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同時又是極爲疑惑!
雅尾訝異地看着青沂,隨即看了看伯尾,又看了看雪伶霜,但一時沒有說話。
雪伶霜雙眉輕蹙,看着青沂說道:“青沂前輩此話何意?崇羽部的聖女之血,是前輩讓望哥哥去取的,爲何望哥哥要是取回,前輩反而要下如此的毒手?”
一旁的雅尾聞言,雙目光芒閃動,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眼神中,分明就是在說:“是啊!是啊!這是爲什麼呢?”
雪伶霜美目中閃過一絲怒意,看着青沂輕哼一聲說道:“莫不是前輩仗着修爲高絕,就自以爲可以隨意地背棄諾言,如此的行徑,與那些卑鄙小人何異?”
“大膽!竟敢對主人不敬,你這是找死!”
青沂面色如常,還沒發怒,反而是一旁的伯尾聽聞雪伶霜的話語,面色立即大怒,身上妖氣驟然噴發,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頓時如高山一般轟然籠罩向雪伶霜。
另一旁的雅尾,亦是眉頭輕蹙,看向雪伶霜的眼眸中,也有了不悅之色,雖然這段時間以來,雅尾和雪伶霜相處得還不錯,但對於青沂,即自己的主人,雅尾和其他五個分身都是無比的忠心和尊敬的。
然而伯尾的強大威壓還沒籠罩到雪伶霜的身上,青沂竟是極爲難得地微微一笑,霎時間四周的優美景緻全部都黯然失色,也不見青沂有其餘的動作,伯尾的強大威壓瞬間消散了,來無影,去也無聲。
青沂面色依然平靜,只是淡淡地說道:“伯尾,告訴她,什麼是聖女之血。”
伯尾聞言,立即恭敬稱是,隨即說出了何爲聖女之血,而且伯尾說,崇羽部的聖女是一位金丹期的白髮老嫗,即依冷珊。
伯尾在離開荒朔邊陲的時候,還不知道依冷珊已經金丹大損,命不久矣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雅尾即無聲地驚呼一聲,小嘴微張,目光有些同情地看向雪伶霜,同時地還是不明白爲何青沂會讓蘇望去取崇羽部的聖女之血,不過卻是明白了剛纔青沂爲何那樣說。
九千年了,青沂幾乎所有的愛恨,都是因爲一個人,就是雪孤劍,爲之喜,爲之哀,也爲之恨,青沂用情至深,亦是始終如一,對於那些用情不專的人,無論男女,都是極爲厭惡與痛恨。
在青沂的眼裡,不管是出自什麼原因,用情不專的負心之人,都不可原諒!都應該被抽魂煉魄!
這也是當初,青沂寧願粉身碎骨,寧願魂魄俱散,也不願看着雪孤劍與劍聖的女兒跪拜天地的原因,青沂當初更是爲此而再生心魔,恨怒了整整一千年。
直到後來,青沂知道了,雖然雪孤劍和劍聖的女兒跪拜了天地,但雪孤劍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劍聖的女兒,之後更是消失無蹤,劍聖的女兒留在天彌山,孤獨地盼望着雪孤劍,直至壽元耗盡。
因此,青沂終於才原諒了雪孤劍,但愛意始終而又恨意未消,直至此時此刻。
此前在青幻境中,蘇望和雪伶霜彼此都甘願爲對方而死,所以青沂纔會讓蘇望和雪伶霜活着,而青沂讓蘇望去取崇羽部的聖女之血,就是要看蘇望到底會如何地抉擇。
伯尾的話,讓雪伶霜一時有些心緒雜亂,貝齒輕咬櫻脣,雪伶霜一時不知道,如果蘇望真的取回了崇羽部的聖女之血,自己會欣喜,還是會失落,甚至會心生芥蒂,乃至恨意。
在修仙界中,有許多的修士都不只僅有一名道侶,少則數名,多則數十名,甚至那些鍾情於雙修之道的修士,道侶更是成百上千,終極一生只有一名道侶的修士,極爲少見。
然而自小受到雪藏空和伶念雪的影響之故,無論是雪伶月和雪伶影,還是雪伶霜,都期望能和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一樣,找到自己深愛的道侶,一生一世一雙人,攜手白頭兩不負。
看着雪伶霜的模樣,青沂、伯尾和雅尾自是明白此刻雪伶霜心中的掙扎,同時也很想知道,雪伶霜會如何選擇。
衆人一時默然,四周只有樹影婆娑,泉水叮咚。
也不知過了多久,見到雪伶霜依然沒有說話,雅尾終於忍不住了。
雅尾看着雪伶霜,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而後說道:“伶霜你放心,如果那呆頭真的這麼可惡,我一定幫你出氣,先把他揍成豬頭後,再任由你處置,如果你不忍心下手,還是由我來,如何?”
此時雅尾和雪伶霜都已經知道,蘇望如今的修爲實力,已是遠勝於雪伶霜,但肯定還敵不過雅尾。
此外,自從雪伶霜被困在青聖樹內,剛開始時,是舒尾、惠尾、雅尾和幼尾四人輪流看着雪伶霜的,但後來不久,都是雅尾一人在看着了,不曾想,雅尾和雪伶霜竟會相處得不錯,彼此間大有好感。
如果能撇開各自的身份,或許雪伶霜和雅尾二人,會成爲無所不談的閨中密友,只是可惜了,但此刻是在青聖樹內,還沒有那麼多的條條道道,因此,雅尾幾乎沒有多想其他,就脫口而出了。
也是在這時,雪伶霜終於擡起了臻首,臉色已是恢復了平靜,看着雅尾,雪伶霜微微一笑說道:“雅尾,如果我要出氣,我會親自出手的。”
剛一說完,雪伶霜隨即轉頭看向了青沂,淡淡說道:“前輩剛纔所說的結果,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希望前輩能遵守諾言,如果望哥哥依約取回了那三樣東西,就放望哥哥和我離開暗暝森林。”
雪伶霜始終相信,蘇望沒有也不會有負於自己。
蘇望的那一句,“接下來的路,我陪你!”、“所有的刀風劍雨,我來爲你擋!”和“霜兒,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唯一!”,雪伶霜銘記在心,執着又甜蜜。
明知不可能,卻依然孤身犯險,如今更是生死未卜,雪伶霜對蘇望,此刻沒有任何的猜疑,更沒有惱恨,有的只是深深的擔憂和思念。
伯尾和雅尾有些訝異地看着雪伶霜,因爲雪伶霜對道侶的期望,二人也是明白的。
青沂聞言,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對雪伶霜的回答似乎已在意料之中,青沂看着雪伶霜,淡淡說道:“你,不會恨他嗎?”
雪伶霜貝齒一咬杏脣,隨即看着青沂說道:“我恨!但我恨的不是望哥哥,我恨的是你,青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