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行從易如辦公室出來,轉個彎就看到林恩忠正手裡拿着一份文件,正朝身後的秘書吩咐什麼。
“林董事長。”閔行微眯起雙眼,笑眯眯地衝林恩忠打招呼。
林恩忠擡起頭,看到閔行出現在公司裡,皺了下眉頭,將手裡的文件遞給身後的秘書,吩咐秘書先去會議室等着,而他自己則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閔行走去。
“閔律師,好久不見。”林恩忠不冷不熱地打着招呼,看了眼閔行走來的方向,眉頭緊蹙,“你來找易如?”
閔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聳了下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有沒有空,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有份文件需要給你看下。”
林恩忠目光一沉,轉過身,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走吧,去我辦公室。”
“林恩忠,我們好歹也認識幾十年了,你怎麼見到我,總是這麼冷漠啊,雖然你們的結婚的時候,我逼着你穿女裝跳豔舞,要不然就不讓你娶到易如,但是這個主意”
閔行小跑兩步,走在林恩忠的身邊,無奈地說道,“哎,你走慢點啊,我可不是你的秘書,你給我走慢點。”
林恩忠一句話都不說,就連一個眼神都不給閔行,等進了辦公室之後,坐在會客的沙發上,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談?”
“林恩忠,我們好歹也幾個月沒見面了,你就不會關心我一下啊?”閔行覺得林恩忠就是一個特別冷淡的人,不對,是看着對人冷淡,實際上卻背後默默地對人好,要不然他的律師行也不會常年生意旺得很,說真的,要不是五年前從一個老客戶親戚的嘴裡聽到,還別說,他會一直覺得是自己運氣好,當然他閔大律師的招牌也是特別響亮的。
“閔大律師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還要去開個會。”林恩忠作勢就要站起身。
閔行連忙開口說道,“坐下,坐下,有事情找你呢。”
林恩忠坐在沙發上,看了閔行一眼,想了想,還是自己動手開始給閔行泡茶。
閔行眼神一挑,得意一笑,轉而臉上依舊帶着不滿,氣鼓鼓地問道,“你跟易如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事情。”林恩忠聽到閔行的話,手一頓,轉而繼續手裡的動作,好似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閔行重重地嘆了口氣,嚴肅地說道,“林恩忠,我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還要瞞我嗎?”
林恩忠沉默,好像沒有聽到閔行的話。
閔行被林恩忠的行爲氣得不得了,想想易如是高中時期的班花,當年有多少人追着易如跑,偏偏易如一個人都看不上,當時大家還在背地裡打賭,賭易如會嫁給怎麼樣的男人。當易如結婚的時候,他們這羣高中同學看到林恩忠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班花就是需要配校草,不得不說林恩忠不但俘獲了易如的心,就連他們這羣打着護花使者旗號的男生們,也被林恩忠的談吐所折服,當然,就算是心悅誠服,他們還是狠狠地藉着林恩忠娶易如的時候給林恩忠不少的氣受。
“林恩忠,你真的要跟易如離婚嗎?”閔行氣憤地站起身,怒瞪着林恩忠,大聲吼道,“你忘記你當年在我們班所有同學面前是怎麼保證的嗎?難道,才短短的幾十年的時間,你就要忘記你的誓言?”
