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法不傳六耳

“櫃坊”古已有之,並非東溟城新創。

江南的商人到京師做生意,攜帶大量金銀財物上路,多有不便,爲此商戶通常在官辦的櫃坊存入錢款,領取一張“飛錢”,到京師的櫃坊兌換,按金額大小時日長短付一筆租金,便能提取數量相當的錢款。“飛錢”等同於提錢的憑證,註明存入地點和數量,留有暗記,無法僞造,不論何人來提取錢款,只認“飛錢”不認人。

東溟城的“櫃坊”只此一處,僅限本地存取魚眼石,並且在此基礎上涵蓋了“質庫”通兌的功能,質庫僅剩下押當一項業務。

修士多有儲物袋,再多的魚眼石也隨身攜帶,乍一看,“櫃坊”的設立可有可無,純屬雞肋,但存取和通兌本身並非重點,重點在於“櫃坊”開出的“飛錢”,也就是所謂的憑證。

東溟城的“飛錢”共有兩種,一種可兌換一枚“單眼”,稱爲“一分”,一種可兌換十枚“單眼”,稱爲“一角”,二者皆爲紙錢,形制不同,前者綁以“團縛”,後者綁以“龜甲縛”,並加持了某種詭異的法術,繩紙相合,光潔如一,不可分割。

通常“櫃坊”開出的“飛錢”數額巨大,本身不進入流通,不能替代貨幣,但在東溟城,“飛錢”可以在肆廛、質庫、賭坊、青樓等地代替魚眼石足額使用,更爲關鍵的是,在“櫃坊”存入魚眼石,十枚單眼可換取一張“一角”和一張“一分”,且無須支付租金,而憑“飛錢”兌換魚眼石,則須按數量支付租金,每張“一角”只可提取九枚單眼。

由此造成的結果是,修士紛紛把手頭的魚眼石換成“飛錢”使用,而不再憑“飛錢”兌換魚眼石。

“櫃坊”由明暗兩股勢力把持,明面上執掌“櫃坊”的是崑崙嫡系五行宗,暗地裡爲“櫃坊”提供“飛錢”的是神秘莫測的鬼王,聽命於魏十七。五行宗宗主褚戈清楚魏十七的用意,心照不宣,遣心腹之人入駐東溟城,不顯山露水,甘受成厚管轄,毫不逾規。

從魚眼石到紙/幣,魏十七輕輕推了一把,就此撒手不管,放任自流,以觀後效。

將“飛錢”命名爲“角”和“分”是刻意爲之,想到有人叫價幾角幾分,有人還價幾角幾分,滿足了他惡趣味。隨着“飛錢”的流通,他還打算陸續推出“五分”、“五角”、“一元”、“五元”等不同面值的飛錢,完備東溟城的紙/幣體系。

阮靜從始至終都參與其中,魏十七也不瞞她,有問必答,一開始她還沒意識到“飛錢”的價值,及至魚眼石完全被“飛錢”所替代,徹底退出流通領域,她纔在魏十七的提示下,留意到其中的兇險。

魚眼石產自地脈,每年開採的數量有限,“飛錢”由鬼王印發,成百上千,旦夕可就,通過控制市面上流通的“飛錢”數量,東溟城的財富完全由他掌握,只要他把數百倍的“飛錢”直接投入流通市場,囤積了鉅額“飛錢”的宗門,可以在一夜間變得一文不值。

魏十七告訴她,這樣的手段,叫做“通貨膨脹”。

阮靜很少佩服人,哪怕對師尊紫陽道人,也是以尊重和感激居多,但這一次,她發自肺腑,由衷欽佩。肆廛,質庫,赤星功德殿,銀鉤坊,沉默之歌,櫃坊,魏十七隱藏幕後,一步步把東溟城推向了空前絕後的境地,利益將天下修士捆綁在一起,仍由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崑崙歷代祖師沒能做到的事,在他手中成爲了現實。

不過現在算計這些還太早,“櫃坊”才完成了第一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阮靜聽了故事的開頭,迫不及待想知道結尾,魏十七告訴她後續的一系列手段,通貨膨脹,儲蓄,投資,借貸,收購,股份制,董事會,環環相扣,“櫃坊”是一項全新的嘗試,順利的話,將成爲一個前所未有的龐然大物,觸角遍佈東溟城的每一個角落,無人能置身事外。

“哇——”阮靜誇張地驚歎了一聲,魏十七隻解釋了一些皮毛,描繪了一些遠景,雖然是冰山一角,已足以讓她心動。

“有興趣嗎?”

