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後,青龍寨後山葬屍崗。
“瘸子楊,快點把這個死屍拉過去。”張小三一臉噁心的胡亂擦了擦手道。
“嗯,好唻。”
瘸子楊應聲後,低頭看着這個死狀悽慘的女屍,一陣沉默。
瘸子楊知道,這個女人是今日早上,自縊而死的。她是在三日前,正與丈夫二人去附近山上採一種草藥。但是,非常不幸,被老二幾人撞見。更兼此女有些身段、相貌,悲劇就發生了。她丈夫被當場殺害,她自己也被五花大綁的帶回山寨。
當天晚上,她便被老二強暴。今日早上,她也終於找到機會,解脫了自己。
“磨蹭啥呢,快他媽的拉過去,你他媽的還想在這陪她過夜啊。”
瘸子楊回過神來,暗道一聲抱歉後,便將雙手伸在女屍的腋下,吃力的將其拖向前方一個坑內。
轉眼間,已到大半夜。青龍寨內的絕大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但在一個髒亂、腥臭不已的房內卻還亮着一絲燈光,且還不時傳出“咣噹咣噹”的刷東西的聲音。
又過了約小半個時辰之後,房內燈光被吹滅。緊接着,一人坡着腳走出。
“咦?今天的天氣好悶好暗啊。”那人驚歎道。隨後,他似隨意般地看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在旁後,便晃悠悠地向青龍寨大門走去。
雖說天氣黑暗,能見度極低,但他還是輕車熟路的來到大寨門口附近處。
望着大寨門口的一抹燈光,瘸子楊露出極度不甘之色。良久後,他冷靜了下來,一轉身之後,便沿路返回。
在回到剛纔那個髒亂的房子前之後,他又按每日所走的原路返回自己的住處。雖然,在他心底知道,返回自己住處的路最少有三條之多,但他不想那麼做,他只想盡最大可能的不出意外,僞裝自己,然後。。。
一如往常,在快要接近自己住處的時候,大黃的犬吠聲如期而至。隨後,張小三、李四等人怒不可遏的罵聲也便響了起來:
“你個死瘸子,不會小點聲嗎?”
“他媽的,這個兩年內只記得一條路的煞筆。每天的這個時候,你他媽的就會故意驚動大黃,讓它把老子吵醒。怎麼?前天剛抽的鞭子又不疼了,是吧?你個該死的呆貨。”
這種揭傷疤似的辱罵,就像是在瘸子楊刀口上撒鹽般令他腳步不由的一顫。瘸子楊從眼睛裡射出仇恨的光芒,而後,頭也不回地在辱罵聲中繼續向住處走去。
因爲,他心裡非常明白:此時,如果他去反抗,那無異於是雞蛋砰石頭,不但自取其辱,而且極大可能有性命之憂。所以,只能忍耐,也只有忍耐,才能活下去,纔能有希望。
一夜無話。
“轟隆隆”,“咔嚓”。。,正睡的香甜的瘸子楊猛然間被驚醒。他胡亂的揉了揉眼睛後,起身來到破爛的屋門前,望着不時被閃電劃亮的昏暗天空,喃喃道:“難怪昨天晚上如此沉悶黑暗。這雷電怕是幾十年一遇吧。這下子,恐怕要下特大暴雨了。”
隨後,他趕快將門窗關緊,正欲轉身之時,天空間猛然一亮,一道巨大的閃電猶如一條白龍般一閃而逝。緊接着,“咔嚓”地一聲雷聲,如同炸雷般響起。
瘸子楊望着窗外不時被雷電照亮的天空,露出了沉思。
約小半個時辰過去,瘸子楊的肚子裡傳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他知道,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去吃早餐了。可是他並未像往常那樣,坐在牀上微等,而是拿了把破雨傘,便就提前去了。
果如他所料的那般,飯堂早已坐上了一二十人。
瘸子楊不留痕跡的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連那平常來的最晚的李四也竟提前趕來,獨自坐在一邊,對着窗外發呆。
這倒讓瘸子楊頗感驚訝,暗罵道: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個畜牲今天這麼反常。隨後,他不動聲色的坐在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裡,默默的等待着。
“唉,媽的,這雨要是下起來,保準和十三年前的那次差不多。”
“艹,**,什麼差不多,田力,你他媽的和那個小瘸子一樣傻嗎?”接話的那人一指角落裡默不作聲的瘸子楊,譏笑道。
這頓時引起了一片鬨笑聲。
見狀,田力臉上一陣掛不住。但礙於硬碰不過王魯,只得服軟並笑着求饒道:“嘿嘿,魯哥,別把我和瘸子放一塊去啊,那不是降低兄弟我的智商嗎?”
這又引起了一陣大笑聲。
“他媽的,你還有臉提智商,你知道智商是啥玩意嘛,知道那是幹啥的嗎?哈哈。”王魯乘勝追擊道。
“他肯定以爲那是吃的,哈哈。”又一人隨口調侃道。
鬨堂大笑聲再次傳來。
“你他媽的王小二,我和魯哥說話,你插個逼嘴啊。你他媽的皮又癢癢了,是吧?”田力大吼一通後,心裡一陣暗爽。
衆人又是一陣起鬨聲。
“大爺,二爺來了。”突然間,不知誰大喊了一聲道。
衆人立即安靜了下來,並紛紛站起,正欲準備問好之時,可這裡又哪有什麼大爺或者二爺的半點影子。
衆人不敢大意,又等了一會後,方纔回過味來。
隨即,怒罵、污言穢語等便充斥着飯堂大廳裡的每個角落。
而角落裡的瘸子楊卻如空氣一般,自始至終都未發出半點聲音。但是,大廳裡的大致狀況他卻看的極爲清楚。當然,也包括那個開衆人玩笑,到最後怕引起衆怒,又不得不裝模作樣,像個小丑般極力掩飾自己的那個人。
小半個時辰後,瘸子楊回到自己的住處。此刻的他,眼睛微閉,臉色極爲凝重,雙手並不時地輕柔着太陽穴。
“轟隆隆”,“咔嚓”。。。震耳的雷聲頻繁的在瘸子楊破爛的房屋上空響起,似欲拼儘自己的力量,也要將這壓抑沉悶的黑暗天空破開,讓大地看到光明。
不多時,“啪、啪、啪”雨珠砸地的聲音驟然響起。瘸子楊猛地睜開眼睛,而後忐忑不已的跑向那扇怎麼也堵不住的窗口前,似一個被長久關在籠子裡的小鳥般,激動的望向天空。
緊接着,又是一聲雷聲炸起,那雨便連成了線般的嘩嘩的從空中傾瀉而下。
而在這時,整個天地間,除了不時響起地炸雷聲,以及嘩嘩的落雨聲外,再也沒有了其它的聲音。
瘸子楊猛咬了下牙齒,眼中露出瘋狂之色,而後,隨手抓起那把破傘,打開門,向外急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