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隨手一招,輝長老的腦袋飛入手心,瞥了瞥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得意洋洋說道:“老傢伙,不好意思,沒經過你同意,爺爺自作主張送你養老去了。”
“趁人病、要人命!咦,這話是誰說的?有道理,絕對是至理名言,呵呵,其實是爺爺自己說的,是爺爺的戰鬥格言……喂,老傢伙,你是金丹中期,爺爺承認打不過你,你厲害,不過嗎,嘿嘿,你還是死在爺爺手裡,爺爺我是鬥智不鬥勇,最善於趁火打劫,不,應該是痛打落水狗,對於你們這些衣冠禽獸千萬不能心慈手軟,一定要狠狠打、往死裡打。”
正說着,忽覺渾身一陣疲憊,慌忙閉上眼睛,靜立不動,迅速運轉幾個大周天,很快就恢復正常,暗暗咋舌不已:“看來無影神覓確實是仙法,這僅僅是初步功法,乖乖,兩個多時辰消耗了我七、八成功力,若是更深一步,豈不是隻有仙人才能使用?”
“唉,也許是我的功力太低。”順手將腦袋扔在上,陳凡開始搜身:“金丹師啊,金丹師,你身上應該有更好的貨色吧……嗯,果然不出所料,這麼多頂級丹藥,還有兩瓶飛昇丹……沒了?小氣鬼,對了,老傢伙還有一把靈劍。”
此劍不足一尺長,劍體通紅,只有一指寬,相當於一把較長的匕首,薄如紙、輕如木,隱隱閃爍着異樣的光華,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劍柄用黑鐵木製成,雕刻着精美的花紋,也許短劍的歷史很悠久,花紋已經幾乎被磨平,黑得發亮,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圖案,劍鞘是一塊完整的黑鐵木鏤空而成,表面打磨得極其光滑。
“叮!”一彈劍面,微微顫抖幾下,很快就恢復平靜,響聲輕脆,悅耳動聽,久久不散,陳凡開心不已:“好劍,好劍,哈哈,歸我了。”看過《煉器總術》之後,他的煉器水平已經極其高明,品器的眼力也跟着水漲船高。
將短劍納入懷中,背起幾隻大包裹,再看了看滿的屍體,陳凡眼珠一轉,喜滋滋說道:“這裡是十八個,上半夜有十五個,今晚總共幹掉三十三個,乖乖,都是堂堂化丹師,桑公世家下一代的精英,桑公千虹這下慘了,不知道她手下還有多少化丹師?呵呵,爺爺我隔三岔五的騷擾一次,一定要搞得他們雞犬不寧,也許,最悲慘的還有藍荒殿,這個黑鍋他們背定了,哈,其實高潮還沒登場呢。”
微一思索,當即從山坡上砍下幾棵大樹,剁成一根根短小的木柴,在山頂堆成了小山一般高,陳凡點起了火種,很快就大火沖天,將屍體一個個扔進火中,最後輪到輝長老的腦袋時,忽然猶豫了一下,隨即揪起稀疏的頭髮飄然下山,一路笑道:“今年過年不送禮,哈哈,送禮就送腦黃金,桑公千虹,爺爺給你送來了一顆金丹師的腦袋。”
邁着輕鬆的步伐,陳凡朝東南方向飄去,神識也擴大到極限,沿途搜索赤荒殿軍隊的營,他知道藍冰河距離小山谷並不遠,大約只有三、四百里,桑公世家的百萬大軍應該就在附近區。
天上的月亮依然是那麼圓,月色依然是那麼冰冷,大依然是一片蒼涼,四周的森林、山依然是那麼蕭瑟,只是東方漸漸泛白,預示着經過一夜的血腥搏殺,嶄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且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天。
馳騁在無邊無際的天之間,呼吸着山野的新鮮空氣,陳凡頓感心情舒暢,世間萬物已經無所畏懼,豪氣充斥了胸膛,虛空蒼穹雖然高不可攀,卻又覺得靠得很近,似乎伸手即觸,大雖然寬廣無垠,卻感一片溫暖,彷彿置身於母親的懷抱。
金液般的真氣在體內流淌,好像奔騰的大海洶涌澎湃,每一個細胞都在活蹦亂跳,盡情大聲呼喚,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盡情呼吸四周的空氣,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瀰漫着全身,神奇而美妙。
忽然間,他眉頭一揚,放慢了腳步,前面出現一座八、九百米山脈,東西連綿百十里,神識一掃,暗自點頭:“應該就在那裡,高手也不少,嗯,僅僅化丹師就有十幾個。”
悄無聲息飄上一座山頂,兩名化丹師正閉目盤坐,都在五、六十歲左右,身穿藍袍,一個面朝北,一個面向西,周身瀰漫着一股濃濃的丹氣,臉色嚴肅,神情莊嚴,他們正用神識監測四周的動靜,應該是大營外的崗哨。
