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濃眉大眼、面容粗獷,穿着黃色勁裝的男子,走出人羣輕輕一躍,穩穩落在左邊第二座鬥法臺上。
他抱拳拱了拱手,大聲道:
“在下翟寧,斗膽來挑戰常師弟。”
翟寧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之色,看起來頗爲自信。
柿子要挑軟的捏,以他築基後期的修爲,挑戰築基中期的常浩思,還是有非常大的優勢的。
雖然這人名聲不小,傳聞戰勝過好幾名築基後期修士,但名聲這東西都是虛的,誰知道是不是以訛傳訛?
虛有其表之輩他可見過不少!
“廢話少說,出手吧!”
常浩思一聲冷哼,冷冷說道。
第一個被人指明挑戰,似乎還被當成了軟柿子,使得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此時自然不會客氣。
“得罪了。”
對方如此無禮,翟寧依然保持風度,客氣的說了一句,心中卻是打定注意,要讓對方灰頭土臉。
思及此處,他不自覺露出笑容。
接着翟寧沒有廢話,直接便雙手掐訣,兩息不到的時間,就釋放出兩條有着龍行輪廓的紅色火焰,咆哮着向對方纏繞而去,發動試探性的攻擊。
正是二階下品法術火龍術!
然後他撐起防禦護罩,收縮到體表大小,同時祭出防禦法器,顯現出豐富的鬥法經驗。
兩息之間做完這些,才朝對方看去。
面對區區火龍術,常浩思根本不放在眼裡,嘴角輕蔑一笑。
他懸掛在腰間,達到上品靈器級別的寶劍,劍鞘只是微微打開一道縫隙,隨意激射出兩道劍氣。
便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顯然信心十足。
劍氣呈淡淡的蔚藍之色,細小而精煉,飛行的速度極快,後發先至與火龍術在鬥法臺中央碰在一起。
“砰”“砰”
一連兩聲巨響,傳遍整個廣場。
劍氣與火龍術雙雙泯滅,朵朵紅色的火焰掉落在鬥法臺上,很快就熄滅消失。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翟寧見此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面色變得凝重起來,有中不好的預感。
他就要祭出攻擊法器,發起進一步的試探。
“鏗鏘”
可這時常浩思動了,鏗鏘一聲拔出腰間長劍,手臂一動接連揮舞了六次。
勢若驚雷侵略如火!
一連六道三寸長的蔚藍色劍氣斬出,筆直向對方激射而去,眨眼就跨過了幾丈的距離。
他可以沒有興趣與之你來我往,一步步試探底牌和實力。
他要快速結束戰鬥,震懾臺下的那些同門,展示自身強大之處,讓旁人知道自己不好惹少來打擾。
這是身爲劍修的自信!
“砰砰砰......!”
翟寧見此面色大變,急忙操控防禦法器抵擋,全力之下終於抵擋住了這次攻擊。
劍修在攻擊方面一向卓越,超越法修、體修,傑出者甚至比高自己一個小境界的修士還有強大。
正是有了攻擊方面的優勢,劍修相比其它道路的修士,才更有可能越階而戰,同時也讓許多修士投鼠忌器,擔心被其臨死之前拉下水。
當然,這裡的越階是指小境界。
在劉玉的觀察中,兩人經歷了最初的一輪試探後,在常浩思的主導之下,鬥法直接進入了激烈的階段。
面對強大的攻勢,翟寧並沒有多少主動權,多數時間裡都只能被動的防禦,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常浩思的寶劍是上品靈器,而翟寧卻只是極品法器,兩人在這方面是一個不小的差距。
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的實力差距,其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常師弟還請停手,在下願意認輸。”
兩刻鐘後,已經灰頭土臉,快要堅持不住的翟寧大聲喊道。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畢竟兩人實力差距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常浩思聞言停止了攻勢,沒有痛打落水狗,只是冷冷看着對方不發一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有着金丹長老在場監督,他雖然有心教訓一番對方,但也只能作罷。
“常浩思攻勢一環接一環,劍氣更是犀利無比,讓翟寧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後者雖然修爲深厚許多,但終究不是對手。”
“主要是兩者法器品質差距。”
“若翟寧有一件上品的防禦靈器,能夠抵擋住對方猛烈的攻勢,未嘗沒有反敗爲勝的可能。”
“畢竟這種程度威能的攻擊,消耗不可能小到哪裡去。”
人羣中,劉玉面無表情觀看着這一場鬥法,心中分析雙方的長處與短處。
甚至在設想,若自己易地而處,該如何應對?
