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進來時他還沒死,而是一點點的流血,是不是?”
鄭毅目光冷峻,直逼小許警員的眼睛,看的這個傢伙有些發毛。
理都不理他,鄭毅在桌子周圍一點點摸着桌子和周邊的東西,手搭在牆壁上一個液晶顯示器時,說了聲:
“我剛纔就感覺出來了,這傢伙身下流出來的鮮血,每隔五釐米,溫度就減少了一點點,
說明這傢伙是被活活折磨了個半死,大腦早已死亡,心臟慢慢受不了這麼才這樣的……”
鄭毅又看了一眼桌子底下一攤鮮紅的血,旁邊的似乎要凝固的樣子。
滿屋子裡充斥着一股屎尿、鮮血和旁邊食品的味道,薰的人噁心無比。
“小子,馬上給周邊各所、警務點和巡邏的兄弟打電話,給我查,
24小時以內,凡是和王順有關的事,都上報到我這裡來。”
突然,鄭毅正摸着顯示器的手一下子抽了回來,看着大廳餐檯上擺放的琳琅滿目的菜品說道。
這些菜,擺放的整整齊齊。
有葷有素,中餐西餐的,還有不少清風市當地土菜,都是加工過的。
旁邊放着一個品彩用的叉子,還有些瓶裝的純淨水。
門口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了。
緊接着,一個比小許還瘦小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舉了舉手裡的工具箱,來人說了句:
“法醫蔡道,有點堵車,聽說是王老闆啊,死了着什麼急,早晚的事。”
這個叫蔡道的法醫,臉色菜青,瘦小的像個猴子,鼻子堅.挺,一雙手黑呼呼的,估計平時解剖幹多了,很多東西洗不掉。
從分局聽到順意美食匯的老闆出事了,蔡道法醫不緊不慢的放下手裡的工具書,看了一眼自帶的粗糧加時蔬飯盒,淡淡的說了句:
“吃噎食了吧,這個超級吃貨。”
叫王順超級吃貨,在蔡道來說是客氣了。
這傢伙不光好吃能吃,吃出了人類幾乎沒有的變態吃法,還到處渲染肉食主義者的好處。
看着這家話身體單薄的樣子,鄭毅聞了聞他身上,幾乎可以判斷出來了:
此法醫討厭王順這個暴飲暴食的傢伙。
這邊蔡法醫費力的扳起王順足有二十斤重的腦袋,查看生命特徵,觀察第一眼看到的痕跡,那邊小許已經跑過來報告情況了。
“凌晨時分,有人租了本市最大的民族旅遊節九成風情大街的廣告屏幕,
直播遠東第一美食家王順的自創美食廣告,弄的動靜挺大的……”
這傢伙口若懸河的說着,把那夜間人山人海觀看這個嚴重自戀狂的暴發戶,變態的宣傳推銷自己的熱鬧場景。
“這個傢伙號稱老炮,清風市首席文青,華夏和境外的女友也有幾十個,沒事就一起品美食,搞私密聚會,這是另外幾個所的人提供的信息……”
看着鄭毅靜靜的思考着,小許不失時機的說着。
這期間,他往那個200多斤的胖子瞅了一眼,好像想起了什麼,撓着頭皮說:
“法醫也來了,你們夠了,外圍工作很重要,我該走了。”
不得不說,這傢伙死的很慘。
弄了半天,蔡法醫只是看了他眼睛和額頭,問題就出來了:
這麼輕輕一動,死者緊身的西褲開始往外淌東西了。
臭烘烘的污物,鄭毅看着流出了快有十多斤了,噁心的扭着頭,而沙波發現問題心切,還在硬.挺着觀察着,
提醒他說:“這個很重要,我記下了,基本都是沒消化的,顆粒很多,肉還能看出纖維比較粗,應該是牛肉之類的東西。”
等三個人合力扳起王順的頭,嚇得蔡道猛的一擡頭,說了聲“怎麼這樣?”
“是耗子毛,這個呢?”
沙波搶着往前湊着,一下子看清了,王順的鼻子和臉上活生生插進去了不少細細的骨頭。
都是那種尖尖的骨頭。
看了一眼桌子對面有個鐵板燒擺在那裡,旁邊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鄭毅聞了聞,沉默不語了。
“是耗子,他死前吃了最噁心的三吱,就是活活折磨死老鼠,我不信鬼神的,但這個死法太離奇了。”
蔡法醫戴着口罩的臉上表情厭惡,看樣是法醫這個行業裡不吃肉類的典型代表。
聽着外面不少人上來了,鄭毅叫着沙波趕緊照相取證,收集現場證物,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幾個勤雜人員擡着擔架上來了。
蔡法醫看着這些人正掂量着擔架,犯愁這傢伙躺上去,能不能把單薄的擔架壓碎了,舉着手術刀,看着死者出了氣的笨重樣子,舉了舉手術刀說:
“要不是市局來人了,我特麼的真想現場一個塊塊割了你。”
第一現場已結束。
走到門口,鄭毅抽出一根菸,靠在牆上,慢慢的遞給沙波,說了聲:
“都完事了,怎麼了?”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從見到這個死者,鄭毅就感覺出來了,沙波說話聲音快,分明是着急加衝動在作怪。
一個離奇的謀殺案,現在最該做的就是馬上去死者家裡調查。
再找現場的人瞭解情況,馬上確定偵查方向,接着組織人員分頭行動啊。
確定了可疑人,那就得下發協查通報了。
“我不抽,這幾天不舒服!”
沙波是不是跟朱能學的啊,現在脾氣大了,幾乎是用巴掌打回了鄭毅的手。
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他第一次和鄭毅合作弄這種謀殺案。
鄭毅是野路子,現在他也這麼認爲。
警戒線外面,比剛纔人更多了。
轟隆隆的雷聲響着,天上下起了毛毛雨。
這些看客們一個個表情各異的看着,等着出事的胖子老闆擡下來。
目光掃過他們的臉上,鄭毅知道沙波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但還是很有耐心的說:
“老沙,下雨了,他們這麼執着啊,信不信,200多個人,我看出了幾十個不一樣的表情,但沒有一個對死者感覺惋惜的,你沒發現嗎?”
聽了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沙波有些不耐煩的慢慢看去。
那一個個陌生的面孔,都帶着新奇,還有些好奇心作怪的孩子,夾雜在大人中間,模樣都一樣啊。
難道兇手就在中間?
沙波有點發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