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道不好,難不成程學兵也中招了,我跟着那醫生也急急地朝程學兵的房間跑進去,剛進去,我就聽到一句什麼“功能衰竭”……
我看到程學兵正在整理他的衣服,立即意識到這醫生說的是誰,程學兵看到我,連忙走過來小聲道:“多器官功能衰竭,老頭怕是不行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噩耗,程學兵拍拍我:“知道就行,千萬別告訴小白,一切都還有轉機。”
其實看剛纔跑進來那個醫生的表情,我已經知道那什麼所謂的“轉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但我也只能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這事千萬不能讓小白知道,至少現在不能。
程學兵和我一起走出了房間,走廊上書記和肖建華也已經出來了,我想讓書記知道,但看到程學兵對我搖搖頭,只好把話憋了回去。
小白最後一個檢查完,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我們幾個除了一些身體機能的指標不太正常外,其他倒是沒有大問題,而這些不正常都是因爲我們連日來不規律的飲食和睡眠造成的,醫生說只要這幾天調理好飲食和睡眠就沒問題了。
這個結果讓我有些意外,按理說我們六個人當時開箱子的時候都在旁邊,雖然進一步說,除了程學兵和嚴老頭其他人都沒有碰過裡面的土,但是現在程學兵也沒有大礙,這不僅讓我覺得納悶,連程學兵都想不通,而且他當時還用樹枝插過箱子裡的土,又用手抓起來看過,都沒有事,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程學兵把我們五個人的檢查報告都收起來後,又帶着我們朝回趕去。
小白不願意跟着回去,說什麼都要見嚴老頭一面,被我們幾個死死拉住了,要是這時候她看到嚴老頭的情況,我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
回到住的地方,我和書記都是徹夜難眠,雖然現在已經安全回來了,但是大家沒想到都到這裡了還能發生意外,而且這個意外的代價,是一個人的生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其實根本不算起來,因爲我基本就沒睡,這一夜我想了很多事情,和書記有一搭沒一搭地也分析了這一路上的事,我們兩個和程學兵或者嚴老頭他們的專業都不搭邊,也沒法從專業的角度去剖析整件事,只能以平常人的眼光來看,但是越分析,越發現這事不僅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它其中牽扯到的人和事都不是我們敢去胡亂猜測的。
而在太陽升起時,書記不知基於什麼樣的想法竟然對我說,他已經決定在這件事情上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
我聽了十分驚訝,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想,又爲什麼會說出“直到生命的終結”這樣的話,那種大義凜然的感覺,我實在是琢磨不透。
書記說他一會兒就要去找程學兵說這個事,問我要不要去。
我問他爲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結果書記想了半天,說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是發自內心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書記,程學兵並沒有要求我們什麼,他只是讓我們在這裡多呆幾天,也許幾天過後,等他們的事情弄完了,我們就能回家了,以後這些事,也僅僅是我生命長河中的滄海一粟而已。
但是書記並沒有想太多,他似乎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我想到了嚴老頭,猶豫再三還是把他的情況給書記說了,書記聽了後,臉沉了下來:“如果老頭的結局是這樣,那我覺得,他用盡一生尋找的‘邛城’,只有我們來幫他完成了,你說呢?”
書記說着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一愣,想起我並沒有給他說過嚴老頭拜託我的事情,但是他不知爲何竟然有應下這事的想法,讓我很是意外,雖然嚴老頭凶多吉少,但是不論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宿命,他一輩子都在找“邛城”,不論是什麼結果,那都是他最終的歸宿,然而我不一樣,我不屬於他們任何一方,我不想捲入這件事中,我覺得憑我這點能耐,也幫不了程學兵他們多大的忙,思前想後,我把肩上書記的手拿了下來,沒有回答他。
書記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朝門口走去,等着程學兵出來。
十多分鐘後,程學兵讓我有些意外,他們並沒有從正面的那棟房子裡出來,他和肖建華竟然是開車從外面回來的。
看到他下車時的神情,我頓時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程學兵走過來看到我和書記都在,連忙把我們叫進了屋子裡,他叫肖建華站在門口,緩了口氣,才沉痛道:“嚴老頭,已經去了……”
我聽到這消息,心裡一陣絞痛,雖然和嚴老頭沒有多深的交情,但是聽到他離開人世的消息,我依然沒有做好準備接受,書記在一旁也是捶胸頓足,而程學兵,顯然他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很久了,現在已經稍微緩了過來。
這時門口的肖建華咳了兩聲,我們意識到什麼,連忙閉上了嘴,小白站在門口,看着我們,她的眼睛紅紅的,而且腫了起來,看來她昨晚一夜都沒閤眼。
小白看着我們,嘴脣動了動,但沒說話,接着,她就軟軟地朝後倒去,我一驚,連忙衝出去,幸好肖建華反應快,及時抱住了她。
這一次,程學兵沒有讓我們繼續留在這裡,我們一起把小白送進了醫院,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小白安頓下來,不過幸好她不是因爲放射病,而是急火攻心加上連日來的營養不良才暈了過去,醫生說在醫院修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把小白的事情忙完後,程學兵才說嚴老頭的遺體已經運到了殯儀館,今天下午就要火化,我聽了十分不解,我們這邊的規矩人過世後一般都是取單數三、五天之後才火化和下葬,嚴老頭這事爲什麼這麼急。
書記也有同樣的疑問,結果程學兵只搖搖頭,說爲什麼就不要打聽了,我們一會兒就去殯儀館。
小白在醫院有專人照顧,我們到也沒必要再逗留,再說她一個女孩子,我們都非親非故的在那陪着她也不太好,所以我們從醫院走後就直接去了殯儀館。
來到殯儀館,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弔唁廳外人頭攢動,我們走過去才發現這就是嚴老頭的靈堂,靈堂上還掛着一幅巨大的輓聯,上面寫着:沉痛哀悼嚴錦同志逝世。
我站在人羣中,書記給我說來的人基本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嚴老頭在這裡有很高的名望。
追悼會上,司儀念起了嚴老頭的生平,接着又說他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最後累倒在了一線崗位上云云,追悼會很短,司儀唸完這些後,大家開始獻花,再一次看到嚴老頭,心裡頓時五味雜陳,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吃飯聊天,沒想到今天他就已經駕鶴西去,我頓時忍不住,淚水一涌而出,書記是一個比較想得開的人,但他也在我身後偷偷地抹着淚。
所有儀式結束後,嚴老頭的遺體被送去了火化,夕陽西下之時,我們陪同嚴老頭的家人將他安葬在了就近的公墓裡,聽程學兵說,這一塊公墓都是要有點貢獻的人才能躺進來的,我想,這裡環境就算再好,能有活着舒坦嗎。
正在大家悲痛之際,小白從很遠的地方跑了過來,肖建華本來想去拉,但程學兵說既然來了,就讓她哭個痛快吧。
我無法忍受這樣悲慟的場景,轉頭朝別處看去,然而這一掃,我忽然在後面的一塊墓碑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我渾身一哆嗦,天哪,是那個怪人!
(第一卷完)
【作者題外話】:感謝讀者朋友們的支持,《香巴拉》第一卷“靈關詭道”已經結束,而整個故事,纔剛剛開始,讓我們一同繼續探索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