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也是,動手太狠了吧,管你啥事啊,是吧?”
鄭毅嘴裡順着他說着,好像多少有些感覺死者也夠煩人的,單腿擡起,脫了鞋子,磕了磕,自言自語的說:
“老古,你小子行,弄這麼個專場裡埋人,鬼地方,大白天都瘮得慌,旁邊的懸崖沒埋得吧,老沙趕緊挖,看看還買了多少。”
“該說的都說了,老子要死的人,只不過不想帶着一堆秘密嗝屁了。你,你,趕緊穿上,腳丫子太醜。”
古山說着,一下子逆風聞到鄭毅腳丫子上的臭味,頓時沒好氣的說着。
“滾!多醇厚的腳丫子味,想吃糉子了吧,我這多正宗呢。”
鄭毅一腳踩進鞋裡,麻溜的穿上,嬉皮笑臉的嘟囔着,引得古山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此刻,距離此處兩公里左右的天上,直升機正在低空飛行,雷天明舉着手裡的望遠鏡,專注的凝視着,然後果斷的下令:
“停止前進,目前暫無危險,狙擊手、突擊手隱蔽待命。”
他指揮的是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20多名警員正在低姿前進。
一個個深藍色的身影在草叢中蛇形前進,遠處看着讓人感覺頗有些壯觀。
雷天明現在最擔心的是古山隨時變卦,再弄出更可怕的事情。
爆炸?
引出同夥殲滅鄭毅他們?
還是其他的,這些都是致命的手段!
單不說這個,就算是除了其他的什麼意外,那個杜森律師,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那樣的話,不光整個案子功虧一簣,沒準警局的人還得坐在被告席上,承擔法律責任。
“鄭毅,怎麼又停了啊,咱現在輸不起啊。”
局裡新引進一批比國.安的設備一點都不差的監聽設備,可以隨時回傳聲音,給了鄭毅,這傢伙剛纔那番話,分明是告誡雷天明不能輕舉妄動。
這傢伙搞的什麼鬼!
鄭毅和古山現在的關係似乎又了什麼新的變化,怪怪的。
起碼說他對古山不是那種恨之入骨苦大仇深的欺壓態度,看起來並不像沙波那樣滿臉的憤怒。
從挖出老殘的屍體後,下面還是一個個讓人驚恐的場面:
屍體一具具挖出來,各種各樣的說辭從古山嘴裡說出來,到了現在這些壯漢的屍體,他更是理由古怪:
“三個月前吧,我從隔壁那個清水市路過,一個打工人家的孩子,警官先生你知道嗎,那孩子穿着她媽媽不穿的衣服,胸襟上有朵淺淺的荷花,一看就是大人的,
沒有書包,提着一個超市的方便袋,裝滿了鉛筆和書,一個大孩子,比他高一頭多,讓他跪在地上舔.鞋上的漢堡……”
鄭毅面臨若冰霜,聽着這個富人欺負窮人孩子的事,內心有一句話是譴責大孩子的不懂事,有幾十句話想提醒他,都是一些孩子的事嘛,寒門也可以出貴子啊。
可沒等他說出來,沙波站在洞口,站在兩排屍體中間,臉色青紫,小聲嘀咕着什麼,拉長的身影似乎充滿了憤怒和不公。
“老古,你也是,這種事,你可以打他一頓,以後別特麼的欺負小孩,不行找他家長去。”
似乎感覺了現場氣氛異樣,鄭毅擔心裡面還有屍體,說了中性的話。
不知怎的,現在面對古山新增加的惡行,此刻竟然間和他一樣,有了一絲的冷漠。
但又絕非如此,他腦子裡似乎有一萬個聲音在呼喊:
“冷靜,冷靜,起碼這些屍體找到了。”
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風聲。
沒等他轉身看呢,只聽嗡的一聲,接着是噗通的倒地聲。
等他轉頭看去時,沙波舉着手裡的鐵鍬,嘴脣抽了筋的抖着,緊咬的牙齒外面口水順着嘴角往下流。
這傢伙簡直憤怒到了極點!
脖子上青筋爆起,一道道汗水流進了衣服裡。
“住手!”
鄭毅高聲怒喝,一掌打在他肩窩上,一下子推出去老遠,雙眼惡狠狠的瞪着他。
其實,鄭毅想擰着他的耳朵告訴他,你是個執法者,千萬別和一個別有用心的殺人兇手衝動。
一切等所有情況明晰後,再說不遲。
“古山,我忍了你兩天了,你特麼的一直在挑戰我的底線,今天,我就是不幹了,也得弄死你,弄死你,你知道嗎?”
沙波像頭失控的猛虎,往前走了兩步,嘴裡咆哮着,腳步急促的再地上掀起了一股子塵土。
……
“各組注意,各組注意,保持隊形,繼續隱蔽前進,前進!”
耳麥裡傳來了鄭毅無意中回傳的聲音,尤其那聲“住手”,聽的飛機上的雷天明出現了誤判。
他以爲前面又出現了新情況,開始叫着地面的兄弟們繼續前進。
現在,這些特警已經距離那個破舊的小磚窯還有四五百米,再有三四分鐘就圍過去了。
“該死的天!”
看了一眼惡毒的烈日,雷天明不由的抱怨起來。
現在情況瞬息萬變,一旦被古山發現了警方失信,來了這麼多人,一下子激怒了,後果不堪設想。
那一鐵鍬,打在了古山的下巴上,臉上一下子淤青,腫了起來。
“姓沙的,你忍着我,我忍着你,可你是個穿着狗皮的條子,老子是生命倒計時的死人,我一直在剋制,再剋制!
你果然是個沒素質的條子,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你,你……”
古山一點沒躲,臉上絲毫沒有恐懼,而是迎着沙波就上去了。
他戴着手銬的雙手,費力的舉起來,眼看着就要和沙波玩命。
“都特麼的給我停,老古你特麼的想死也得喝了斷頭酒的,姓沙的,你個孫子,給我靠後,趕緊的啊。”
鄭毅仰仗着和古山剛纔達成了些交流上的默契,說話也是直來直去,聽起來卻是像是對他好;
而責罵沙波呢,後面的那些話夾雜了只有對方纔能聽出來的感情。
“老沙,求你了,快點,這個死鬼說的道理啊。”
鄭毅心急如焚的想着,手碰了好幾下槍柄,真想掏出來對着他倆中間開槍警告,讓他們停下來。
就在他眼神剛往槍套上看了一眼時,古山猛的回頭,指了指頭頂,怒氣衝衝的說:
“姓鄭的,怎麼?想直接幹掉我?不用審判了?你就不怕天譴嗎?”
“天譴?老子不信邪,就算你租了商業間諜衛星跟蹤,該怎樣還怎樣!”
鄭毅和他四目相對,義正言辭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