冷的說道,自徐清凡剛纔搖頭皺眉隱隱有指責胡廣山的弟子之意之後,這名修士看向徐清凡地眼神除了戒備之外還多了一絲敵意。
徐清凡稍稍一想,馬上就明白了這名藍袍修士突然心生敵意地緣由,在修仙界中,弟子再不爭氣也容不得他人來指責,徐清凡不經意的那次皺眉搖頭,卻是犯了禁忌。
徐清凡先是對着胡廣山歉意地一笑,然後才說道:“在下九華山執事長老徐清凡,見過胡道友。卻不知這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說着,徐清凡看向了胡廣山身後的那名藍袍修士和白衣老者。
暫時不公佈九華山出世的消息而只是暗中探測修仙界的情景,只是徐清凡張華陵兩人對其他長老的說法罷了,事實上,兩人之前已經暗自決定,一出山之後,九華就加入正道聯盟以在浩劫中尋求庇護,而這次徐清凡下山最主要的目地正是與正道聯盟商量加盟事宜。
之前路過那萬里荒蕪之時。徐清凡還擔心正道聯盟是不是已經在浩劫中灰飛煙滅,但此時看到除了那萬里之外神州浩土其他各地均是正常,且從其他凡人不知情的情況,徐清凡判斷這“獸狂”只是出現不久,所以正道聯盟應該無事。
再加上眼前這羣修士均是“五行宗”的門人,而“五行宗”則是正道聯盟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所以徐清凡也就沒有隱瞞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出意外。聽到徐清凡的話,胡廣山三人均是吃了一驚,那名藍衣修士驚聲問道:“你當真是九華的執事護法?九華終於重新出世了?”
相比較與藍衣修士地急躁,胡廣山卻是有條理的多,先是瞪了藍衣修士一眼,然後眼露驚異的之色的打量了徐清凡兩眼,接着拱手對着徐清凡笑道:“原來是徐道友。我說爲何看到道友之後感覺如此面善。在七十年前修仙界新人大比的時候,在下卻是遠遠的見過道友幾面。但卻是沒想到道友的修爲竟然精進如此。”
胡廣山這般說,卻是等於認同了徐清凡九華弟子地身份,並輕輕地帶過了剛纔藍衣修士無理質問之事。
只是話雖然如此說着,胡廣山卻是看着眼前的徐清凡的同時心中充滿了感嘆和驚訝,當初新人比試之時,徐清凡還只是一個靈寂初期的修士,但此時卻是已經與他相差不遠了。而徐清凡修爲大增之後,氣質也是跟着變化極大。以至於胡廣山之前竟然沒想起來。
但這種感嘆和驚訝只是在心中醞釀,臉上卻是沒有表現出絲毫,與徐清凡客套了一句之後。胡廣山又指着那名一直沉默不語的老者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二師弟李立明。”接着又指着藍衣修士說道:“這位是我的三師弟姜濤。他的脾氣一直有些急躁,卻又讓道友見笑了。”
徐清凡看着胡廣山有條不紊的行事風格,心中讚歎,笑道:“不妨。”
胡廣山卻是問道:“卻不知九華何時出世地?這位道友可也是九華道友嗎?”
