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罪孽深重,絕不視若不見!”
鄭毅停步不前,慢慢的猜出了這行模糊的字。
這句話感覺是第二遍寫的,隱約的,還有句更模糊的字,好像是叫:
“天無子,有德者……”
沙波在前面沒腦子的催着,拿到了證據。
這傢伙正興奮呢,踩在樓梯上的腳步都噹噹響。
到了樓下,外面炒雞敬業的記者們又發狂的喊着,這些都是準備做後續報道的人。
低着頭,鄭毅一隻手擋着臉,儘量別讓這些容易掘地三尺找爆料的人,看出了自己。
“各位,辛苦了,我們正在偵查,絕對會沒問題噢,請回吧,請回吧。”
沙波一改剛纔的緊張,現在一下子神色好了不少。
畢竟拿到了證據,哪個年輕探員能不興奮。
破案子是每一個刑警的追求。
要說鄭毅喜歡沙波,和這一點有直接關係。
鄭毅一邊走着,可眼睛的更加冷峻犀利了,一下子就聽到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各位,本律師將會持續關注這個案子,畢竟是王老闆的事,
其家屬早上就給我打電話了,有必要的我組織各國際大律師參加的律師團強勢代理……”
孫哲似乎看到了鄭毅捂着臉的樣子。
看樣這些年輕的警察害怕自己的勢力,很流弊的說完,舉着手炫耀的說:
“和去年一樣,我就是再忙,今年也會代理十個名人案子,
下個月去羊城,有個億萬富豪的財產糾紛,必須求一趟。”
跳進破捷達裡,沙波啓動車就要走。
鄭毅透過車窗看着遠處的孫哲,正在口若懸河的說着,不由的感慨說:
“一個破律師,怎麼說的自己和救世主似得,低調點不行嘛。”
其實,沙波也很清楚的聽到了這傢伙演講似得吹牛逼。
他看了一眼破舊的車內飾,又想起了人家的法拉利跑車,用很專業的口氣說:
“人家有資格吹牛啊,你說,誰不知道代理財產糾紛的價碼,輸了贏了人家照樣賺錢,那還不得海了去了。”
看着美食匯商的大牌子,想想王順這傢伙的家產,多了不說,七八個億有了,
鄭毅懶得想這傢伙能從中間代理多少錢。
如果兇手抓住了,是個窮鬼還好,如果也是個大款,代理費肯定還是一筆鉅款。
如果再繼續代理王順老婆小三情人四奶私生子和老爹老媽的遺產官司,
吃完原告,再挖點被告的,和法官走的近點,估計一臺法拉利沒問題。
車上,兩個人說起了兇手性格的事。
猜到了是個變.態性格。
鄭毅含笑不語,問了問發動機傳來的汽油噁心的味道,順口說了句:
“就這種味道,很多人說聞着挺香的”。
然後,他看着車來車往的路上,好像早就有了安排:
“小子,回去你查查,清風市有心理疾病的人,有多少,這個數你去醫院精神科門診問就行。”
“行啊,大探長,這個辦法不錯,我連監獄看守所也加上,
都摸排一遍,就是傻子也看出來了,這個案子不是新手乾的,
新手正常人幹這玩意,一看到血,看着死者掙扎,肯定是慌不擇路的逃走……”
迴應着鄭毅的話,沙波雙目圓瞪,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問題的關鍵,胸有成竹的樣子。
到了辦公室。
鄭毅開始一點點思考問題,坐在椅子上,噓噓溜溜的喝着水,看着桌面上的案情簡報,目光變得深邃、悠遠起來。
沙波去各處走訪瞭解了,重點就是他感覺可能存在問題的地方,醫院和看守所、監獄。
知道了他們回來了,孟達這個很久沒出現的老頭,神神秘秘的踱着步走了進來。
鄭毅都懶得理他,只是擡頭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說:
“說吧,來找什麼麻煩?”
他知道這個案子過去一天時間了,已經超出了普通的兇殺案,
尤其是毒舌孫哲演講的那些話,早就在清風市宣傳散佈開來了。
孟達簡單說了些官話,直奔這個案子而來。
說是現在社會各界太關注這個事了,必須馬上限定時間破案。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要明白咱們的處境,聽說啊,很多飯店老闆取消了宵夜,傳的神乎其神的,說是兇手仇恨飯店老闆,一有機會還有有人遭殃……”
孟達面對着窗外,顯得憂心忡忡。
鄭毅第一次出現在公共視野裡,負責偵破一起鬧市區的案件,打心眼裡就煩透了孫哲那種大舌頭大嘴巴的人。
案子的複雜到了極點,這個自然不會和他說的。
可他無形中給警方施加了壓力。
何止這些,他是在炫耀自己,給自己增加更多灰色收入的機會。
“噗,老孟,那個囂張的傢伙不會是你小舅子吧,然後還是法官的表弟,
檢察官的外甥,他就能決定一切,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定讓你那個該死的親戚,給我閉嘴!”
鄭毅義憤填膺的說着。
剛進辦公室時,他聽沙波說過,這個孫哲在案件審判上很有名氣。
誰給的錢高給誰辯護,勾搭了不少法官,有時候他說能判幾年,到時候肯定就判幾年。
這種人經常在法院門口寫字樓裡辦公,一般真正有冤情的窮人,別說請人家代理,就連面都見不上。
“人家程序沒問題啊,再說了就算有問題,我們只是執法者,立案後都是移交檢察院批捕的,做完這些,基本完事了。”
孟達用過來人的口吻,說着一個領導工作中的苦衷。
鄭毅早就聽說過這種黑心律師的事,
想起了舉着十個手指頭說要辦十個最有影響力的案件事,舉着的水杯重重的放下,似乎有些憤怒的說:
“老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爲拿不起律師費而冤枉,
你說有多少人因爲他能言善辯,再內外勾結逍遙法外,
他簡直就是個小丑,還有那個王順,有點破錢,至於這麼囂張嗎,
我感覺這傢伙就是吃死的,再這麼下去地球上都沒有他喜歡吃的了。”
說完,不等孟達辯解,鄭毅低着頭,豎起的手指頭點着他腦門說:
“你知道嗎,王順死於報復性謀殺,手段殘忍至極,兇手留下了古怪的字跡,吃……好像還有個死。”
對於鄭毅的這種推斷,孟達有些欣慰。
畢竟這個年輕人能這麼注意痕跡的勘察,說明已經進入了一個探長的角色,
可這些年各個兇殺現場很多都是留有字跡泄憤的。
聽說了沙波已經帶人去查找各種基礎線索了,孟達說了些經驗之類的話,看着鄭毅似聽非聽的,正知趣的要走。
鄭毅辦公桌上的座機響起了刺耳的鈴聲。
拿起電話,聽了幾句,鄭毅握着話筒,對着孟達心情複雜的說:
“老不死的,意料中的邪門,毒舌孫哲好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