最後他得出結論,若是在不動用符寶的情況下,有七成把握戰而勝之。
畢竟自己的厚土擎天傘,遠比翟寧的防禦法器品質好,還能動用離玄劍與幽冥斷魂錐兩件上品靈器。
而且經過魔火煉元后的法力,遠比一般築基中期修士精純,就算其也修煉了上品功法,至少修爲法力方面不會處於劣勢。
相對於常浩思攻強防弱,自己更爲均衡,不存在明顯的短板。
當然,若是在野外遭遇,能夠動用驚神刺,這個把握還能提升到八成多。
神識攻擊的秘術珍稀無比,劉玉至今還沒有見過哪名修士動用。
在諸多金丹長老的眼皮子底下,他是萬萬不敢動用,以免引來高階修士的覬覦。
當然,把握終究只是把握,鬥法之時瞬息萬變,勝負終究還是要打過方纔知曉。
以翟寧爲背景,常浩思強大之處展露無遺。
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元陽宗諸修,也議論紛紛反應不一。
這些議論的聲音雖小,但築基修士的聽力何等靈敏?是以與大聲喊話沒有什麼兩樣。
“常師兄的實力果真強大無比,若換做是我,只怕五招都接不下來,驟雨劍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這就是劍修強大之處嗎?果真比傳統的法修攻擊方面更突出。”
“雕蟲小技,不過如此。”
人羣中,驚歎佩服者有之,這些大多是築基初中期修士,由於實力太大,根本生不出攀比之心。
暗自比較者有之,這種修士修爲大多在築基中期以上,而且自持實力不凡。
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想爭奪領隊之位,已經將之當成了假想的對手。
不屑者有之,這一部分修士寥寥無幾,要麼是三英四傑,要麼是同爲長老指任的十二人之一。
不管臺下修士們如此看待,也改變不了築基後期的翟寧灰頭土臉落敗的事實,也讓許多修士認清了實力的差距,熄滅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但這些,可攔不住那些實力不俗,真正想要爭奪領隊之位的修士,當下便有幾人走出人羣,來到鬥法臺下發起挑戰。
“本人梅正初,請李師姐賜教!”
“在下竹青山郝夢,請馬師兄出手!”
“在下敏秀峰衛小琴,請.......。”
時間只有半日,可經不起消耗,有人打過頭陣之後,一連便有四五名修士站了出來,向十二座鬥法臺發起挑戰。
鬥法臺上的“擂主”,每次迎接挑戰之後,都有一小段時間休息恢復法力,所以暫時沒有修士再次挑戰常浩思。
這些修士中,都沒有三師兄景永清。
劉玉目光一掃,便發現其依然老神在在的站在人羣中,似乎絲毫不因此心急。
“此人倒是沉得住氣。”
劉玉嘴角一動,不過也沒有打算現在就出手,畢竟還有五個多時辰的時間。
他理想中的情況是,待十二座鬥法臺都被挑戰過一遍,自己多少對“擂主”的手段有些瞭解的時候,再挑選一個相對容易對付的出手。
這樣一來,也就省卻了許多功夫。
面對臺下同門的挑戰,擂主們當然不能拒絕,於是雙方沒有過多廢話,在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便開始動手,展開激烈的鬥法。
“叮叮”“嘭嘭”“噗嗤”
一時間,法器靈器、法術的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爲了節約時間,五個鬥法臺上五場鬥法同時進行,十名修士在臺上展開了激烈的交鋒,讓臺下諸修看得目眩神迷。
有些修士大受震撼,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見識到長老們指任的十二人之一出手的實力後,已經勸退了大部分實力不足的修士,剩下依然敢挑戰的,自己不是易於之輩。
此時依然發起挑戰,至少心中有些把握,實力不會太弱。
