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事發突然,羅秀生使出全身解數,身形如電,極爲快捷,與此同時發出長嘯進行迴應,陳凡功力遠超於他,輕鬆自如緊隨其後,心中盤算着究竟發生何等大事讓他如此驚慌失措。
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座數千平方的廣場,青石鋪,視野開闊,廣場北邊是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式建築,鉤檐飛角、綠瓦青牆,雖稱不上金碧輝煌,甚至於有一些陳舊破落,但依然巍峨壯觀、莊嚴肅穆,看其外觀陳凡就估計這裡便是羅門重——議事堂,果然有一股千年古派的氣質,古樸中透出一絲沉重。
他們兩人的眼力都非常敏銳,大老遠就看到廣場上匯聚了不少羅門弟子,其中一人便是羅陸元,只是廣場上的形勢似乎有異,好像真的出了大事,連忙加快速度急馳而去。
陳凡率先趕到廣場,眼前的一切卻讓他震驚不已。
廣場上共有十多位羅門弟子,除了三、四個勉強站立外,其餘的全部躺倒在,個個臉色蒼白,神情悲憤,身上的素袍也是血跡斑斑,都被利刃劃得破破爛爛,露出道道又深又長的傷痕。再觀其氣色,衆弟子中有三人受傷頗重,一人剛從自己的道袍上撕下`一塊帶血的白布,草草包紮臉部,卻見一股股鮮血不停從面部淌下,白布瞬間就被染得鮮紅,另外兩名弟子躺在上大聲呻吟着,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浸透,三、四米遠的方還躺着兩隻血淋淋的斷臂,顯然是被利刃所斷。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十幾米外還有四名弟子的屍體。一人被斬首,只剩下一具無頭的身軀直挺挺倒在血泊裡,頭顱滾出了七、八丈遠,身軀和頭顱之間撒落的鮮血連接成一條又彎又長的血線;另一人被齊腰斬成兩截,上肢仰面朝天,下肢蜷縮成一團,雙手依然緊握,兩眼依舊圓瞪,透露出一絲悲哀,好像死不瞑目;此外還有兩人伏倒在,後背露出兩個拳頭大的窟窿,大股的鮮血還在向外流淌,已經蔓延了數十平米的面,而且還在不斷擴散。
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慘烈,那麼的血腥,簡直是慘不忍睹,就連空氣中也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很顯然,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羅秀生的速度也不慢,陳凡剛掃一眼他已經到了現場,同樣被眼前的慘劇驚呆了,怔了幾秒鐘後隨即震怒道:“誰幹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家…主…”看到羅秀生的到來,平日老沉穩重的羅陸元聲音顫抖,痛不欲聲,顫動着雙手想爬起來說話。
“叢師弟!叢師弟!”羅秀生似乎沒有看到羅陸元的存在,猛然撲到一具屍體上大聲哭叫,並且不停搖晃着:“你怎麼那?快起來,起來!你不能死。”
他抱着流師弟的屍體痛哭片刻,隨後又放下屍體轉到另一人身上,悲痛疾呼道:“向師弟,你怎麼也死了?咱們的大業纔剛剛開始,咱們羅門纔有了一線希望,你就扔下爲兄而去,讓爲兄一人苦苦支撐,你好忍心啊!”
一刻鐘之後,他站起身來,淚流滿面,面色憔悴,兩眼迷惘,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顫顫巍巍走到那斷屍的身旁,將兩截屍身抱在一起,久久不放,嘴裡喃喃說道:“流師弟,爲兄無能,竟然讓你死得這麼慘,而且是死在自己門裡,爲兄對不起你。”
喃喃自語了半天,他又踉踉蹌蹌站起來緩緩向那顆頭顱走去,因距離較遠,好幾次差點摔倒在,陳凡想攙扶他一把,卻見他冷眼一瞪,隨手甩開,獨自一人堅持到終點,然後緊抱着頭顱返回到無頭屍體旁,將它安放在原處,木訥盯着頭顱上的雙眼,長時間沉默不語。
“羅兄,節哀順變!”陳凡暗自嘆息,不過也只能這樣安慰。
羅秀生仍然一動不動,良久之後方纔開始自言自語,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莘師弟,我們相處了數十年,情同手足,親如兄弟,從一開始認識到如今,沒有紅過一次臉,雖然爲兄年歲較大,但每次都是你讓着爲兄,爲兄心中有數,我們昨天還說說笑笑,卻沒想到今天就是永別的日子,從此以後天人兩隔,卻讓爲兄如何是好?”
