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萱擔心穆天懷疑樑幻而沒有直接問穆天,但是,她並不是完全沒有疑心。
穆天的應酬很多,一週時間,幾乎每天都有飯局、酒局,甚至有時候,還喝得有點多。有那麼一兩次,還是被其他人給架回來的,楚萱根本就拖不動他,更別提扶他起來去牀上睡覺了。
扶不動怎麼辦?楚萱也不是沒有辦法。她找來自己的瑜伽墊、瑜伽毯,直接鋪到地板上,然後把穆天的身體直接滾了上去。穆天醉得不省人事後,倒是變得分外老實了,這時,無論如何磋磨他,他也絲毫不會反抗的。
楚萱覺得,這時的穆天雖然看上去像個孩子似的,挺可愛的,但長此以往,雖然還年輕,只怕身體也受不了啊!
楚萱規定,一週七天,喝酒的次數不能超過3天。否則,就要對他進行相應的懲罰。
懲罰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沒收全部卡、禁止親吻、禁止同牀、更嚴重者禁止回家。
規定出臺後,穆天每週喝酒的次數再也沒有超過3次。沒收全部卡可以,禁止親吻也行,但禁止同牀、禁止回家,這誰受得了啊?
天下之大,唯有這個家,才能讓穆天感受到溫暖和呵護啊!
穆天在楚萱高興的時候誠心誠意地提了兩次結婚,楚萱都沒有同意。第二次被求婚時她說:“我擔心結婚以後,你會對我不好的。”
穆天舉手發誓:“我保證結婚後會對你更好的。”
一向安全感不高的楚萱道:“你怎麼保證?”
“要不我還是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看吧!”
“殺人的罪過,我還是不要犯了。”
“喏,你看,我已經把所有的卡全部都交給你管理,我除了正常應酬也不出去,心裡眼裡只有你一個人,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再想想。”楚萱回答。
從前的穆天在感情生活的道路上一直不自覺地保持着沒有感情的狀態。每一段“戀情”裡他似乎都只能看到一張張充滿慾望的臉。對金錢的慾望、對富足的慾望、對性的慾望、對享受的慾望。
他覺得這些姿色不同的女孩們似乎都長着同一張臉,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遇到的都是同一種類型的女孩。他渴望“突破”,不想在感情審美上如此單一,但生活好像已經給他劃好界限,月老彷彿也早已給他牽好了紅線,儘管他一次次掙脫,但下一次月老還會給他牽來同類型的紅線。
說來也怪,自從跟楚萱住在一起之後,穆天在感情冒險方面的慾望竟一下子蕩然無存了。這段時間他從未曾再想起其他的女性。獵|豔的習性似乎不藥而癒了。也不是沒有機會,可是他對萍水相逢的露水姻緣可以說已全然提不起興致。
他更想早早地回到愛巢同眼前這個面色安靜沉穩的小女人慢慢吃飯,兩人吃完飯後還可以在沙發上說東道西。穆天對楚萱的迷戀簡直如病入膏肓,哪怕看見她一個彎腰拾東西的背影,都恨不得馬上抱上去溫存一番。當然,實際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他本人也不知道爲什麼,跟楚萱在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就有一種無比幸福、無比舒心愜意的感覺。連每天睡覺都覺得十分香甜,睡眠質量都提高了不少。他的慾望很強烈,常常覺得慾求不滿,但又不想讓楚萱太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學會了隱忍!有時,連他自己都驚訝地自問:這到底是我嗎?但這種日子又讓他迷戀得不可自拔。
婚姻,原本對於穆天來說像一把巨大的枷鎖,然而現在,他恨不得以此來鎖住楚萱,甚至於每當楚萱跟別的男人多說幾句話,他心裡都會妒忌的發狂。
但是,楚萱還是沒有答應他。穆天這段日子,真是有些鬱悶啊!
一天晚上九點鐘,楚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說是姥爺突然摔倒了,可能要不行了。穆天趕緊穿好衣服,帶着楚萱一起趕去了一樣。
這個時候,楚萱和穆天的戀情就不得不官宣了。
原來,楚萱一直沒有把跟穆天談戀愛的事情告訴馮源,馮源乍見穆天,也甚是尷尬。穆天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通過這件事,他更加清楚楚萱對他還真是不放心,他今後還要更加努力啊!