“咳!”陳凡輕咳一聲,兩人悚然一驚,正欲叫喊,卻覺心中傳來一陣巨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嘴角流下了一絲鮮血,呼吸全無,但是依然穩穩坐在原。
“第三十四、第三十五,呵呵,又多了兩個死鬼。”陳凡還是老規矩,將靈劍與所有的物品蒐羅一空,一鼓腦的裝進包裹。
俯瞰山腳,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還是大吃一驚,山下是一個碩大的盆,滿眼都是營盤,一座接着一座,鋪天蓋,連綿數十里,四周建有一圈三丈高的木珊欄,外側有一排排距馬,裡面聳立着一座座箭樓,高度超過十丈。
西側是一座龐大的校場,面積有一、兩百平方公里,數不盡的士兵正在操練,他們排成數十個巨大的方陣,每一個方陣都不下於兩、三千人,無數匹戰馬在奔騰,吼聲如雷,刀槍如林,旌旗飄飄,氣勢雄壯之極,濃濃的殺氣瀰漫了整個山谷,即便是虛丹師也會心驚膽顫。
“好厲害,近幾年來,桑公千虹訓練了不少精兵,嘿嘿,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鬧大一點。”陳凡飄下山去,化着一縷輕煙潛入營中。
盆裡面營帳太多,陳凡先是直奔中間的一座金黃色大帳,帳外是百米寬的空,異常醒目,尖尖的圓頂高達五、六丈,在整個大營裡鶴立雞羣,帳外雖然只有十六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但他們個個都是合氣後期高手。
陳凡暗自想道:“這是誰的大帳?主帥?監軍?肯定是桑公世家的重要人物,對了,應該是那個老傢伙的,他的身份最高,嘿嘿,進去看看再說,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帳門微微一動,陳凡溜進帳內,眼前一亮,裡面足有五、六百平米的空間,面鋪着一層厚厚的金黃色毛毯,踏上去軟綿綿的,正面有一座青色的長形案臺,用一整塊極品青玉雕刻而成,檯面擺放着一盒令箭、一疊公文。
臺前除了十幾只蒲團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精緻、翠綠的小香爐,只有茶杯大小,裡面插着一支淺黃色的香柱,一縷白煙在盤旋繚繞,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異香,沁人心脾。
“果然如此,沒想到老傢伙挺會享受。”陳凡輕笑一聲,卻見案臺後是一張寬大的太師椅,用一整塊黃色暖玉雕刻而成,還有一座小書架,擺放着幾十本書籍、幾十瓶丹藥、一隻小木箱。
忽然耳朵微顫,身形一閃,躲到書架後面,片刻之後,帳門被掀開,兩個合氣後期的弟子走了進來,一人手捧大堆的信件,另一人拿着一盆清水、幾塊抹布。
將信件放在桌面後,他們開始擦拭帳內的所有物品,一人小聲問道:“凌師兄,現在天色已亮,輝長老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那凌師兄輕笑道:“庫師弟,怎麼啦?有些着急了?是不是擔心虛丹丸?”
庫師弟停了下來,搖頭說道:“他老人家一言九鼎,答應咱們晚輩的事絕不會食言。只是他們出巡的時間太長,已經有一整夜,其他長老倒沒什麼,可輝長老從沒超過半夜,小弟剛纔眼皮直跳,好像要出事。”
凌師兄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說道:“庫師弟,你是不是最近練得糊塗了,輝長老是金丹師,坐鎮大營五、六年,威名遠播,夏商兩逆無人可敵,個個聞風喪膽,況且那麼多長老在一起,足已橫掃任何一個門派,怎麼可能出事呢?”
庫師弟臉色一紅,撓了撓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凌師兄說得對,小弟豈人憂天,嘿嘿,小弟有些胡思亂想,可能太緊張了。”
凌師兄摟着他的肩膀,親熱說道:“不是太緊張,而是太激動,呵呵,馬上就要成爲丹師,爲兄也早就盼望着這一天,總算要熬出頭了,輝長老前天一宣佈,我興奮得差點笑出聲來,你的心情肯定也是如此。”
“那當然。”庫師弟滿臉笑容,開心說道:“小弟練了幾十年,最大的夢想就是修至丹道,如今終於要實現了,怎麼可能不高興呢?嗯,聽說這一批共選了三十多個師兄弟,比去年多出一倍,是不是這樣?”