他已經完全沉浸於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其餘在場的衆弟子也呆呆看着他悲痛欲絕的樣子,大家都沉默不語,廣場上回蕩着羅秀生的哭訴聲。
陳凡連連嘆息,知道不能再讓他深陷下去,輕輕走到他的身旁,然後運足功力在他的耳邊大喝道:“羅兄!”
羅秀生猛然一驚,擡起頭來看看陳凡,迷惘的眼神逐漸清醒,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眼光更加犀利,就像一隻受傷之後陷入極端憤怒的猛獸。
陳凡輕輕說道:“羅兄,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想辦法給各位師弟報仇吧!”
羅秀生點了點頭,強行抑制住心中的悲痛,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但這種冷靜更爲可怕,蘊藏着無窮的殺氣,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羅陸元的身邊問道:“陸師弟,這是何人所爲?”
羅陸元用手中的長劍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聲音同樣嘶啞:“是慶師弟、柳師弟和花師弟三人所爲。”接着開始敘述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與羅秀生分手之後,羅陸元先是吩咐其他弟子打掃貴賓房讓廚下並準備飯菜,然後來到靈堂查看佈置的進展,但一進靈堂就聽到裡面吵鬧聲不斷,原來羅慶元、羅柳元和羅花元三名弟子不僅不幫忙,還在一旁吹毛求疵,爲一些小的細節雞蛋裡挑骨頭,大家先是忍讓,後來見他們越來越過分,幾位弟子實在忍無可忍,就與他們爭執起來,三人隨即藉機生事,開始大吵大鬧,一些弟子無意中發生的小失誤也被無限誇大,甚至於顛倒黑白,說弟子們數典忘祖,大逆不道。
“家主,您得給我們做主,弟子只不過將白綾少折了一朵花,他們就罵我欺師滅祖,並打了我一支耳光。”一名弟子淚如雨下,忍不住插上話來。
“家主,爲了擺放果盤,我將靈牀的被單挪動了一下,他們就拳打腳踢,罵不絕口。”另一人哭訴道。
“對,家主,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挑最難聽的髒話罵,我們的肺都被氣炸了。”幾名弟子義憤填膺,份份叫道。
“大家靜一靜,讓陸師弟把話說完。”羅秀生的臉上煞氣盡現,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羅陸元臉色蒼白,嘴脣不斷顫動,緩緩說道:
“幾位師弟看不過他們的囂張氣焰,與他們據理力爭,三人更是不依不饒,竟然敢大鬧靈堂,將已經基本佈置完畢的靈堂攪得亂七八糟,並且和衆位師弟扭打在一起,我與另外幾名師弟見勢頭不對連忙把他們勸開。到達這議事廣場之後三人又大喊大叫,門中的大部分師弟隨即聞訊趕來,他們就當着衆人的面痛罵家主,說您沒有資格繼承大位,只有另外三位爺才能光大羅門,並說三位爺已經得到了赤荒殿的承認,也得到其它三湖的支持,慫恿衆師弟跟他們一起去尋找三位爺,並當場威脅利誘,跟他們走的人今後會得到三位爺的賞識,如若不然,三位爺殺回來後就會死無葬身之。聽了三個人的鼓動,一些師弟開始起鬨,鬧着要跟他們出走羅門,甚至於有人拔出了佩劍欲與怒斥他們的師弟動手。”說到這兒臉色通紅,張口欲吐,顯然是悲傷過度,導致氣血上涌。
羅秀生見勢不妙,連忙伸出左掌抵住他的後背,一股先天之氣隨即輸入他的體內。
陳凡心明如鏡,羅慶元三人肯定都是羅秀生三位師兄的心腹死黨,平日就與羅秀生水火不相容,只因三位爺不在門中,讓羅秀生繼承了門主之位,雖然不敢當面反對,但一直心懷叵測,剛纔羅秀生與自己在漁灣呆了小半天,他們可能認爲羅秀生已經出門辦事,覺得時機成熟,趁機鼓惑衆弟子出走羅門,那些立場不穩的弟子估計也是三位爺的親信。看來羅秀生的三位師兄確實影響力很大,估計有一大半弟子與他們有瓜葛,日後處理起來非常棘手,要麼是元氣大傷,要麼會留下禍根。
片刻之後,羅陸元運轉了一個大周天,氣色恢復如常,心情也平靜了許多,道謝之後繼續說道:“因爲擔心事件越鬧越大,我與這些師弟上前將圍觀的人羣勸散,大部分人隨即離去,只剩下十幾位頑固不化,正我們苦口婆心勸說時,慶師弟三人突然拔劍偷襲,莘師弟、流師弟、叢師弟和何師弟四人當場死亡。”說到這兒又開始哽咽起來,連張幾次嘴也無法再說下去。
羅秀生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強忍着憤怒的心情拍了拍羅陸元的肩膀,然後說道:“塵師弟,你接着說下去!”
