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長,你哭什麼?我出去!”
沙波臉色凝重,聲音哽咽,扶着方向盤的手似乎有些發抖。
男兒有淚不輕彈啊,鄭毅仰頭沉思,剋制着自己心裡的陣陣傷感。
“姓沙的,趁着我們沒還讓職業弄的冷麪無情,這有什麼!”
鄭毅,和所有新入職警察行業的年輕人一樣,正是有感而發、觸景生情的階段。
車門咣噹的響了一聲。
聽着外面哭咧咧的腔調,鄭毅擡頭看去,只見沙波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角抽搐着說着:
“這都是怎麼了,不能吧……”
……
稍後。
他們來到一個市場裡,找到了甄長友。
老頭在市場角落打了一個僅能坐下兩人的塑料棚子,裡面多餘的地方擺滿了各種鞋子和工具。
看着他空蕩蕩的褲腿,鄭毅說明來意,直接說孫阿姨的遠方親戚,帶着他去城裡務工。
回到市裡,給他買了個不錯假肢,去澡堂裡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痛快。
把他領到小黃樓裡,鄭毅吩咐小張秘書說:
“這是我二大爺,安排個看門打更的活,一天三頓飯,刷卡算我的,單位以後發什麼東西,我那份都給他。”
說完,叫着沙波去了單位倉庫,裡面工裝、生活用品什麼的,拿了兩大箱子,給老頭放在值班室。
鄭毅說:
“二大爺,從現在開始,你一個月工資3000,一個月再給你補兩千,您老不用風吹日曬了。”
張秘書雖然感覺鄭毅突然領來個人有些突然,可一聽這個老頭家裡條件太困難,單位又缺這麼個人,
加上鄭探長這傢伙現在是一線業務骨幹,自然也就沒多說什麼。
安排完了這些,倆人才回到辦公室裡。
張秘書送來了一份材料,鄭毅有些不耐煩的說:
“嘛事?姓張的,別打我二大爺的主意,否則我把你的獎金也給他。”
言外之意,這事就當幫助困難羣衆了,誰也別把這老頭給我弄走了。
“鄭探,有點麻煩事,就是明月又有新的線索,有點複雜!”
揮揮手,讓他走人,鄭毅懶懶的坐在椅子上,兩隻腳搭在卡臺上,眯着眼睛說:
“說!”
沙波開始念起了這份剛剛調查來的材料。
根據平房大街的報告,他們通過了大量外圍調查。
三個月前,明月參加賭博到了瘋狂的程度,玩一種網絡黑彩全盤皆輸,把所有認識的狐朋狗友叫到家裡,找來銀行工作人員,大肆貸款!
“累計貸款2300萬,早就過了還款期限了,銀行已經正式起訴他那些狐朋狗友,可這傢伙……”
這傢伙如同消失了一般,連鄰居都很長時間沒看到他了。
說到這裡,鄭毅知道是孟達着急找人送來的,突然恍然大悟道:
“該死,差點忘了他了,走!十有八九……”
雖然預感到了某種不妙,可他並沒有說出來,抓起東西就走。
站在門口外面的張秘書,估計是受了孟達的安排,緊跟着他的步伐,小聲問:
“用不用再去些人,孟處在局裡開會。”
一直是他們兩個處理這個案子,有好處也有弊端。
弊端就是這些人不參與,不知道案件的複雜程度。
現在這個明月到底是怎麼了,鄭毅雖然預感到不妙,可仔細一想,何不讓他們都去看看。
“張秘書,你帶幾個人,跟着……”
鄭毅說完,步伐更加快了起來。
一路風馳電掣,一小時後,三臺車到了郊區平房大街的丁香小區門口。
這個建於七十年代的歐式建築門口,給人一種陳舊破敗的感覺。
狹窄的門洞,黑呼呼的走廊,一梯四五戶人家,到處堆放着雜亂的東西。
滿鼻子都是腐臭潮溼的味道,沙波感覺這事差不多要有頭緒了,跟在鄭毅後面嘀咕着:
“探長,找到這傢伙,案子就行就出頭了,他肯定知道很多事。”
“哼,別小看了對手,否則你會吃大虧的,我現在滿腦子是那傢伙,水平絕對不在我之下。”
鄭毅警惕的看着髒乎乎的樓梯,老式窗戶射進來的光,讓人感覺心裡有些壓抑。
線報上說明月住在頂樓,再往上就是了。
沙波和張秘書帶的人,已經拔出了槍,舉在肩膀上,隨時準備出手了。
而鄭毅鼻子抽了幾下,感覺越來越奇妙了:
他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隱約間還聽到了一些呻吟聲。
到了701門口,兩邊的人已經準備好了破門的氣錘,鄭毅聽了聽,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從來沒有的異常,往後一撤,說:
“破門!”
咚咚幾聲沉悶的聲音過後,牢固的房門被撞擊而來,看了一眼張秘書舉着的對講機,鄭毅似乎明白了:
樓下堅守窗戶那裡的警員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說明裡面應該沒有武力反抗的人。
再說了,明月那種耍賴砸警局鐵櫃的套路,碰到鄭毅,基本就是一分鐘搞定。
倒地房門掀起的灰塵中,沙波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對着旁邊的衛生間、客廳就是一頓瞄準。
不得不說,沙波自從跟了鄭毅,實戰技能越來越高了,什麼時候都保持着警惕的戰術。
朦朧中,沙波挨個房間搜索了,似乎還注意到客廳裡有個特殊情況。
客廳中間擺着一個實木的大牀,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張秘書,開窗戶,來人,快點!這!”
鄭毅看到了牀上躺着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
連忙叫着兄弟們過來。
頓時手電筒、照相機,各種警械紛紛對住了這裡。
霧濃濃的客廳裡,一下子清晰起來,所有人感覺毛骨悚然,心跳加快。
張秘書嗓子裡涌上來一股酸水。
一個沒了四肢的人躺在牀上,雙手齊刷刷的沒了,胳膊肘處被死死的勒在牀上,脖子上套着一個拴狗用的皮套,還算鬆點,腦袋還能活動點。
頭髮髒髒的貼在腦門上,雙眼緊閉着,像是死了一般。
“哇”的一聲,張秘書捂着下巴,跑了出去。
這個待在機關久了的警察,肯定是吐了。
“說話,你死了沒有?”
沙波穿梭在房間裡,抓出兩個一個嚇得半死的男子,提着就出來,槍口貼在牀上人的腦門說。
“冷靜,冷靜!手電……”
鄭毅看着這個沒了四肢的傢伙,喝令沙波別衝動,省得走了火,叫着身邊的警員拿來強光手電對着此人的眼睛。
強光手電晃了幾下,只見這傢伙眼睛眼珠子轉了幾下,感覺刺眼閉上了。
他,張了張嘴,只是發出了沉悶沙啞的聲音,根本就沒說出話來。
“警局偵探,過來,給你一分鐘時間,給我說怎麼回事,敢撒謊,我打爛你的嘴。”
鄭毅一把抓住沙波押着那個小個子男子,抓着他的脖領子,差點把他捏扁了樣子,等着他驚恐的眼睛說。
此人被一羣人剛纔破門的動靜嚇壞了,一聽說是警察,臉上僵硬的肌肉抽動幾下,哭喪般的喊道:
“救命啊,快救救我!我要求拘留我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