“沒錯!”凌師兄點點頭,笑眯眯說道:“輝長老曾經說過,全家族今年足有兩百多人要成丹,是有史以來最多的一年,說明咱們桑公世家日益興旺,一統厚土指日可待。呵呵,還有……”
說着忽然停了下來,庫師弟急忙問道:“還有什麼?不要賣關子,快說!”
凌師兄露出神秘的笑容,耳語道:“絕對機密,胡長老昨天不小心透露一句,一個月後,族長即將親臨前線,親自賜給咱們虛丹丸。”
“真的?”庫師弟兩眼發光,激動得滿臉通紅,聲音微微顫抖,好半天方纔平靜下來,想了片刻,說道:“小弟覺得族長不僅僅是爲了咱們的事,很有可能有重大軍事行動,也許咱們要開始全面進攻,一舉擊潰兩逆。”
“就你聰明,其實所有的師兄弟都明白,經過幾年的精心籌備,咱們現在是兵強馬壯,早晚有一天會主動出擊,也許族長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嘿嘿,什麼也不要想,等着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吧。”凌師兄一拍他的腦袋,笑道:“不說了,幹活!”
“對,對,幹活!”庫師弟忙不迭清洗案臺,忽然眼前一昏,立即失去了知覺。
看着兩具屍體,陳凡喃喃自語道:“桑公千虹要來?好啊,來得好,爺爺等着你。”迅速將書籍、丹藥席捲一空,包括那隻香爐也不放過,背後又多了一隻包裹,彈了彈檯面,發出“咚咚”的輕響,眼珠一轉,說道:“好玉,燒了有些可惜,嗯,留着我自己用。”
飄出帳門,迅速解決了守衛,陳凡立即向南側奔去。
不一會兒,數百座大倉庫濃煙滾滾,整個大營都看得一清二楚,士兵們份份喊道:“走火了,快救火!”人數雖多,但是腳步不亂,撲火行動有條不紊,確實是訓練有素。
倉庫的大火卻越燒越猛,正當他們一籌莫展,四周的營帳也燃起了大火,很快就席捲了所有的營帳、馬廄,並且迅速向營外的木珊欄與箭樓蔓延。
此時此刻,所有的士兵開始心慌意亂,因爲每個方都是煙火沖天,已經無路可逃,哭喊聲、馬嘶聲、怒吼聲、訓斥聲交織在一起,好像是一隻沸騰的油鍋,彷彿已經到了世界的末日。
“得!得!得!”校場上的人馬聞訊趕到,看着沖天的大火、漫天的煙霧,個個目瞪口呆,領頭的總帥、監軍喝道:“快,快救火……”話音未落,一顆顆腦袋飛向天空,旁邊的人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大家不要慌,有敵……”剩下的萬夫長們恍然大悟,齊聲吼叫,他們知道必須立即穩定軍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話還沒說完,這些人悄然落馬,腦袋莫名其妙的不知去向,士兵們更是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緊接着聽到四周飄來陣陣呼喊:“弟兄們,快跑,夏逆大軍來了……大家快跑,他們已經將大營包圍,再不跑就沒命了……快……快……”
喊叫聲不絕於耳,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了深深的恐懼,也跟着狂叫道:“快跑,夏逆已經包圍了大營。”數十萬大軍頓時一轟而散,什麼也顧不上,只知道拼命向南逃跑,前面雖然還是一片火海,但後面的人像洪流一般洶涌而去,衝倒正在燃燒的營帳與木珊欄,有馬騎馬,沒有馬就撒開雙腳全力狂奔。
“大家不要跑,站住……”上百名千夫長在人流中急吼吼狂叫,試圖挽回局面,甚至於揮起了兵器砍倒了數百名逃跑士兵,隨即在中間組成一道刀牆,阻止潰兵進一步逃竄。
“周賊,哪裡跑?弟兄們,衝啊!”後面又傳來陣陣喊叫,殺氣沖天,衆人更加絕望,奮不顧身向前衝去,俗話說:“兵敗如山倒。”數十萬人前赴後繼,很快就突破封鎖線,甚至於將那些千夫長全部淹沒。
陳凡來到校場,一躍而起,悠然自得的端坐在高高的旗杆上,看着眼前瘋狂的場面,拍手笑道:“桑公千虹,你是女中魔頭,爺爺是混世魔王,你做初一,爺爺做十五,你的心狠,爺爺手辣,不比你差一絲一毫,哈哈,好菜一道接一道,好戲一場接一場,更精彩的還在後面,你等着吧。”