羅塵元的傷勢較輕,但身上的素袍被劃得破舊不堪,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顯得心有餘悸:“我們當時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敢動手,而且這麼狠毒,所以被打得措手不及,慶師兄一劍就把莘師弟的腦袋砍飛,柳師兄朝流師弟攔腰一斬,而且花師兄則連刺兩劍,叢師弟與向師弟立即倒在上,等到我們反映過來時已經太晚了,陸師兄連忙帶領大家一同與他們混戰,想將他們一舉擒獲,可是三人又鼓動那十幾個頑固不化的師兄弟,說什麼您回來後,肯定也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輕信了三人的謊言,也一同上來圍攻我們,因爲他們人多勢衆,我們立即陷入困境,巾師弟、席師弟和萬師弟三人很快受了重傷,陸師兄見狀連忙發出嘯聲呼喚您,他們知道大事不妙,份份向島外逃竄,我們勢單力薄沒能攔住他們,反被他們所傷,現在估計已經逃出了禁區。”
聽完事件的經過,羅秀生雙目赤紅,怒不可遏,殺氣沖天,大喝道:“他們膽大包天,不僅殘殺師兄弟,叛離師門,還想勾結外人,血洗羅門,這是羅門數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恥辱,如此狂徒,死不足惜,我要將他們一一抓回,剝皮拆骨,以解我心頭之恨,否則我羅門哪有臉面再見同道中人。”
因爲心情太過激動,這一喝使用了全部功力,在場的弟子都目眩頭暈,氣血翻涌,受傷頗重的幾人更是連連搖晃,站得最近的羅陸元內傷再次發作,張嘴一吐,一口鮮血直噴數尺。
羅秀生連忙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遞過去:“這裡面有二十枚療傷靈藥,你們先下去好好養傷,靈堂暫時停止佈置,等待我將那些叛徒抓獲之後,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奠師父,以血今天的恥辱。”
“家主,您……?”羅陸元一臉詫異,那些人已經逃出禁區,茫茫五湖甚至於整個厚土根本沒辦法搜索,想抓住他們猶如大海撈針,若是真的投靠了其它三湖,或者直接跑到四荒殿,以羅門的實力只能無可奈何。
羅秀生冷冷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放心吧!我作爲家主,一定要爲你們討回公道,爲死難的師弟報仇。”
羅陸元看到他的眼神立即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家主儘管放心,除了魚師弟、計師弟和皇師弟三人之外,其他人的傷勢並不嚴重,調息幾日就能恢復如常,門裡的日常事務不會耽誤,家主可以集中精力搜捕叛徒。”
“好,陸師弟不愧是師父一向器重的弟子,識大體,顧大局,確實是我們羅門的中堅分子。”羅秀生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話鋒一轉:“不需要多長時間,也許今天就能將他們抓獲。”說完不理羅陸元疑惑的神情,徑自走到陳凡的面前拱手說道:“華兄,大恩不言謝,羅某就不多說了。”
“羅兄不必客氣,這是華某應該做的。”陳凡知道他指的是剛纔的喝聲讓他及時清醒過來,否則不死也會倒退十年功力,甚至於終身不可能再有寸進。
羅秀生再次拱手說道:“羅某還有一事相求……。”
“是否指搜捕叛徒之事?”陳凡臉帶微笑,大聲說道:“羅兄的事華某義不容辭,不知從何時開始?”
羅秀生眼中殺氣騰騰,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現在就走!”
陳凡知道他報仇心切,滿腔仇恨已經矇蔽了部分理智,恨不得立即將叛徒抓來生吞活剝,現在直言規勸不僅無益,反而會引起他的不滿,於是連聲叫道:“好,好!羅兄義氣深重,華某佩服,願效犬馬之勞。”話鋒隨即一轉,緩緩說道:“羅兄,搜捕之前我們必須先做三件事,否則就有可能空手而歸。”
羅秀生臉色一怔,連忙問道:“請華兄賜教!”
