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命運寫滿了死亡
嚴紹成看來一眼手錶,已經快要到九點了。他的面色嚴肅再次看到手術室,門上的燈正亮。
“你趕快來博愛醫院。”嚴紹成的面色嚴肅,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手術室。
“怎麼了?”嚴項威有些不太明白,不是說喬義南已經被帶走了嗎?
“她暈倒了。”嚴紹成的話語裡雖然沒有說明是誰,但是嚴項威已經知道,能夠讓嚴紹成那麼關心的人,只有方婧嫺纔會讓嚴紹成這般模樣。
“好,我馬上過去。”嚴項威的回答也是非常的簡單,他很清楚嚴紹成口中的方婧嫺究竟是有怎樣的地位。
掛斷電話後的嚴紹成面色嚴肅透露出擔心,躊躇後才離開。
嚴紹成剛走過沒有一分鐘,手術室的燈滅了。似乎有人執拗的不想見他所以才這樣一樣。但是卻真的是一種巧合,被推出手術室的方婧嫺面色發白。
似乎她是痛苦的,即便是在睡夢裡依舊是痛苦的。
還沒有進入病房,就猛的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什麼是擔心的而痛苦的東西。
沒有用麻醉藥,所以她醒的很快。
但是她醒來之後就叫囂着離開,伸手就拔了針管。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休息。”一旁的護士立即攔住,拉緊方婧嫺似乎根本就不想要她離開。
“你給我放開。”方婧嫺即便是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執着,似乎眼裡帶着沒有人能夠褻瀆的堅定。
“你是要找我嗎?”一旁的王醫生走了過來,似乎已經知道了方婧嫺的意思。
方婧嫺冷靜下來,眉頭緊蹙,那雙眼睛充滿着希望。
着是方婧嫺眼神裡爲數不多的希望,只希望嚴紹成說的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騙人的東西。
醫院的辦公室裡,王醫生拿給了我一張檢查報告。
我的雙手緊緊握住這份報告,這種感覺就像是之前握住我母親的報告一樣。
那種感覺似乎是心裡深深的被紮了一刀,然後大出血以爲就快要死掉一樣。
我打開報告,上面的檢驗報告上赫然的寫着喬義南的名字。
全名是人腦頭瘤病毒基因分型檢測報告單,上面寫的科室、標本、檢測項目、檢測方法等這種東西我根本就是外行一知半解,我只看到了結果。
以及一張頭部ct照,我看的清楚,明顯是顱內有明確的不明塊。
我的心被糾起,緊緊的拉住我的心。
“有希望嗎?”我清楚這種惡性腫瘤是一種什麼情況,我不會傻傻的問能治癒嗎?
我知道可能喬義南是要離開了,我發現自己是個掃把星和我有關係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運。
只是我母親潘萬琳死了,父親方業偉死了,現在喬義南也要離開嗎?
爲什麼這個世界那麼不公平,我們這樣痛苦的人還是要我們繼續不幸下去,甚至要剝奪喬義南倖存者的身份,要他含冤離世。
“坦言來說可能性並不大。”王醫生的話語平靜,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話語裡的惋惜,他話語中的停頓明顯是無奈。人永遠也戰勝不了病魔,安於做塔的俘虜,無能爲力。
“腫瘤的位置很不好,貿然開刀引發的後遺症很多。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因爲是晚期,即便是手術成功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王醫生的話語很殘酷,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似乎我也沒有辦法否認,否認他的話。
我們終究不是神,神能夠左右的事情很多,我們不過是神拋棄的人,因爲被拋棄我們接連不幸。
我們爲什麼總是被拋棄?喬義南爲什麼連生命都要被詛咒?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習慣了壓抑自己,但是卻已經痛苦的失去本能了。
我在想是不是應該要努力接受這一切,這樣的話還能夠堅持下去。
“你是說如果接受手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死在手術檯上?”
我聽得出話語裡的蒼白。這似乎就是這要喬義南去死,活着不可以,想要活着不可以。
怎樣都不可以,爲什麼怎麼都不可以?
“與其這樣說,你不如直接說他活不了了。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一天。”
我的手緊緊的抓住那張報告,心裡卻在發抖。喬義南要死了,連喬義南也要去死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用人生詮釋着一個不幸,不幸的人是喬義南,所以他以微笑面對我,似乎是在說讓我開心一點,但是我怎麼能夠開心?人生要怎麼能夠開心?
他笑得沒心沒肺,以爲我就可以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嗎?
人不可能真正的剝離感情,在無情的人也有不能碰觸的傷口,我的傷口已經潰爛。
人沒有前世也不會有來世,這世界上沒有鬼神。有的不過是一羣沒有希望的人,沒有希望的人信命,總覺得命運是寫滿了的,所以痛苦是必然的。這有這樣我們的心裡纔會好受。
喬義南懷着怎樣的心情面對死亡而我又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人生?
我嘴角上揚,諷刺的微笑。
“連命都已經定了,給的希望就像是絕望一樣的殘忍。這樣的手術又有什麼用?”
我的心裡難受,呼吸都覺得困難。而我不能讓喬義南死在牢裡。
喬義南的人生不能就這樣走向終點,我不要喬義南就這樣離開。
“方小姐,他說過你是他的遺憾。”王醫生的話似乎是要我讓喬義南快樂的度過人生最後剩下的時間。
“遺憾?”我的雙手攥緊,眼睛裡眼淚就快要流下來。我怕我會流淚,我怕我會爲你流淚。我人生的眼淚從來都是爲了迎接死亡做準備的。
我是他的遺憾?因爲我是他的遺憾,他就可以放棄治療,選擇在牢裡了卻殘生嗎?
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但是我最害怕的是死亡,人生裡死亡是寫滿我們骯髒人生最可怕的符號。
命運帶着傷口不可怕,怕的是我們沒有命可以活着。活着痛苦的能力都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