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行人撤離鬼門淵,在陰陽嶺發現了妖物的行蹤,一路追查下去,竟擒獲了奪舍人身的三眼靈貓苗子,她爲奚鵠子的“附骨針”所制,一身修爲所剩無幾,苟延殘喘罷了。平淵掌門季鴻儒嚴加逼問,發覺仙都派的弟子秦貞以赤鱗劍龍吻火助其療傷,換取三眼靈貓指點她修煉劍訣。
平淵派戚都和仙都派侯江城先後死在鬼門淵,秦貞又與三眼靈貓暗通款曲,這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季鴻儒不由起了疑心,隨即上仙雲峰,向仙都代掌門鄧元通理論,以“通妖”的罪名索取秦貞。鄧元通百般推諉,鐵了心護着秦貞,季鴻儒當即飛劍傳書至流石峰,請崑崙長老會定奪。
接天嶺風波才過,鬼門淵風波又起,魏十七從清明那裡聽到消息,沉吟片刻,道:“此事因我而起,不如我再往仙雲峰走一趟,就此了斷了了事!”
清明問道:“你打算怎樣了斷?”
魏十七哂笑道:“修劍之人,誰的劍利,誰就在理,這無非是另一場賭局罷了!”
清明咂着嘴道:“不錯,幫親不幫理,就是這個理。只是讓誰去仙雲峰調停,須得長老會首肯,你出身仙都,按理說應當避嫌,邢越固執得很,要說服他不易。”
“邢長老……不好說話?”
“是不好說話,他是對你們有看法。”
“我們?”
“你們阮靜,姜永壽,潘雲,還有你,你們!”
魏十七皺起眉頭,旁支四派齊上仙雲峰逼宮,背後各有人撐腰,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想想就頭疼,若是邢長老再摻和進來,不知會亂成什麼樣。
清明眼珠骨碌碌一轉,拍着大腿給他出主意,“想去,其實也不難。玄通、玉虛二派掌門出身五行宗,平淵派掌門出身鯤鵬宗,早就倒向了五行宗一邊,樸天衛意欲吞併飛羽宗,秦子介惦記着整頓旁支七派,這是個對仙都派施壓,剪除飛羽宗羽翼的好機會,唯一可慮的是瀝陽派,你以掌門師侄的身份居中調停,許篁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反對,所以說,只要你打偏手,站在五行宗一邊,樸天衛必定會促成你前往仙雲峰。”
魏十七略加思索,覺得清明的分析很有道理,只是他明明是掌門的人,爲何有意無意爲樸天衛接任崑崙掌門鋪路?難道說……難道說……紫陽道人已經時日無多了?他忍不住問道:“掌門一切都安好吧?”
清明愣了一下,噗嗤笑出聲,越笑越響,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他伸出小手指着魏十七,“你……你都想到哪裡去了!”
魏十七意識到自己想岔了,但新的疑惑隨之而來,掌門急着傳位於樸宗主,必有緣故,不是有恙,莫非他飛昇在即?這句話他卻不便多問了。
“沒事,別擔心,掌門千秋萬歲,好得很。”清明的臉色有幾分古怪,他躊躇片刻,向魏十七透露了一點內幕,“掌門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你是很重要的一枚棋子,無須擔心,只管放手去做。”
魏十七心中一寬,笑道:“多謝,樸宗主那邊,我自去分說,到時候還要請你幫襯一二。”
清明將小胸脯拍得梆梆響,慨然應允:“包在我身上!”
當天黃昏,邢越邢長老敲響雲板,諸位長老宗主齊聚二相殿,商議仙雲峰上的這場風波。
紫陽道人在歲末賭局上匆匆露了一面,就此神龍見首不見尾,銷聲匿跡,流石峰仍由長老會把持,其中話語權最重的,當屬御劍宗的邢越邢長老,以及五行宗的宗主樸天衛,諸位長老宗主大致分爲三派,一派支持邢越,一派支持樸天衛,一派中立。
邢越一方的勢力最大,御劍宗輩分最高的四位元老,莫安川,丁原,許雍,司徒空,再加上毒劍宗的石鐵鐘、曲泓、西門町、邵康子,佔據了半壁江山。
樸天衛一方的勢力稍顯遜色,除了五行宗的童廬、史平復、秦子介、浦尾生外,只有飛羽宗的張重陽和雲笈站在他一邊。
御劍宗代替掌門出席的清明、無涯觀的執事孫汀孫嬤嬤、在鎮妖塔中閉關療傷的阮靜,鉤鐮宗失勢的魯、陸二位長老,飛羽宗宗主張重華,此六人向來保持中立,甚少旗鼓鮮明地支持某一方。
但是這一次長老會議事,樸天衛表現得頗爲強勢,一開始邢越還打算與他爭上一爭,但清明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插了一句,形勢就急轉直下,就連莫、丁、許、司徒四位元老都打起了哈哈。
清明說,崑崙掌門之位在御劍宗,御劍宗弟子不得再執掌旁支,旁支的事務,就交給其他各宗處置吧。
旁人或許不明就裡,邢越卻心知肚明,清明的意思,就是掌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