陳凡微微一笑,指着他身上的素袍說道:“第一件事,羅兄應該更換一套新衣。”
低頭看看自己的素袍,羅秀生髮現它早已變成了血衣,就連雙手也沾滿了鮮血,他畢竟是精明之人,一點就透,隨即連聲道謝:“有道理!還是華兄考慮周到,羅某疏忽了。”
如果就以這副模樣走出山門,驚世駭俗事小,若是遇到同道中人,肯定會引起種種猜測,日後在修士界將傳得沸沸揚揚,更爲嚴重的是,其它三湖也會藉機造謠惑衆,散佈流言,甚至於引起赤荒殿的疑慮,到那時小事釀成大禍,後果不堪設想。
“舍師弟!”羅秀生忽然大喝一聲。
“家主!”話音剛落,一名年輕弟子從廣場外的樹林裡匆匆小跑過來,顯然案發時就已經藏身於此,另外還有不少弟子也在那裡觀望。羅秀生剛來到廣場就已經對此瞭然於心,雖然惱怒他們沒有協助平定叛亂,眼睜睜看着羅慶元等人揚長而去,但畢竟沒有附和鬧事,況且經過此次變故,羅門已經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所以一直故作不知。
“家…家主有…有何吩咐?”此人知道羅秀生非常惱怒,戰戰兢兢,牙齒直打顫,低着頭不敢面對羅秀生凌厲的目光,大粒的虛汗不斷從額頭滴到面。
“舍師弟,麻煩你給我取一套道袍過來,要快!”羅秀生的語氣卻是出奇的溫和,似乎什麼事件都沒有發生過。
“弟子遵命!”此人如蒙大赦,立即轉身飛奔而去,耳邊又傳來羅秀生的傳音:“讓大家都回去吧,不要耽擱了手頭的事務。”
陳凡知道他已經完全恢復了理智,於是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要劃定搜捕範圍,咱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如果盲目行動肯定是事倍功半,甚至於有漏網之魚。另外,應該告訴華某叛徒的具體人數,以及他們的相貌特徵和修行境界。”
“哈!是羅某糊塗。”羅秀生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似乎對陳凡的話非常滿意:“華兄,我們兩人分頭行動,一人負責禁區之南,一人負責禁區之北。至於那些叛徒,功力非常低微,都爲後天境界,功力最高的是羅慶元,爲煉氣後期,羅柳元和羅花元兩人則是煉氣中期,其餘叛徒更不足懼。”
“家主,弟子來了!”舍師弟的速度快得驚人,一會兒功夫就急馳而回,不僅取來了衣袍,兩手還捧着一隻碩大的水盆,幾乎遮住了半個臉龐。
放下水盆,他又氣喘噓噓從懷中取出一雙布鞋遞給羅秀生,眼中露出討好獻媚的神情。
“陸師弟,你給華兄講講那些叛徒的情況。”吩咐完羅陸元之後,羅秀生脫下血衣開始清洗身上得血跡,嘴裡還不停誇讚:“很好!舍師弟,你想得非常周到。”舍師弟頓時喜不自禁,知道家主已經原諒了自己的罪過,無需擔心秋後算帳。
羅秀生清洗得很快,很快就煥然一新,似乎又變回從前的羅秀生,但其眼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憤,不時閃出陰冷的寒光,周圍的衆弟子都有些不寒而慄,就連陳凡也感到心驚膽顫。
陳凡走上前去,拱手說道:“羅兄,叛徒的情況已基本瞭解,但華某剛從北方過來,對禁區南面的形卻一無所知,只有勉力搜索北面。”
羅秀生微笑道:“咱們就以信河爲界,羅某負責南面,走!”
幾分鐘後,兩人出現在信河畔,羅秀生從懷中取出一支細長的鐵管遞給陳凡,再三叮囑道:“華兄,那些叛徒逃離禁區不到一個時辰,而且人人帶傷,有幾人的傷勢還比較嚴重,即便全力狂奔,也不會超出百里範圍,所以你從這兒向北搜索到智河南岸就行,若是一無所獲就說明他們已經向南逃竄,接近智河時要小心謹慎,因爲五湖中的辛湖就在附近。現在是申時,不管有無收穫,明日凌晨卯時前必須返回羅門。此外,若遇險情就發出百里音符,可以相互救援,切記!切記!”