阮靜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惋惜道:“沒有這麼多時間,我得修煉天狐地藏功。”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只有孜孜不倦修煉天狐地藏功,她才能跟上魏十七的腳步,走在他身旁。

“可惜了。”魏十七隨口嘀咕了一句,將“櫃坊”的種種設想拋諸腦後,念頭轉向“天狐地藏功”。他向阮靜提出,要看一下完整的天狐地藏功。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魏十七修煉過天狐地藏功,嚴格地講,他只是修煉了其中的一些功法,洗煉飛劍,成就神通,錘鍊妖元,祭煉陰鎖,統共四篇要訣,從三千餘字到洋洋數萬言,一篇比一篇長,但這遠遠不是全部。

“那可長得緊。”

“不用完整的修煉訣要,我只想知道天狐地藏功究竟能強到何種程度。”

阮靜想了想,心中一動,拉着他的手回到閉關靜修的山洞中,讓他靠着石壁坐下,然後撲在他懷裡,湊到他耳邊,笑道:“法不傳六耳,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足爲外人道。”

魏十七摟住她嬌小的身體,笑道:“行,聽你的!”

阮靜扭了扭腰肢,讓自己靠得舒服些,雙手環住他頭頸,低聲將天狐地藏功一段段背給他聽。魏十七聽了幾句,覺得沒什麼價值,說聲“過”,阮靜便跳過這一段,繼續下一段。

耳鬢廝磨,竊竊私語,魏十七一一評估,發覺即便修煉完整的天狐地藏功,也無法突破自身的極限。

他熄了取巧的念頭。

劍域還不夠強,天狐地藏功也不夠強。什麼是最好的選擇?沒有其他選擇的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

傅黃,手背,肩窩,膝彎,胸膛,七處魂眼,插翅虎,貪狼,烏啼鳥,金睛猿,四種精魂。

傅地,顱頂,後頸,右臂腋下,臍上三分,左腿膝彎,五處魂眼,六翅水蛇,螭龍,古修士,重明鳥,穿山甲,五種精魂。

選哪一個,答案顯而易見。

第五節 天庭風波惡第一百十四節 一線之隔第六十一節 懶得與之言語第九十五節 弓開如滿月第三十節 打造自己的班底第九節 小細身軀小細牙第四十二節 滄海一粟第五十五節 血煉之術第九十三節 盡人事聽天命第三十八節 血灑鎮妖塔第二十一節 世界的盡頭第三十九節 壯士斷腕第二十三節 分心旁騖第一百九十六節 春夢了無痕第三十一節 死馬當活馬醫第五十八節 血刃磨盤第九十九節 陰陽相隔爲無物第一百六十六節 有過之無不及第一百零三節 柿子得揀軟的捏第一百二十三節 事出反常必有妖第一百九十五節 吃一塹長一智第五十四節 皇帝不差餓兵第二十二節 我就在這裡第六十四節 必先予之第三十五節 耐久力不行第二十四節 山河天塹陣第八十節 九二土龍劍第三十節 同處一殿第七十九節 禍從天上來第四十七節 人間留給凡人第三十六節 荒北市集第三十二節 一人如龍第二百五十七節 殺雞用牛刀第七十二節 不忿動了嗔念第一百二十二節 渺小如螻蟻第二百六十節 新賬舊賬一起算第十四節 天大的好處第十七節 一口道破真面目第八十六節 孤身匹馬第三十三節 十八盤巡守第二十五節 從沉睡中甦醒第七節 泥菩薩過江第四十二節 地獄無門第六十四節 區區陰魂何足道第一百十九節 例不可開第四十五節 七八九十年第一百零一節 三分天下第二十七節 興師問罪第三十八節 逢人只說三分話第四十五節 救命稻草第四十五節 是棲落還是苗子第一百零一節 雲漿洞天歲月長第二十一節 飛昇的寶筏第二十六節 東海之濱第一百九十節 流年暗中偷換第二十八節 老脾氣臭脾氣第六十四節 崑崙支脈接天嶺第二十節 片葉落下不驚第一節 故地重遊第五十六節 是龍也須盤着3第十六節 寧殺錯勿放過第五十五節 化去喉間橫骨第二百三十四節 螻蟻尚且偷生第三十二節 情深不永第一百十節 十三輻大羯磨輪第三節 另有高人第七十六節 時來天地皆同力第三十節 妖王的老底第四節 聞風色變的禁地第二十節 任是無情也動人第二十節 我們都是同類第五十六節 多長個心眼第八十六節 九幽陰冥劍第五十七節 最難消受美人恩第四十九節 我命由我不由天第二十九節 既倒之狂瀾第二百五十六節 再塑存世之身第一百八十二節 來而不往非禮也第三節 便往去處去第五十節 人模人樣第五十節 情之所鍾第三十六節 看破說破第四十六節 如蒼穹如淵海第九十八節 壺中酒已空第十一節 一聲清冽的鳳鳴第九節 純陽無極劍第一百二十七節 禍從天上來第八十八節 此人可以深交第二十五節 落井下石第十三節 朋友來了有好酒第十一節 吞江巨蟆第二十三節 再也挪不開視線第四十一節 劍靈也會老第十九節 甕中捉鱉第四十四節 早已望眼欲穿第二十八節 伸頭也是一刀第五節 靈機點化鐵猴第三十四節 一萬年太久第一百零五節 有始有終第二十七節 以色事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