胡廣山口中的道友卻值得是婷兒,婷兒結丹期的修爲也引起了他地注意。
徐清凡解釋道:“我九華在十天之前剛剛重新出世,在下這次下山,卻是來探查現下修仙界情況的。至於這位,則是我的弟子婷兒、張寧梅和白羽。”
在徐清凡的指示之下。婷兒、張寧梅、白羽三人均是走到胡廣山等人的身前恭敬的問好。執後輩禮,卻又讓胡廣山心中感慨了一番。沒想到這徐清凡不僅修爲增長的如此之快,就連弟子都達已經到了結丹期了。再想想這些年自身的修爲進度,以及剛纔弟子們地花癡表現,不由讓胡廣山興起了自己是不是很沒用地困擾。
但知道婷兒是徐清凡的弟子之後,無論是胡廣山還是李立明、姜濤兩人,看向徐清凡地眼神中卻均是多了一分尊重,要知道在修仙界,培養一名結丹期弟子的困難度卻是絲毫不在自身結丹之下。
胡廣山心中的困擾只是一閃而過,卻又馬上就再次恢復了正常,雖然婷兒是他的晚輩,但還是對着婷兒客氣的拱手示意,接着在徐清凡的詢問之下,又開始向徐清凡講起了這些年修仙界的諸般變故。
徐清凡之前所知道的內容暫且不提,在徐清凡歸山後四年,修仙界兩千八百年一次的浩劫終於開始,由“八荒殿”首先挑起,趁着大量門派逃至“榮華山”附近時大舉入侵繁華中土,接連吞併了許多門派,而那“八荒殿”不知有何種手段,每個被“八荒殿”所擒下的修士,沒過多久之後都會實力大增,有着種種不同的神通,並改變信仰對“八荒殿”忠心耿耿。正道聯盟雖然極力壓制,但殺了“八荒殿”一人,“八荒殿”就會抓兩名其他修士加入他們,殺之不覺,壓之不下,一時之間,靠着這般手段,正道聯盟竟然對他們無可奈何,雙方在拼鬥間死亡慘重。
但最近不知道如何,那“八荒殿”的手段卻是突然失靈了。在正道聯盟地強力壓制之下門內的修士卻是越來越少,眼看就要抵擋不住。而胡廣山這一行人正是受正道聯盟一衆宗師的命令掃蕩“八荒殿”的一處據點後歸來。
聽到胡廣山的介紹,徐清凡微微皺起了眉頭,卻是沒想到引起浩劫的竟然是“八荒殿”,更是想不通“八荒殿”究竟是以何般手段能讓被他們所拘捕的修士對他們忠心耿耿地,更不明白爲何這種手段會突然失效。
但徐清凡卻覺得,這次浩劫恐怕絕對不會僅僅只是“八荒殿”那麼簡單。尤其是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感染了“獸狂”的修士……
想到這裡,徐清凡皺眉向着胡廣山問道:“道友可知那南面三千里之處的事情?”
聽到徐清凡這麼說,胡廣山的面色也沉重了起來,緩緩的反問道:“道友指的可是獸狂之事?”
徐清凡輕輕地點了點頭。
胡廣山嘆息道:“在下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回到榮華山,正是因爲這番變故。這次我在各位前輩地指示下,將盤結在一處荒山之內的八荒殿餘孽給除去之後,就回山向各位前輩覆命。但在回山的途中。卻是突然發現數處村鎮都已被人屠殺一空,而在那裡附近巡查的我正道修士,也是突然不見。之後更是發現了數量衆多的感染了獸狂的修士。爲了不讓那些喪失理智的修士禍害更多無辜之人,無奈之下在下只能讓一名師弟先行趕回榮華山向各位宗師稟告這裡的情況,而我等則在此留守。這兩天來東奔西突,與那些喪失理智的修士大戰數場,當真是狼狽不堪。這幾天中,我共有有一名師弟和十一名弟子喪命在獸狂之下。”
說着,胡廣山臉上露出了傷感之色。
頓了頓之後。胡廣山收攏了臉上地情緒,又說道:“直到今天,各位前輩派來支援的道友終於達到。才讓我等有了些喘息的機會,剛想要回山修養,卻是突然遇到道友,心中好奇之下,就與道友打聲招呼。”
聽到胡廣山這麼說,徐清凡安慰了胡廣山一番,同時微微皺着眉頭,心中卻是瞬間想到了許多。
世間很多事情看似巧合。但卻必然有其必然之處。而這所謂地必然也正是事情的關鍵。這是張華陵當年教給徐清凡的道理之一,而徐清凡也是一直銘記在心。
“獸狂”的突然出現。尤其是在“八荒殿”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就顯得極爲奇怪了。
“道友有什麼疑惑嗎?”看到徐清凡皺眉苦思的神色,胡廣山問道。
聽到胡廣山的問話,徐清凡笑道:“胡道友這次突然喚住我師徒四人,恐怕不是心中好奇,而是因爲看出我師徒是從那獸狂肆虐之地經過,害怕我等已被獸狂所感染,所以才阻攔我等檢查,對否?”
