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到玄蒼的時候,連小花蛇都驚羨遲霖這一身好仙力,目光甚是仰慕崇拜,不等遲霖問及弓月情況,小花蛇就跟在他身後彙報個不停。
“和上次一樣,只要不用仙力,就一點異樣都沒有,只是總是這樣,一來二回,竟是連祥雲都召不過來,這些日子她可要怎麼辦纔好,君主又不在玄蒼,您可要多來看看纔好……”
遲霖微微一笑:“放心,只要她不去參加賽事,不去遠塵山,就不會再有事了。”
小花蛇聽的懵懵懂懂,不明就裡,但是對遲霖的話卻是深信不疑,不禁也高興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雖然不能參加賽事很遺憾,但是隻要弓月能恢復如常就放心了。
遲霖一踏上小竹屋的二層,才站到門口,就笑了。
他猛的一停,小花蛇一下子就撞上了他,遲霖微微一笑,轉過頭來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花蛇探着小腦袋一看,弓月又睡着了。
叮囑了一二之後,遲霖就起身回了茶林,送走遲霖之後,小花蛇讓宮內的衆小蛇們都注意一下小心些動作,然後就回去小竹樓去準備守着弓月,準備順便把屋子收拾一下。
小心翼翼的,瑟瑟的上了樓,這般小心小聲的,卻纔拐過來彎,小花蛇的目光就是一頓。
小主子醒了?
咦?
好像還有一個人?
小花蛇輕輕的蜿蜒過去,只探了個腦袋在門外偷看。
如刀般的立目立即變得黑萌黑萌,萌的要滴出水來。
這是……這是欒之尊上啊……
天哪,欒之尊上把小主子的腿放在了他身上啊……
欒之尊上再爲小主子看腿傷啊……
欒之尊上在溫柔的問小主子感覺如何啊……
“……你總是在賽前出問題?”
小花蛇看見弓月的臉有些紅撲撲的,心想欒之尊上雖然尊貴又貌美,但是就這麼把小主從睡夢中拽起來,這是不是有些打擾?小主的臉有些紅撲撲了,肯定是沒睡好,還帶着重重的起牀氣,可千萬忍住別發火纔好……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摔的那一下……”
小花蛇暗暗鬆了口氣,心中忍不住讚了弓月一讚,幸好她還是忍得住的。不過話說回來,面對的可是九重天最好看的尊上了,換成誰,被這樣的人叫起來,也發不出脾氣來吧……
“……應該是你有些緊張,比賽不是爲了爭奪什麼,你不必這麼擔憂的。”
欒之尊上的聲音真是好聽啊……
小花蛇的眼睛都快變成星星眼了,失神的望着欒之的側影,尾巴都不由的溫柔的擺了擺。
不知過了多久,小花蛇只覺得眼前如夢似幻飄着仙氣的尊上大人悠然的起了身,衝弓月微微一笑,就向屋外踱了出來。
小花蛇立即縮到一邊緊緊的貼着竹屋的壁,就見欒之走出屋外,駕上祥雲飄然遠去。
小花蛇癡癡的看了許久,看着那身影越來越遠,看着那身影在天空中再尋不見,然後又看着一個人影越來越近,一眨眼,那人影落到她身前。
遲霖去而折返,在小花蛇的眼前揮了揮,將小花蛇給拉回了現實。
小花蛇一激靈,趕緊向遲霖恭敬行禮,心裡琢磨着遲霖尊上今天來來回回這都多少趟了,嘴上弱弱地道:“小主已經醒來……”一邊說着一邊準備引遲霖進去,卻看見弓月不知何時又閉上了雙目——又睡了。
小花蛇撲棱着雙目,愣住了。
遲霖看了看弓月,抿了抿脣,示意還是不打擾弓月了,這才離開。
祥雲上,遲霖幾番回頭望向那座小竹樓,眉宇間有些輕凝。
他人在茶林,感應到弓月這個小竹樓有外人進入,隔空窺了一眼,就看見欒之給弓月看腿傷,後來看着欒之離開從他的茶林經過,這纔過來看看弓月如何。
難道……誤會了欒之?
遲霖走後沒多一會,小花蛇也收拾好屋子退了出去,弓月這才睜開眼睛。
她撫着胸口,覺得心還在撲撲的跳個不停。
天哪,還好遲霖沒有進來。
不然自己的心跳成這麼個模樣,肯定少不了一番盤問。
可是,爲什麼跳成這樣?
弓月凝着眉,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又嘗試着提了提仙力,竟真的沒有寒麻之意了,但是賽事已經重新編排,方纔欒之過來也跟她說這次就先休養,等下次。
儘管腿再無寒麻之感,她的眉卻依然還是凝着。
她思考了很久。
眼看着明月東昇,眼看着天色昏暗黑沉,微清微寒的銀暈罩了下來,竹屋內的光感非常詩意,灑了一地的銀暈。幾步之外,就是欒之來又去之地,似乎還留着些許他殘留下來的仙氣。
弓月謹慎地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腿,再次提了仙力,再一次感受到比先前要越發沉穩而渾厚的仙力涌入身體,分外舒暢。
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這次比賽,她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長進。
想着自己之前竟不由的有些懷疑會不會是那天砸到欒之的軟榻,欒之在她的腿上做了手腳,弓月的心裡就升起了濃濃的愧疚之感來。
她嘆了口氣,伸手將桌上的仙訣寶典勾了過來,一邊連連嘆息一邊刻苦的背誦了起來,不管是不是能看的明白,總之背下來總不會錯,總不會有害。而心裡,同時在思忖着自己這般小人之心去猜疑欒之因爲軟榻的事情而報復她,甚是覺得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神仙真是白做了。立即決定等背誦完仙訣寶典後,就去抄誦心經來好生淨化一下自己的心靈。
碧色的池水一陣動盪,攪碎了一池的月光,巨石上,欒之一身白衣,輕柔的在月光下曬着自己墨緞般傾泄而下的長髮。
東澤屏住氣,站在岸邊,瞧着水中白色玄衣的倒影,面無表情。
“爲了矇騙遲霖,你也算是機關算盡了。”遲霖的聲音如月光一般清冷,還帶着一絲無語。
欒之的眼睛始終閉着未曾睜開,聽聞東澤這話微微一笑:“注意措詞,這是善意的謊言。”
東澤快嘔了。
“做都做了,以前還真不覺得你竟是都不敢承認的。”遲霖打了個呵欠,目光依然只是看着那水波之中的倒影。
欒之又是一笑:“她不適合參加賽事,更不適合將來代表衆神去參戰,不僅僅是因爲她沒有武力,事實上,武力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腦力,很顯然,這一點她似乎更加欠缺。但是真相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接受的,我這麼做也是爲了她好,又不是瞧不起她,更不是要害她,不承認,不是爲了我,是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