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疑惑道:“你這種道法,是哪門哪派的?怎麼符篆都要用鮮血來染?”
黑袍男子扯了扯嘴角,懶得理會唐玄,眼睜睜看着那張“追魂符”在手中化爲灰燼後,他便抓起先前陳清明待過的地方,伸手抓起一把土,放在嘴邊聞了聞,立馬朝着東南方衝去。
唐玄也擡腳跟了上去,同時餘光也在注意這傢伙,避免他耍什麼招數。
於是,兩人迅速離開了工地,一路在市中心裡面轉悠,由於這個黑袍道士穿的非常古怪,惹來了不少人注意的目光,他卻仍然擺着一張死魚臉,不停地來回變動方向。
趕路到一半,他還拿出了一道羅盤,在掌心中看了很久,又改變了一個方向,穿入了另外一條車流滾滾的道路上,也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腳步極其巧妙的躍過了這些車輛。
唐玄看着那些伸出頭來罵罵咧咧,還瞪着自己的司機,乾脆換了個道,靈氣附着在雙腳之上,方纔跟上了這傢伙。
一路走出了市中心,終於來到了東南方的偏僻之地,原來這裡是一處被封起來的山體滑坡。
前些日子京州下了大雨,由於這片地勢比較複雜,屬於開發商開發到一半直接撤工的爛尾地區,所以山體滑坡將整個路面都被截斷,有幾個穿着市政衣服的施工方在這裡負責清理。
黑袍道士同樣沒有理會他們,越過了這個山體滑坡後,就來到了一處斜坡之下,望着腳下的碎石,又擡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向,手中羅盤指針不斷來回轉動,冷笑喃喃道:“是個亂葬崗啊,陰物就喜歡待這種地方,看我怎麼給你逮出來。”
剛好跟在後頭的唐玄,聽到了這句話,沒有着急出聲,就見到這個黑袍道士掏出了幾張正統的黃符,分別放在了東南兩個方向,打了個響指點燃,燒成灰燼,任由風吹飄散。
唐玄眯起眼來,就感覺到周圍灼熱了起來,明顯是陽氣旺盛了很多,這小子是用兩張符壓制了這裡的陰氣。
黑袍道士回頭看了一眼唐玄:“不想死的話,現在就可以滾了,那東西不好對付,不要拖我後腿。”
唐玄沒有理會,看着他的動作。
黑袍道士嘴裡來了句“不知死活”,然後就站在原地,舞動起了銅錢劍,雙腳不停開始踩罡步。
隨着三七二十一個罡步後,唐玄明顯感覺到,面前的小山體之內,傳來了一身微弱的悶哼。
“找到你了!”
黑袍道士咧嘴一笑,幾個大跨步,就衝上了面前經過泥石流鋪墊的小山,往更深處趕去。
唐玄一樣跟上,沒多久兩人就見到面前出現了一道雜草橫生的凹地,諸多雜草裡面,躺着一個捲起來的涼蓆,裡面似乎有一具女人的屍體,發出了巨大的惡臭味。
黑袍道士陰沉着臉走上去,將涼蓆揭開,頓時倒吸涼氣,這個女人已經被剝去了麪皮,額頭上刻了一串看起來非常滲人,卻又晦澀難懂的古文字,像一個個蛆蟲,留在上面。
黑袍道士來回看了幾秒,臉色竟然有些難看。
唐玄讓雲柳兒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後走到身旁,蹲下身來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確定不是陳夢萱後,便淡淡說道:“看不出古怪之處吧?因爲那傢伙用這具女屍佈下了一個陣法,你只能感受到那股邪氣,但感受不到他所在。”
黑袍道士冷笑道:“我憑什麼信你?”
唐玄道:“你不用信我。”
說完便伸出手,將這個被剝掉了麪皮的女子的額頭按住,心中唸了一聲“抱歉了”後,便用手指往腦門中一插,隨後雙手用力一摳,竟是活生生抓出了一條不停蠕動的青色蜈蚣。
這蜈蚣剛一出來,便不斷蠕動那密密麻麻的腿,在唐玄手中掙扎。
黑袍道士眼眸一縮:“好強的邪氣。”
唐玄臉色一凝,手掌用力,直接將這條蜈蚣捏死,卻沒想到噴出了一道綠色的液體,他立馬調動靈氣,將手腕護住。
哪知道,這綠色液體竟然將靈氣都腐蝕了些許,若不是唐玄體內靈氣足夠,恐怕會將手腕都腐蝕掉。
“小心!”
耳邊突然傳來黑袍道士的怒喝,緊跟着便響起某種東西噗地一下刺入肉體的聲音。
唐玄猛然低頭,發現那具女屍,正用一種極其恐怖的眼神盯着自己,眼球都要瞪出來了,黑袍道士手中的符劍貫穿了她的腦袋。
“謝了。”
唐玄道了聲謝,黑袍道士不予理睬,只是下意識的舉動而已。
不遠處,緩緩浮現了一道邪氣匯聚而成的漩渦,黑袍道士提劍就往裡面衝了進去。
唐玄看了一眼柳兒,見她不是很害怕的樣子,還偷摸張開手,在看地上的那具女屍,便將她抱起,快步衝入漩渦內。
剛一進入,邪氣撲面而來,四周竟是一片鬼蜮,到處飄散着刺鼻的黑霧,甚至漂浮着一道道詭影,不遠處是一道供奉起來的神像。
這神像豹頭人身,長着方形的耳朵,以及凸出的長嘴,左手持着一把古樸的鑰匙,右手拿着一柄彎鉤長矛。
而在這神像的邊上,有一道宛若老嫗一般的背影,被鎖鏈圈禁着,脊背已經彎的不成人樣,渾渾噩噩的樣子,沒有半點生氣,彷彿一個殘軀。
黑袍道士提起符劍,就要上去動手,在這種不明的情況下,遇什麼殺什麼,是最妥善的做法。
這也是北帝派的行事風格,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但他剛想往前,就見到一隻手攔在身前,唐玄腳步沉重地走了上去,蹲在這個老嫗面前,輕聲呼喊道:“陳夢萱?”
被鎖在角落裡的老嫗,渾身一顫,先是抖了兩下,猛地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老跡斑駁的臉龐,那張原本堪比校花級別的臉皮,竟堆成了一條條肉眼可見的乾枯血肉。
一眼看去,就好像七八十歲的老人。
“你認識他?”黑袍道士走了上來,臉色露出了一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