“羅兄儘管放心,華某心中有數。”陳凡接過百里音符揣進懷中,同時婉言勸告:“羅兄也須謹慎從事,如若事不可爲還需從長計議。”
“拜託了!”羅秀生重重看了他一眼,立即調頭向南奔去。
看着羅秀生遠去的背影,陳凡連連嘆息,羅秀生如此悲傷、對叛徒如此痛恨,主要是因爲整個羅門總共只有六十餘名弟子,這次內訌卻死亡四人、重傷三人,叛逃十八人,損失了大約四成人手,而且都是外門弟子中的精英,估計煉氣境界的弟子已經所剩無幾,另外,死去的幾名弟子與他關係非同一般,也是他的基本班底,經過此次變故,羅門的整體實力下降了一大半,本來一片光明的前景瞬間變得渺茫,羅秀生滿腔的雄心壯志立即遭到重創。
“唉!多災多難的羅門!”陳凡又嘆了口氣,施展身法向西北方向急馳而去,同時將神識運用到極限,以他合氣中期的修爲,三、四里範圍內的所有氣息頓時瞭然於心。
雖然只負責搜索一半的區域,但二百里範圍內面積非常大,相當於三、四個羅門禁區,而且森林密佈,河流衆多,將每一寸土全部搜索一遍相當困難,幸虧這裡的處於羅湖和辛湖之間,而且都是平原帶,幾乎沒有凡人居住,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修士來說,修行的每一個境界都有天壤之別,後天境界無論怎麼隱蔽,面對先天高手的搜索立即原形畢露,如若先天高手不幸遇到丹師也是無處藏身,唯一的辦法就是束手就擒,只有將“覓”術中的“匿”字訣練到極至,而且面對的是初入丹道的虛丹師,纔有一線逃脫的可能。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每經過一座森林就在它的四周搜索一圈,然後再穿越森林的深處,身形快如閃電,從樹尖一掠而過,連續數次拉網式的搜索,不到一刻鐘時間一座數萬畝的森林就搜索完畢。
傍晚時份,太陽開始西下,他已經奔跑了數百里路,飛越了上百條河流,數十座森林被拋之身後,一大半區域已經搜索完畢。
前面又出現一座森林,陳凡停下了腳步,心中暗自猜測:“這一路不僅沒有見到一個叛徒,就連一點逃遁的蛛絲馬跡也沒有,也許他們並沒有向北逃跑,而是逃往南面的慶湖。”
此距離羅湖已有一百多裡,前方數十里是智河,也就到了辛湖的勢力範圍,雖說現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他還是振奮精神向前搜去。
“有情況!”剛剛走近森林的邊緣,他立即警覺起來,因爲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陳凡躍上枝頭,穿梭於樹林之間,身如輕煙向森林深處飄去,神識也隨之向四周擴展。
越到森林深處,樹木越來越茂密,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卻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
沒過多久就到了森林的中心帶,他的瞳孔忽然收縮,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十幾棵大樹被齊腰砍伐,所有的斷枝和樹幹都是血跡斑斑,下面壓着五具殘屍,他們四肢全部被人砍下,而且剁成上百段散落在四周,他們的頭顱也被扔在一邊,就連屍體上也被砍了無數的刀,變成了血糊糊的肉團,這一幕比羅門的場景更加殘忍、更加血腥、更加惡劣,在陰暗光線的照射下尤其詭異、可怕,讓人窒息,令人髮指,簡直是一個人間獄。
“畜牲!”陳凡腦袋微暈,感到特別的噁心,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片刻之後,他立即清醒過來,強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殘屍身旁,手摸上面的血漿,還有餘溫,說明兇手剛剛逃離現場,揀起上的頭顱,心中不由一怔:“這是羅柳元的腦袋,這是羅寺元,這是羅丹元……,他們都是叛逃的羅門弟子,到底是誰幹的?”