偌大的軍營轉眼間就空無一人,僅僅半個時辰,除了中間金黃色的大帳,其餘全部化爲灰燼,只剩下一縷縷輕煙在隨風飄舞,營外數十里範圍內更是一片狼藉,到處是踐踏而亡的士兵與馬屍,還有滿的兵器,估計有一半人馬死於非命。
“以前只知道炸營是軍中最可怕的事,沒想到如此慘烈,唉,殺孽太重!”陳凡心中涌起了一絲不忍,緩緩轉過頭去,不想再看一眼,長嘆道:“桑公千虹,是你逼我的,一切的罪孽都由你引起,唉,這麼多年來,厚土不知道死了多少凡人,戰死的不下五、六百萬,餓死的肯定十倍不止,利慾之下,萬民嚎哭,你的罪孽之重前所未有,駭人聽聞。”
“話說回來,這些人只是桑公世家的炮灰,大戰之後十不存一,也許我是做了一件好事,放生了一半。”陳凡重拾心情,將輝長老的腦袋掛在旗杆上,飄向僅存的大帳。
劍光一閃,帳篷粉身碎骨,用毯將案臺、太師椅以及書架裹起來,舉起碩大的包裹飄然而去。
陳凡直接向西北奔去,心情輕鬆愉快,步伐非常輕盈,渾身洋溢着無限喜悅,嘴裡哼着小調,不成音律,隨心所欲編着歌詞,邊唱邊笑:“沒有劍沒有藥,敵人幫我們造,哈哈,桑公千虹,你是厚土最好的運輸大隊長……朋友來了,咱們用美酒招待,若是那豺狼來了,咱們要拿起刀槍,打得它們落花流水,揍得它們鼻青眼腫……”
天色已經大亮,東方出現點點彩霞,明月雖然還在高掛,但已經失去了夜間的光華,似乎變得可有可無,羣星也不知蹤影,清晨的密林一片寂靜,絲絲薄霧在樹枝間繚繞,北疆的春天與南疆大爲不同,滿眼都是寒霜,白花花的一片,空氣寒徹入骨,普通凡人即便穿上厚厚的棉襖也覺得冷冰冰的。
深吸一口氣,一股冷流進入肺腑,全身一片清涼,腦袋特別清醒,陳凡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彷彿一道旋風呼嘯而去,又像一顆流星劃過長空,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翻過十幾座高山,越過幾片大森林,飄過幾條大河,陳凡一口氣狂奔五、六百里,忽然在一座山頂停下了腳步,放下所有包裹,揮舞幾下胳膊,再跺跺腳,舒展了全身每一個角落。
靜靜凝視着東方,天邊的朵朵桃花越來越盛,越聚越多,顏色越來越鮮豔,五彩繽紛,燦爛輝煌,成羣結隊的鳥兒振翅高飛,時不時在眼前掠過,一路齊唱,一路齊舞,天萬物都在歡呼,迎接即將升起的太陽。
陳凡心中微動,毫不猶豫服下一枚飛昇丹,就盤坐,很快就進入空靈狀態。
飛昇丹化着一股氣流衝入體內,修成金丹之前它是異常強大,現在卻覺得那麼的弱小,而且很容易控制。四周元氣蜂擁而來,它們既有形又無形,從全身毛孔中鑽入經脈,與氣流同時流向丹田,轉眼間就被煉化,變成自身真氣。
元氣源源不斷,不停轉化,永無休止,金液在體內快速運轉,陰氣也同樣在奔騰,兩氣互不干擾,同時增長。
不一會兒,陳凡頭頂出現一絲金光,慢慢的金光越來越多,開始向下蔓延,覆蓋了整個腦袋,然後是脖子、上身,最後籠罩着全身每一個角落,他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金球。
金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越來越大,陳凡的身影越來越淡,慢慢的完全融爲一體,變成了一個小太陽,亮到極點,燦爛到極點,讓人無法直視。
太陽露出了半個臉龐,碩大的、紅彤彤的弧線射出億萬道金光,柔和而溫暖,這就是生命之光,它就是生命之母,萬物爲之歡騰,一片生機盎然。
太陽越升越高,金光越來越強,薄霧慢慢消散,寒霜也漸漸融化,天間無限春意,這就是大回春,這就是春光明媚,也是所有生靈期盼已久、最美好的時刻。
許久,許久,絲絲陽光滲入體內,先是流向丹田,然後流向經脈,與金液融爲一體,陳凡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麼妙不可言。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