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着卵蛋。
這是楊樸曾經勸誡過的話。畢竟，晉凌不像一些大勢力那樣，身後有強大的支撐。
他的底子還很單薄。
當時，少年人迴應說，如果不以“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精神勁頭髮展自己的力量，只是溫吞穩步，那麼將就將給強敵足夠的圍堵空間，屆時一旦冒頭就會被人死死地摁在泥裡，再無出頭之日。
小小的仙村尚是如此，及至更高層級的地方，越是向上爬，越是殘酷。
現在，周奕也像楊樸一樣，說他膨脹了，野心膨脹。
“村主，你覺得捕殺百盜榜上的盜匪一事並不可行？”晉凌問。
“萬不可行！”周奕斬釘截鐵，“仙鄉、仙村經此前靈山一役以及血狼騎偷襲一役，元氣大傷，至今尚未恢復過來。一旦你捕殺失敗，惹怒那些大盜劇匪，你自己折了不要緊，他們若是回過頭把氣撒在仙村、仙鄉上怎麼辦？必須考慮清楚後果！”
“我考慮得很清楚！”少年人同樣堅定地說道，“捕殺盜匪，不但可以解決王國和百姓的大患，還可以用他們的財物來解決我的燃眉之急，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還請村主方便的時候，從仙鄉弄來那百盜榜，以及相應的盜匪消息，幫我一下。”
說着，向她深深一揖。
“既然如此，那我便試試吧。”周奕見他下定了決心，便不再勸止。畢竟，這小子的潛力自己到現在還摸不透，若這小子真能捕殺一二盜匪，也算是王國之福。
“我告訴你，王國的百盜榜只交由仙鄉層級閱示，因爲只有仙鄉層級的勢力纔有足夠的力量應對一名大盜。此榜不會外借，只能由我帶你進入鄉主府，現地查閱。你何時有空，我便讓楊樸帶你去鄉主府一趟。”
“儘快，越快越好。”少年人說道，”如果方便的話，吃過午飯就出發。”
“真要這麼着急？”
“一個銅元逼死英雄漢啊。”晉凌長嘆一聲。
他這兩天被九算門催債的人催得非常惱火。那兩個催債的竟然直接找了間客棧住下，每天上午就來找孫先生和自己，話也不多說，就是往那一坐。
那意思很明顯，六千多金元不是小數目，你一時拿不出全部，至少你先付一部分，總不能一個金元都不付。
晉凌還要重建草園居，要在仙鄉建分店和拍賣行，要維持晉園現有的開銷，手裡的每一枚銅元都恨不得能夠掰成兩半花，這一部的錢，也拿不出來。
副村主楊樸，直接來晉園的食堂吃午飯。
當了副村主後，他意氣風發，精神振奮。十六歲的副村主，這對於草原村楊家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光耀門楣的大事。爲此，聽說他父親村長楊保年在村裡在擺筵席，宴請四鄰。
“聽說你爹擺酒，把整個村子的人都請了去？”晉凌問道。
“嗯。”對於這事，楊樸臉上看不去什麼特別的表情。
“你爲何不回去參加？”
“剛上當副村主，手裡的事太多。”楊樸說道。
“這是藉口。”晉凌說。
“算是吧。”楊樸頓了一下，苦笑着，“你想想，滿座都是普通凡人，就我一個仙士，那些平日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鄉親們，我從小伯伯叔叔喊着的那些人，不斷地稱呼我爲仙士大人，嘴裡說着阿諛奉承的話。聽着他們，說起這些話，你會高興嗎？”
“更重要的是，感覺自己成了仙士以後，似乎就提不起和普通凡人說話的任何興趣一般，滿腦子想着的，都是修煉、秩序、仙力、魔獸。聽那些凡人們談着什麼雞毛蒜皮的家長裡短，我就有股要暴走的衝動。”
他說的是實話，大實話。
何止是他，晉凌和楊萱他們，同有此感。
仙凡之間，那道無形的鴻溝，很深，很深啊。
“不說這些了。你想看的那百盜榜我知道，問我就成。”楊樸說，“那榜上的都不是些易與之輩，都是些傾整個北晉王國官方之力，都難以捕殺的大盜。聽說，馮鄉主在收我們五名親傳弟子之前，還有兩名親傳弟子，其中一人就是死於一名百盜榜上的大盜之手。”
他又陸續地講了一些與百盜榜相關的事情。
用過午飯之後，二人騎馬來到了靈山仙鄉鄉主府。有楊樸帶領，一路通行無阻，來到了鄉主府下屬的外事堂。
外事堂的主要任務就是統籌調派仙鄉仙士在外行動。接收晉華城城主府發來的百盜榜，也是其任務之一。
外事堂堂主林亦敏正在門欄處與副鄉主李通榮談話。這二人楊樸都識得，便上前施禮打招呼。
“李副鄉主，林堂主。”
“這不是新任的楊副村主麼！才十六歲，就能擔任仙村的副村主，以後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啊。”林亦敏笑道。
“林堂主你可別笑話我了。”楊樸笑道。
“必然的，必然的。”林亦敏說道，指着晉凌，“與同來的這位小哥是......”
“晉凌，最近在仙鄉里風頭正勁的晉凌！”李通榮笑道，“我是隻聞其名，未曾相見。不過，一看他這精氣神，我想，必然就是他！”
這傢伙是個笑面虎啊。晉凌心想。他知道這李通榮是宋鎮宇在仙鄉的後臺，也是除馮遠道之外，仙鄉的二號人物。
“原來就是他！”林亦敏恍然，“擊殺劉鬆，獲取金剛隕鐵，與軍方相抗，這每一件，都是了不得的事啊。”
人怕出名豬怕壯，晉凌本不想出名，可是幾件事之後，他就不得不出名了，大大地出名。
“林堂主，我跟他此行，是主要想看一下王國頒下的百盜榜。”楊樸說明了來意。
“哦？”林亦敏頗爲意外，“楊副村主，你是要出手捕拿大盜？”
李通榮同樣意外。
三十多年前改朝換代的那場戰亂，爲大盜們各據險地，坐大坐強提供了很好的機會，一直到現在，商氏王室也完全未能有力量解決這些麻煩。
那些大盜行蹤詭秘，修爲高深，出手狠辣。一般如無必要，像仙鄉這樣的機構，都是退避三舍，不敢輕易招惹。緝捕他們，一般都是王國衛隊或是王室豢養的強者的事。
可即使王國衛隊或是王室強者出手，也是收效甚微。
“還請林堂主行個方便。”楊樸不願多作解釋。
“林安！”林亦敏便喊過了一個年輕人，“你帶楊副村主去看今年的百盜榜。”
“二位跟我來。”林安便引着他們進入外事堂，進入了一處類似文書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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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們的背影，李通榮冷聲說道：“少年人心比天高，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剛剛打出了點名堂，就可以去捕殺百盜榜上那些強者惡盜。”
“是啊。”林亦敏點頭，“若是那些大盜們那麼好捕殺，整個王國的仙士豈不是早就爭着搶着打破頭要去，豈容他們逍遙到了現在？”
“那小子被大盜砍殺，倒也罷了。楊樸若死了，着實可惜。”李通榮說道。
......
“距離靈山仙鄉最近的一個大盜，不是人，是一頭，金剛魔猿？”
看着百盜榜上的名單，晉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