楚萱的姥爺身體一向不錯,還有保姆照顧着,這次摔倒是因爲腦供血不足,暈過去了。送到醫院後,醫生診斷後說是腦栓塞,年齡又大,只能盡力救治了。
也是比較突然的,楚萱幾乎每個週末都會去看姥爺,一直也沒覺得姥爺有什麼事。保姆說姥爺最近有點頭暈,楚萱還準備週末帶姥爺去醫院檢查一下呢!沒想到,一下子就這麼嚴重了。
醫生說楚萱的姥爺如果要做手術,風險太大,很可能就會直接死在病牀之上,不如回家好好地走過最後一段日子,究竟怎樣,由楚萱家人自己決定。
楚萱和媽媽猶豫不定,最終,楚萱姥爺決定不做手術,由楚萱媽媽接回了家。
楚萱也跟着姥爺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以後,楚萱把穆天拉到很久沒回來的自己的房間說:“我這幾天可能回不了家了,我得留下來照顧姥爺,送姥爺最後一程。”
穆天抱住楚萱道:“好的,但你也要保重自己,我一有空就來看你。”
“嗯!”
“楚萱,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爲什麼不把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你母親?”
“我是想等有了最終的結果再告訴她的,現在告訴也沒有什麼意義。”
“可是,我已經向你求過婚了啊!你說過會好好考慮的。楚萱,你不會是不想嫁給我吧?”
“穆天,這個問題,咱們能不能以後再說?你也看見了,我姥爺已經病成這樣,醫生都說沒有多久了......”
“我也知道現在說這些特別不合適,可是,你知道你媽媽看我那陌生的眼神多麼令我害怕嗎?”
“我媽就那樣,看誰都特別冷。你不用在意。”
“我怎麼能不在意?那是你媽,也是我未來的丈母孃。”
楚萱說:“你想得也太多了。”
穆天推開懷中的楚萱,鄭重地說:“楚萱,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哪裡想過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跟我結婚?”
“你最近怎麼總是這樣疑神疑鬼啊?你到底怎麼了?”說着,楚萱伸手摸了摸穆天的頭,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發燒。
穆天扒拉開楚萱的手道:“我清醒得很呢!但不知爲什麼,看到你姥爺這樣,我就更害怕失去你了。”
楚萱扶額道:“我才20多,你這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呢?”
穆天再次緊緊抱住楚萱:“不知道,就是擔心,害怕,善感多愁。”
爲了安撫他,楚萱主動吻了吻他,穆天愣了一下,隨即加深了這個吻,一吻就停不下來了。楚萱只好強行推開他道:“這是我家,你注意點。還有病人呢!”
穆天震驚道:“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不回去,咱們就不能親熱了?”
楚萱真是拿他沒辦法,“叫我怎麼說你呢?你先回去吧!如果姥爺這邊能有好轉,我就先回去。”
“嗯!”楚萱推了他好幾次,穆天還是有些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晚上,姥爺睡着後,楚萱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媽媽已經坐在了房間裡的單人沙發上。
楚萱默不作聲地蹭進房間,媽媽開口道:“說說吧!你跟穆天是怎麼回事?”
“媽,穆天是我的男朋友。”
“你們到什麼程度了?”
“如您所見。”
“楚萱,我知道你任性,但沒想到你會任性到這種地步。從我的公司離開,又去了其他城市,又回來,而且還跟穆天在一起了,這些爲什麼都不告訴我?”
“媽,我想過要告訴你的。只是,又實在不想聽您的教訓和埋怨。”
“楚萱啊,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了?”
“媽,我們男未婚女未嫁,合理合法,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好,那你打算跟他結婚嗎?”一句話,問愣了楚萱。
“既然你都沒有打算,爲什麼要那麼快住進了他的家,你自己沒有家嗎?”