故而鬥法臺上你來我往,表面看上去居然旗鼓相當,無論哪一方都沒有第一時間露出敗跡。
上品靈器、二階法術、靈獸靈寵,高明的戰鬥技巧,以及各種不可思議的反轉,種種手段層出不窮,讓許多目睹的修士受益匪淺。
劉玉不動聲色觀察着一切,目光在各個鬥法臺之間遊移,將所有的鬥法情況都收入眼簾。
他心中冷靜的分析這些修士的情況,注意着交戰雙方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其中挑選“合適”的對手。
普通的修士,還沉浸於鬥法臺上師兄師姐的激烈交鋒,法器靈器碰撞間的驚人威能,法術的變化多端之中。
而有心之人,已經在挑選合適的對手,爲自己登臺做着準備。
在精彩的鬥法之中,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變快了許多。
一個時辰後,伴隨竹青山郝夢的落敗,第二批五名修士的挑戰也有了結果。
除了敏秀峰衛小琴勝出,其它四人盡皆落敗。
勝者成爲“擂主”,傲然立於鬥法臺恢復法力,而敗者只能黯然退場,默默舔舐傷口。
不過即使是失敗,他們也展現除了不俗的實力,故而場中修士無人敢小看。
反而因此讓大部分宗門築基修士都因此認識,算是小小揚名了一次,也不算全無收穫。
六人挑戰五人落敗,只有一人成功。
不得不說,當這個結果出來,確實有些打擊“士氣”。
因爲所有挑戰之人,實力最少相當於普通築基後期修士,已經超越了大部分宗門弟子,放在諾大的元陽宗築基修士羣體中,也屬於絕對的上游了。
從這一方面可以看出,長老們指任的十二人都有可取之處,絕不全是因爲“關係”、“門路”纔得到這個位置。
至少在實力方面是足夠了。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修士站出來發起挑戰。
劉玉眼中平靜如水,依舊在耐心的等待,透過表面現象直觀本質。
他相信,廣場上的修士中,如自己一般想法之人絕對不會少。
真正強大的修士,絕不因爲困難而止步不前。
噴泉的高度,永遠不會超過它的源頭。修士的實力,往往也與內心強大與否成正比。
這點打擊,難不倒真正的有心之人。
鬥法的次數越多,意味着展露的實力就越多,也越被其它修士所瞭解,從而更容易針對。
底牌這種東西,只要在未打出的時候威懾力最大,最能讓敵修投鼠忌器,往往也最能收到奇效。
他有理由懷疑,在場的同門中就有楚國其餘四大宗門的暗子,或者燕國宗門的眼線。
劉玉自身沒有明顯的短板,並不害怕並針對,不想鬥法的次數多起來,僅僅是不想露出太多底牌罷了。
這樣一來的話,在第五、第六個時辰出手最爲合適,成功之後剩下的時間,僅僅只足夠一場鬥法。
想成爲青鋒小隊領隊的優秀修士與精銳修士,僅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一部分中還有自知實力不足選擇放棄的。
所以參加領隊之位競爭的修士,並沒有大多數修士想象中那麼多,甚至十二座鬥法臺連半數同時進行鬥法的都沒有。
第二輪五名修士挑戰結束後,場面稍稍沉寂了半刻鐘左右,才陸續又有修士向鬥法臺發起衝擊。
……
不知不覺間,時間來到第五個時辰,距離長老規定的半日,只剩下最後兩個時辰。
令許多修士惋惜的是,前面四個時辰中,只有衛小琴此女挑戰成功,成爲新的擂主。
其餘之人,皆以失敗告終。
“是時候了。”
劉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目標,對目標也有了基本的瞭解,而且時間也差不多了。
劉玉一身黑袍面色平靜,朝江秋水、顏開、崔亮三人微微點頭,然後走出人羣。
來到右邊第三座鬥法臺下,輕輕一躍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