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阿生!
牛小田也不着急,將手機放在茶几上,慢悠悠地先點起一支菸。
響了快二十秒,牛小田這才眯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滑到了接聽按鈕上,並且選擇了揚聲器。
“你是牛小田?”
話筒裡,傳來了一名老者的聲音,語速緩慢,語氣冰冷,一聽就是來者不善。
安悅的臉色立刻變了!
牛小田跟她的判斷一致,這一定是黃平野的仇家打來的,到底還是被鎖定了,捲入到了麻煩中。
“喂,張棋聖,我在外地呢。喝多了,等回村後,再找你下棋啊!”牛小田故意裝着大舌頭,中途還打了個酒嗝。
“什麼張棋聖?”電話那頭的老者,不由一愣。
“嘿嘿,您老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不是技癢了?好吧,我答應你,下次咱倆連殺三盤,說好了,你得讓我一員大將,馬炮都行,還得讓我先走,誰輸了就彈腦殼,可不許耍賴的。”牛小田發出一陣傻笑。
“莫名其妙!”老者惱道。
“你聽我說,城裡是真好,女人都露着肚皮露着大腿,走路搖着胸,扭着腚,別提多帶勁了。今晚吃大餐,我幹了一瓶紅酒,據說這酒老值錢了,就那麼一瓶兒,能在咱村裡買半個院子。還有,我現在住的房間,上茅房都是坐着的,拉屎掉進水裡,噗噗的響……”
牛小田誇誇其談,根本不容對方說話。
鄉巴佬,酒瘋子,什麼玩意兒!
嘟嘟!
對方實在聽不下去,直接掛斷了!
牛小田靠在沙發上,鬆了一口氣,安悅卻笑不出來,坐在牀邊,鬱悶道:“小田,我們到底被牽連了。”
“沒你啥事,主要是我。”牛小田皺眉。
“不行,得找黃平野談談,我們是他請來的客人,這算什麼!”安悅很生氣。
“姐,別折騰了,沒意義的。”牛小田卻直襬手,“萬一他又把四美安排去保護我,浪費糧食不說,還挺麻煩的。”
“可這個電話,肯定是威脅。”
“這老頭也沒說什麼,還是觀察一下再說吧!”牛小田吐着菸圈。
安悅仔細想想,覺得牛小田說得也對。
告知黃平野實情,他的處理方式無非兩種,提供保護或者乾脆把人留下。
無論接受哪一種,無疑都會比現在更麻煩!
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個陌生號碼,尾號3456。
牛小田又接通了,裡面傳出的聲音,是阿生,很客氣,“牛師父,方便來我房間一趟嗎?”
“方便!”
“403房間。”
“我馬上就到。”
“好的,謝謝。”
從包裡取出鍼灸盒,牛小田就要出門,安悅起身想跟着,沒被答應。
阿生的毛病很特別,屬於男人羞於啓齒的隱私,他當然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帶着安悅,有些話說起來會很不方便。
來到四樓,阿生就站在門前等着,站姿筆直,面無波瀾。
直到牛小田快步走來,阿生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卻比哭還難看,不如不笑!
“牛師父,請!”
阿生打開房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看得出來,他根本就不想治病,也信不過牛小田。
只是黃平野安排的,不得不遵照執行。
進屋坐下,牛小田直接開口道:“生哥,心裡壓着事兒,這些年過得不咋好吧?”
“黃總照顧,什麼都不缺,已經比很多人都強太多了。”阿生平靜道,也沒糾正牛小田的稱呼,跟着又鄭重強調一句,“爲了黃總,我可以去死,毫無半分怨言。”
“可是,你的心裡不平靜。而且,那方面不行,也限制了你的體能,年紀越大,就越覺得力不從心,早晚退到幕後,漸漸淡出所有人的視線。”牛小田冷靜分析。
這話說到了阿生的心裡,他可以不要女人,但如果體力衰退,連上戰場都不行,那纔是更大的悲哀。
體能變差,阿生已經有了感覺,爲之暗自惶恐不安。
“那就拜託兄弟,幫忙給治療一下,非常感謝。”阿生抱拳。
“我敬你是個好漢,一定盡力。”
牛小田讓阿生露出手腕,將三根手指壓在寸關尺上,神情一絲不苟地開始把脈。
沒錯!
原本,牛小田更擅長在脖子動脈處把脈,但阿生不一樣,他做人太敏感了,怎會把脖頸暴露在一個不太熟悉的人面前。
容易引發誤會,遭來正當理由的抵抗和放棄。
片刻之後,牛小田問道:“生哥,你這是心理上疾患,進而影響了生理。大膽猜測下,你小時候,被女人踢過襠部吧!”
阿生立刻露出詫異之色,猜得非常準,點頭道:“確有其事,可惜,那個惡女人得病早死了,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到底是誰踢了他,整個事情是如何發生的,阿生並沒有說,也不想說。
“心理上的疙瘩,生哥只能自己解開,多說無益。生理上,我可以通過鍼灸,幫你疏通腎經,讓分散身體的各處的精元,重歸乾坤袋。當然,還要堅持喝一段時間的湯藥。”牛小田解釋得很細緻。
“爲何會分散身體各處?”阿生不解問道。
“道理很簡單,水滿自溢,不能泄洪,當然會漫延各處,無法凝聚成形,就成了水災,對身體無益。”牛小田道。
牛大師的高談闊論,有理有據,聽起來很像是那麼回事兒!
阿生越發信服,又問:“修行人不近女色,爲何身體反而更強?”
“人家是煉精化氣,培元固本,而你,淬鍊的只是筋骨皮,不能放在一起說。”牛小田道。
哦!
阿生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年,自己一直沒抓住根本。
說明病情,治療開始!
牛小田讓阿生脫了衣服,只留下一條四角褲衩,趴在大牀上。
阿生照做,當露出結實的後背時,牛小田看了一眼,也覺得觸目驚心,不願直視。
一條條蚯蚓狀的傷疤,交叉佈滿了皮膚表面,顯得異常猙獰。
唉,這得是捱了多少刀!
牛小田不由想起一個詞,千刀萬剮。
當然,這詞是不能用在阿生身上的。
也就是牛大師醫術超羣,換做尋常醫生,恐怕都不知道該如何下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