“所以,媽,你看我多可憐。自己的家不願意回,遇上一個稍微對我好的一點男人,我就這麼蠢笨地跟了他。”
噎得馮源半天沒有說出話。不得不說,在噎人方面,兩母女經過多年較量,水平已經不相上下。
“楚萱啊,婚姻是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大事,我不想你因爲跟我賭氣,走錯一步。”
“媽,這您放心,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這我還是明白的。穆天雖然不錯,但是,提婚姻,我覺得還太早,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更不會閃婚。”
“你清楚就好!還是要再多觀察一下。誰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媽,與其操心我,您倒不如多操心一下自己。這麼多年,我看,您也該再成立一個家庭。”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把握好自己就行了。這階段,常帶穆天回來,我也好幫你把把關。”
“我們在一起,您不反對?”
“我爲什麼要反對?”
“不是我做什麼您都要反對一下的嗎?”
“楚萱,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別的小事都還好說,婚姻大事,我還是希望我們的意見能夠取得一致。”
“那您不覺得穆天哪裡不好嗎?”
“目前看,他對你倒是真上心。剛纔,他還過來安慰了我兩句,同時也向我表明了要好好對待你的心意。”
“啊?他還學會了公關?”
“你以爲呢?他比你情商可高!不像你,直心眼。”
“媽,您誇別人的時候能有一次不貶低我的嗎?如果我真有那麼不好,爲什麼會有人對我這麼好?”
馮源沒有說話,確實,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對女兒說話的方式有問題。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爲什麼跟自己不親?原因還得從自己身上找啊!
楚萱的姥爺回家後,已然面如死灰。勉勉強強也能說上幾句話,但明顯真的已經要油盡燈枯了。
看不到還好,看到了,那樣子真是令人難受。面對着即將逝去的生命,楚萱和馮源都不能當着老人的面表現什麼,只有暗自垂淚。
又過了兩天,楚萱的姥爺突然精神好了起來。能坐起來吃東西了,話也明顯有了一些底氣。
姥爺把馮源和楚萱叫到面前,拉住楚萱的手說:“萱萱啊!姥爺走後,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你媽媽,你媽媽這輩子太不容易。”
馮源聽到父親的話,眼淚刷一下子就掉下來了,“爸,您別說這些了,都過去了。”
“小源啊!這些天,我仔細想了想,你沒有做錯什麼!不怪你,都怪我跟你媽。我們太重男輕女了,我也是被你媽給帶歪了。其實,你媽說的話,我也不是完全認同的,只是我嘴笨,說不上話。而且你跟你媽一樣,都太強勢,別人說,你們也都不會聽的。”
“爸,我知道,我也有錯的。”
“唉!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弟弟永遠也回不來了!你媽也已經去了。現在該輪到我了,他們已經在地下等我了。”
“爸,您不要說這些了,您好好養着,心情好一點,或許還會有奇蹟發生呢!”
“我也不期待什麼奇蹟了。只是,我看到你們母女之間的關係也這麼緊張,心裡很難受啊!也怪我這個當爸爸的,當姥爺的,嘴太笨,也太固執,沒辦法調和你們之間的關係啊!你們都是懂事的孩子,楚萱,你姥姥對你媽媽確實有些過分了,這真的不能怪你媽媽,主要還是你姥姥和我的責任。你今後一定要好好善待你的媽媽啊!這是姥爺最不放心的一件事了。”
說着,楚萱姥爺把楚萱與馮源的手握在了一起。楚萱和馮源都默默地流着眼淚,她們都已經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了。
第二天一早,楚萱從姥爺的房間醒了過來,這幾天楚萱和媽媽兩個人一人一天,輪流照看姥爺,昨晚,正是楚萱的班兒。
楚萱看到姥爺依然睡得安詳,便悄悄地下了牀走了過去,摸了摸姥爺的手。這一摸不要緊,姥爺的手居然已經變得冰涼。楚萱趕緊又摸了摸姥爺的臉和胸口,皆已變得冰冰涼涼,原來昨晚不知何時,姥爺已經安然地去了。
楚萱一邊哭一邊大喊媽媽,媽媽也趕緊跑了過來。母女二人在姥爺的牀前哭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