“其他修士所爲?不可能!那麼多人一起潛逃,怎麼會只有五具屍體呢?其他人呢?”陳凡心念急轉,忽然靈光一閃:“內訌?對,他們也內訌了。這十八人都是羅秀生三個師兄的親信,並不是鐵板一塊,分成三個小集團,他們也許因爲逃跑路線爭吵起來,也許每一個集團都有不同的背景,爲了今後的前途、爲了投奔哪一方而相互攻訐,最後兩個集團聯手幹掉另外一個。”
“如今只有這種解釋最爲合理。這裡離辛湖最近,他們肯定是準備逃往辛湖,到達此後,估計其中一方提出異議,纔有了眼前的慘案。前一刻還是戰友,瞬間就翻臉無情,兵戎相見,內部的爭鬥比敵人還要殘酷。唉!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不由自主感嘆了幾句,他開始在周圍進行搜尋,很快就在現場的北面找到另外幾人逃離現場的線索,沿路的樹幹上都沾着點點血跡,不少細小的樹枝被折斷,看來他們殺死五位同伴後有些慌不擇路,走得非常倉促,可能也受了重傷。
因爲痕跡太過明顯,順着血跡向前搜索就行,所以他前進的速度非常快,幾分種後就到達森林的北側邊緣,很快感應到兩裡之外有修士的氣息。
陳凡精神一震,加快速度向前奔去,片刻之後趕到一個數十米的土堆上,同時聽到下面傳來呻吟聲,還有幾人正在講話。
“慶師兄,快給我上了藥,哎幺!疼死我了。”此人的叫喊的聲音特別大,傷勢肯定非常嚴重,那個慶師兄應該就是羅慶元。
“盧師弟,你忍住點,再堅持一會兒就要到達辛湖,那裡的靈藥多的是,你的傷很快就會痊癒。”慶師兄在旁勸慰道。
“慶…慶師兄,這兒離辛…辛湖還有數十里呢,小…小弟再也跑不動了。”另一人的聲音非常微弱,似乎在強忍着身上的巨痛。
“丁師弟,堅持住,我們已經跑了這麼遠,只要到了辛湖就會沒事。”慶師兄還是用辛湖安慰他們。
“羅陸元那個混蛋,竟然捱了他一劍,我饒不了他,哎幺!***,羅陸元,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盧師弟的火氣特別大。
“盧師兄,你的功力本來就遠不如他,能夠跑出來已經很不錯了,若不是突然發難,我們肯定都逃不出羅門。”慶師兄唉嘆道:“我們今天犯了致命的錯誤,時機不成熟,行動太倉促。”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開始沉默不語,似乎是後悔莫及。
聽到這兒,陳凡感到奇怪,下面只有七個人的氣息,也就是羅慶元一夥,另外六人不知逃向何處,難道他們從羅門出發就分道揚鑣?
片刻之後,一人狂笑道:“哈哈!慶師兄,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後悔,大家畢竟都還活着,只要找到二爺,很快就會殺回去羅門,有了韋家主的支持,羅秀生還不是手到擒來?他猖獗不了幾天。”
“對,富師弟說得好。況且我們今天並沒有吃虧,羅秀生最得力的四個死黨都完了,剩下的幾個功力太低,他手下已經無人可用。”
“哈哈!我們都走了,除了羅秀生本人,羅門無人了!”
“易師兄,你的傷怎麼樣?”慶師兄見一人始終保持沉默,不由關心道。
“小弟的傷口很深,羅柳元臨死前的那一劍太厲害了。”易師弟的聲音有些嘶啞。
“易師弟,我已經將羅柳元那個混蛋剁成肉醬,絕對夠本。”慶師兄陰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嘿嘿!易師兄,剛纔真是爽死了,不僅是羅柳元,就連羅丹元那四個人也被我們三個分了屍。”另一人得意洋洋。
“他們幾個死得活該,我那一劍劈去,羅寺元的腦袋立馬飛出老遠,再一劍下去,兩條腿沒了。哈哈!臨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聽到這些人的狂笑,陳凡心中涌起了沖天怒火,瞬間衝到土堆下面,冷冷看着他們。
“你是誰?”七人大驚失色,其中一人立即站起來問道。
“你就是羅慶元?”陳凡冷笑道。
“正是。”羅慶元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似乎沒有受傷,顯得驚慌失措:“道兄……?”
“人渣!”陳凡的身上煞氣逼人,眼中寒光一掃,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羅慶元更是渾身發抖。
“一羣沒有人性的東西!”半刻之後,陳凡好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迅速飄上前去將羅慶元舉到半空中。
“道…兄……,前…輩…饒…命!”羅慶元連連求饒。
“快說,羅花元幾人已經逃到哪裡?”
“他…他…們…去…去…了..慶...慶…湖…湖…。”
“轟!”陳凡隨手一扔,羅慶元飛向天空,很快就摔在上,一動不動躺在血泊裡。
“快跑!”其餘六人頓時醒悟過來,顧不上重傷在身,爬起來就拼命逃跑,陳凡冷“哼”一聲,身形連閃,所有人立即癱倒在。
“哼!死不足惜,便宜你們了。”看了着上的屍體,陳凡不敢再行逗留,立即向羅門奔去,因爲慶湖距離羅門僅僅一百多裡,羅秀生可能會遇到麻煩。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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