林恩忠淡淡地瞥了閔行一眼,悠然地給閔行倒了杯茶,放在閔行的面前,“先坐下,喝杯茶。”
“喝什麼茶啊?”閔行真的是被林恩忠氣死了,要是知道林恩忠是這樣的男人,當初他們就該將林恩忠往死裡整,說什麼都不讓林恩忠將易如輕易地娶到手。
林恩忠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這才說道,“我沒有跟易如離婚。”
“沒離婚?”閔行冷笑兩聲,從自己的公文包裡將文件袋拿出來,丟在林恩忠的懷裡,怒道,“你認真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林恩忠冷不丁被閔行丟過來的文件袋砸了一下,忍住心裡的怒意,將懷裡的文件袋拿在手裡,打開封口,從裡面拿出一份打印紙,剛看到上面“離婚協議”四個大字的時候,林恩忠的雙眼不由地睜大起來。
“離婚協議?”林恩忠看着下面甲方那一欄寫着易如的名字,乙方那一欄寫着自己的名字,林恩忠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閔行這會兒反而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冷靜下來之後,舒暢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閉上雙眸,慢慢地回味着清茶的芬香。
“閔行,這就是今天你來林氏集團的原因?”林恩忠刀子般的目光掃向閔行,語氣中帶着濃烈的不滿。
“是啊。”閔行跟林恩忠打了幾十年的交道,要是林恩忠這語氣對其他人,估計別人早已經嚇得老老實實全都交待了,偏偏閔行不怕,這不得不歸功於這麼多年來閔行被林恩忠給訓練出來的膽量,再加上現在有易如給閔行撐腰,閔行越發沒有將林恩忠臉上的氣憤當回事。
林恩忠的臉都黑下去了,當着閔行的面,就這麼輕飄飄地將令他看到非常生氣的離婚協議給撕成兩半,彷彿不解恨般地再撕了起來。
閔行看着林恩忠這無聊的舉動,喝着茶,微眯起雙眼,愉快地欣賞着噹噹林氏集團的董事長在他面前撕紙。
當林恩忠將撕成碎片的離婚協議丟進垃圾桶的時候,閔行好心地說道,“沒關係,我辦公室的電腦裡還有備份。”
林恩忠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了閔行一眼,“我不會跟易如離婚的。”說完,大步離開辦公室。
閔行望着林恩忠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兩口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只是,當閔行再端起茶杯,還沒喝上一口的時候,就看到林恩忠的秘書臉色不太好地走進來,帶着歉意請閔行離開董事長辦公室。
“這夫妻倆個人,跟我鬧着玩的吧。”當閔行離開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輕哼一聲,“心靈相通的兩個人,都讓秘書將我趕出辦公室,不管了,說什麼我也不負責他們的離婚事宜,我要回家
跟我媳婦訴苦去,我纔不要穿女裝。”
而此時此刻的林恩忠正站在易如的面前,眼眸中含着失望和憐惜,曾經無話不說最親密的愛人,現在,林恩忠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
易如正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哪知道辦公室的大門被林恩忠一腳踹開,還沒等易如回過神來,林恩忠已經站在她面前了。
易如等了許久,也不見林恩忠有主動開口的意思,不由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力地問道,“有事嗎?”
林恩忠喉間一陣乾澀,好不容易纔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要跟我離婚?”
“是。”易如一丁點也不覺得難以啓齒,她站起身,冷漠地望着林恩忠,“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易如,我只是回朝月林家幫個忙,很快就會回來的。”林恩忠焦急地看着易如,耐着性子解釋道,“a市纔是我的家,我不是以朝月林家的人回去,我只是以一個好心人的身份回去。”
“好心人?”易如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怒其不爭地低聲吼道,“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你覺得你一個好心人可以對朝月林家的公司指指點點?你覺得你一個好心人能讓朝月林家的那些董事甘心爲你做事?”
易如從來沒有覺得林恩忠像今天這麼可笑過,林老太君明明是看到朝月林家一步步走向衰亡,看到曾經輝煌的朝月林家要敗在林恩勇的手裡,林老太君捨不得讓自己的小兒子揹負罵名,這個時候將大兒子叫回去,難道不是爲了背黑鍋?
“我”林恩忠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願意將自己的生母想得那麼壞,即使林老太君再怎麼偏心,她還是他的母親啊。
易如揮揮手,示意林恩忠回去,“朝月林家已經沒有當年那麼輝煌,現在只要易家動動手,恐怕就能讓朝月林家亂成一團。”
“我知道。”林恩忠臉上帶着一抹無奈,“雖然我跟朝月林家分裂,但我的身體裡,依舊留着朝月林家的血。”
易如疲憊地坐在椅子上,雙眸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如果我不跟你離婚,a市的林氏集團不歸我,那麼,在你回到朝月林家之後,沒有挽救朝月林家的公司,你覺得林老太君不會將手伸到a市的林氏集團嗎?”
年輕的時候,易如無所畏懼,可以爲了愛情放棄所有,但是現在,她不行。
林氏集團是易如跟林恩忠的心血,誰也別想打林氏集團的主意,更何況,林氏集團在很早的時候,易如就跟林恩忠商量過,將來要給林糖糖當作嫁妝用,就算是爲了女兒,她也不允許有人對林氏集團有邪念。
“我知道了。”林恩忠最終勸解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知道易如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林恩忠轉過身,嘴裡一片苦澀,擡起頭,詫異地看到站在門口的林糖糖,“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