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骨子裡自卑
“可你不相信我。”嚴劭成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目光帶着明確的審視。他很清楚，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
“我們或許應該換個話題。”既然他知道我不相信他，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在他面前去僞裝，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這樣信任的話題。
“我們之間除了這樣的話題，還有什麼可以聊下去的。還是說你要和我談過去還是說未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也樂意。”嚴劭成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看着我的，他好像對於我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
“過去和未來？”我此刻無比認真的看着嚴劭成，內心卻是跌宕起伏的。
很抱歉，我的過去和未來都是充斥着黑暗的。
過去，我活在大家歧視下，骨子裡自卑。
現在，我僞裝的堅強，都是騙人的東西，我骨子裡依舊自卑。
看起來好像我很有勇氣，好像對自己很自信，但是卻始終自卑。
有些時候我更想要做的，是躲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安靜靜躲在被窩裡。
沒有傷害，沒有痛苦。
那種感覺無法比擬。
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被命運的人，而我恰巧就是一個至始至終都被命運所拋棄的人。不是承受能力強，而是已經痛到不能再痛了。
這個世界上承受能力強的人大多有兩種。第一種受到的打擊太多，已經充耳不聞，因爲千瘡百孔所以痛變成了一種習慣。另一種也是同樣受打擊過多，但還是會痛，而她們把痛苦隱藏在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默默承受着痛苦，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因爲不知道，所以繼續嘲笑。
所以我沒有未來，因爲我的心，不會有人懂，也不希望有人會懂。
即使在我看來命運是帶血的牢籠，你會用血祭奠你悲劇的命運。
所以處在黑暗地獄深處的我，不怕背叛這個世界。因爲死亡是一切的解脫，只是我不合格，我怕死。
我是個空有抱負，了無能力，但是卻怕死的人。如果有一天我都選擇死亡了，那說明我就真的絕望了。
我笑了，對嚴劭成。
“爲什麼你的笑容總是帶着絕望呢？”嚴劭成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研究活體的醫生，想要拿着冰冷的手術刀解剖我一樣。
但是我卻看到嚴劭成眼神裡的另一樣東西，像是一種悲哀，這種情緒讓我暮然。
“嚴劭成你絕望過嗎？”我與嚴劭成是同類，那樣的鉅變痛苦，嚴劭成也承受過。我用低沉的嗓音問嚴劭成，只因嚴劭成要我回憶起過去，展望所謂的未來。
只是我看不到。
“我能承諾給你一輩子。”嚴劭成沒有回答我的話，他選擇跳過我的問題。而他向我承諾一輩子。
一輩子，真的太漫長了。
想想都感覺到可怕。
“我都沒有能力承諾自己的一輩子，你拿什麼承諾我一輩子？”
嚴劭成所承諾的一輩子，不過就是要把我當做金絲雀。
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感情。
“方婧嫺，安穩的人生你不要，你想要什麼？”嚴劭成對於我的拒絕很不滿意，這也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問我問題。很認真的問題。
我要什麼？
平生第一次有人問我，我要什麼。
這個問題，從來沒有問過我。也沒有人告訴過我。
我想要的是什麼。
我究竟要的是什麼，好像除了仇恨，我從來都沒有爲自己的人生做過任何規劃。此刻他問我，我竟然無言以對。
“嚴劭成，這不是我們應該談論的話題。”我只好生硬的去扭轉話題，對於嚴劭成我始終都處於一直被動的狀態，就連帶着思想也是被這樣的折磨。
自我遇到嚴劭成開始，好像什麼都已經改變了一樣。
從前的我無所事事，每天只是扮演着一個巫婆的形象示人。好事我從來都不去做，壞事卻經常去做。
因爲從前我受過傷害，所以我也不想對其他人手下留情。
現在的我被嚴劭成束縛着，好像我的命運是由他來掌控的一般。我想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他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牽引着我。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就好像食物鏈一般，我是嚴劭成的獵物。而他打算咬住不放口。
“不用轉移話題了，避而不見並不是我們之間的相處之道。不過你要清楚一點，既然你踏進這個圈子裡，你就不要想全身而退。”嚴劭成的話意思很明確，他的意思是要讓我明白一點，我沒有辦法逃，我已經是在他的狩獵區了。而在這片狩獵區裡，不止有他一個在虎視眈眈的等待着獵物。
我很清楚，沈沐陽如果利用不得當的話，對於我也是沒有好處的。
如果是嚴劭成和沈沐陽之間，我選擇誰都已經不重要。對於我來說都是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方家還沒有倒臺，那麼我就還有時間，有的是時間和嚴劭成耗，有的是力氣鬥。魚死網破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在所以事情還沒有成定局之前我就還有機會。
“嚴項威怎樣？”我轉而問他別的問題，他既然讓我清楚了局勢，那麼我也就沒有必要一直反駁下去，這樣對於我也沒有什麼好處。
“還以爲你要和我繼續這樣耗下去。”嚴劭成嘴角上揚，好像對於我此刻的轉移話題很是滿意。“項威需要在這裡靜養今天。”
嚴劭成這意思又是要把嚴項威放到我身旁監視我。
“你打算監視到什麼時候？”我很明確問他，既然意思已經足夠的明確了，那麼我也就沒有必要再裝不知道了。
“星期一的董事會結束。”嚴劭成倒是也直接，沒有和我繞彎子，直接回答我。
“OK。那就隨便你了，不過你還真的不會心疼弟弟。”某些程度上來說，我這樣對他的弟弟，他應該是要整我纔對，但是他竟然連一句生氣的話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什麼。
這樣的男人，我很難想象如果要朝夕相處會是一種什麼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