聽到徐清凡這麼直接問出,胡廣山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尷尬,只是笑說道:“不過我相信,以徐道友地修爲,決計不會被獸狂所沾就是了。”
徐清凡微微地點了點頭,不可置否,卻是沉吟了一下之後突然問道:“卻不知這獸狂僅僅只是出現在道友所發現的那一處,還是另有他處也有發現?”
聽到徐清凡這麼問,胡廣山地神色更加凝重,解釋道:“我等還未歸山,所以這些事並不瞭解,但聽接應我等的那些道友所講,被派出來接應的道友並不僅僅只是他們那一隊,想來應該還有他處也發現了獸狂了。”
徐清凡緩緩嘆息一聲,輕聲自語說道:“獸狂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然出現在神州浩土各處,並因此牽制住了正道聯盟大量人手,看來是有人不想讓八荒殿就這麼被正道聯盟所剿滅了。胡廣山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過,點頭說道:“道友所說正是在下所想,想來是八荒殿之人或者那冥組織之人找到了當年被感染獸狂的修士屍體,然後將它在神州浩土四處傳播了。不過對付獸狂我等早有經驗,只要將那些被獸狂感染的修士引到一起並圈禁起來,他們自然會自相殘殺,那些有心人的打算卻是要落空了。”
聽到胡廣山這麼說,徐清凡微微的點了點頭,但心中卻並沒有那麼樂觀,既然有人想要讓這場浩劫延長,獸狂失敗之後自然還有其他手段,敵在暗我在明,且沒有主動,最終正道聯盟恐怕只能在接連的變故之下疲於奔命了。甚至對方只要在神州浩土各處不斷的傳播獸狂,就足夠將這場浩劫無限期的延長下去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來看,獸狂只能在修仙者之間傳播,而此時天下絕大部分修仙者都是集中在榮華山一帶,無形中獸狂的危害也最大程度的降低了。
想到這裡,徐清凡卻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突然問道:“剛纔在下經過那片獸狂肆虐的地帶時,卻是與一羣被獸狂所感染的修士交手過,我觀那些修士雖然實力不強,但道法修爲均爲正統,卻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修士。”
胡廣山黯然道:“在前段時間的交手中,有一名修士我曾見過,是一個小門派的護法,浩劫臨近時隨着他的門派一同隱遁了起來,從此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卻是沒想到再次相見時卻已經仿若瘋獸,想來其他修士的身份也是如此吧。”
聽到胡廣山這麼說,徐清凡也是表情黯然,這麼推斷,恐怕爲了傳播獸狂持續浩劫,浩劫之前那些隱遁的門派修士,都已經被冥或者八荒殿抓捕大半了。這些修士和門派,雖然在修仙界中地位不高,但數量衆多,修仙界這次當真是元氣大傷了。
徐清凡默默的嘆息一聲之後,又詢問了胡廣山一些這些年修仙界的變化,就拱手告辭了。
“現在浩劫降臨,我這幾個弟子擔心家中情況,我這個當師傅的還要陪他們走一趟,各位道友,我等師徒現在就要先行告辭了。”
胡廣山卻是微笑道:“我正道聯盟之所以成立,正是爲了抵禦浩劫中所造成的破壞。徐道友此番代表九華一脈下山探查,可與我等一起回榮華山見一下山上的各位前輩,這樣一來也好爲我等今後的合作做個準備。”
徐清凡笑道:“榮華山我師徒自然會代表九華前去,但卻先要到我這幾個弟子的家看一下,見一下族人,還請道友見諒則個。”但就在這時,一旁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白衣老者李立明卻是突然冷冷的開口道:“我勸道友還是跟我等回榮華山居住七日爲好,七日之後,我等自然任由道友離去。”
聽到李立明這麼說,徐清凡終於明白了胡廣山等人的想法。修仙者感染獸狂之後,發作的時間正是七日之後,看樣子胡廣山雖然口稱放心,但實際上還是不放心自己等人。
而同時,姜濤卻已是無聲無息的攔在了徐清凡等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