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小竹樓能養鬼，安悅看着這玩意就覺得彆扭，皺着眉問道：“小田，爲什麼非要用一塊紅布蓋着，看着挺瘮人的。”
“儀式感！”
牛小田回了三個字，事實上，紅布在保家仙的體系中，有着很強的象徵意義，代表着虔誠和尊重。
如果到了某一戶人家，看到陰暗的角落裡，放着個小木頭房子，沒有門，門簾是一塊紅布，那就是供着保家仙。
千萬別好奇亂動，否則主人會翻臉的。
牛小田使用紅布，起初是不想讓鬼感興趣，現在就是爲了晚上更容易看見。
他纔不在乎白狐是什麼感受，狗屁虔誠尊重，狐丹在手，白狐必須服帖的！
天色還沒黑下來，牛小田招呼二美，出了家門，就在小村裡四處閒逛。
夏花在左，冬月在右，牛小田居中，都傲氣地挺着胸脯，途中遇到的村民，無不是熱情的老遠打招呼。
牛廠長混得真帶樣，連美女保鏢都有了。
都說人能得可以飛上天，估計再過幾年，這小子就能讓大家開開眼。
今年的秋季，來得稍晚了些。
此時，天氣已經開始轉涼，秋風中帶着點蕭瑟的味道，偶爾有樹葉從空中悠悠地飄落，輾轉着迴歸大地的懷抱。
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也披上了五彩的衣服，像是嬌憨的少女，換上了新裝。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碧空澄淨，大雁南飛，天邊的火燒雲紅遍了山巒。
以上都不是重點。
天冷了，夜晚更寒，高大毛團夥的野外生存，必將受到更大的挑戰。
走一段，夏花和冬月便蹲下身，仔細分辨村路上的腳印。
真有發現！
一種厚底皮靴的淺淺腳印，就不是村民留下的，根據行走的軌跡推斷，他們很可能暫時住在東山上。
“老大，高大毛他們，會不會住在那個山洞裡？”夏花突發奇想。
“不可能，百姓們都沒發現，他們哪有這本事。”牛小田擺手，他認爲，這幾人帶着帳篷的可能更大。
爲了要老子的命，這羣流氓還真下功夫。
只可惜，牛爺爺是戰不敗的，到頭來，只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天黑前，牛小田三人還是回到家裡，緊閉院門。
黑子的體質還在恢復中，絕對不能再挨第二針，那可就沒救了。
牛小田反覆叮囑它，聽到動靜別出來，趴在狗洞裡叫幾聲就成。
牛小田翹着腿躺在炕上，一直玩手機到十一點。
聽到身邊的安悅沉沉地睡着了，這才小心地過去掀開覆蓋着養仙樓的紅布，嘴巴靠在小門上，低聲道：“白飛，出來一下。”
白狐飄然而出，一個小小的氣團而已，用意識溝通客氣道：“老大，啥事兒啊？”
牛小田的眼力自然非比一般，這樣輕薄的氣團，即便是安悅突然醒來，也是看不到的。
另外，失去大部分法力的白狐，溝通起來，腦瓜子也不難受，交流順暢無障礙，音色也不錯。
“路發久他們回去了。”
“算了，就當誓言是個屁，隨風吧！不追究了。”白狐無奈道。
“情況我瞭解了，確實是你遭到了背叛。但是，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狐狸，都要想開，執念是最大的敵人。”牛小田教訓道。
“老大說得對，放不下也是對自己的束縛。”
白狐一改囂張的姿態，變得很順從，人畜無害。
幾百年的恩怨哪能說放就放？
在牛小田看來，這貨不只是因爲失去內丹，而是希望博取自己的好感，找機會將內丹搶回去。
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一隻狐仙的話，《靈文道法》上寫得很清楚，狐仙位列五仙之首，靈性最高，其狡猾多變，不甘驅使，且法術最多。
“白飛，你現在還有啥本事？”牛小田問道。
“沒本事了！”白狐帶着哭腔。
“好好說話，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牛小田不滿。
“唉，本仙，不，我現在基本等於廢了。入侵人體，不能超過半小時。行動速度也慢了，跑十里至少要五秒鐘。感知力也下降了，也就百米範圍，能移動的物體重量，也就是，一盒煙，慘得一逼。”白狐唉聲嘆氣。
牛小田的眼珠差點彈出來，這還叫慘，簡直是牛逼壞了。
“你過分了，我在屋裡說話，豈不是都被你聽到了？”牛小田很是不滿。
“凡人那點破事兒，誰稀罕聽啊！要消耗法力的。”白狐嚷嚷，又說：“白天也不行，聲音太雜，分辨不清。我在養仙樓內，會封閉自己，啥都聽不到的。”
“現在，讓你出去放放風，到附近看看，昨天害黑子的那夥人，到底來沒來。”牛小田吩咐道。
“老大，我現在出去，很危險的。”
“別廢話，讓你去就去，信不信我先把養仙樓給燒了。”牛小田做了個劃火柴的動作。
“唉，落架的狐仙被牛欺，命苦啊！”
“還說！”
白狐就在眼前消失了，只過了半分鐘，便又出現了。
彙報重要情況，一行四男兩女，正從東側山上下來，黑衣黑褲，都蒙着臉，手裡拿着弓弩，背上還有砍刀。
判斷有誤，高大毛一行是六人，還有兩個雌性。
想想也就明白了，人高馬大的男人，要比看似弱小的女人更醒目。
比如，讓穿着普通的女人，到食雜店買東西，通常都不會引起老闆的關注。
“白飛，做得很好，回去吧，有事兒再叫你。”
牛小田剛吩咐完，白狐便進入了養仙樓，看來，它是真喜歡這個地方。
蓋好紅布，牛小田下了炕，來到東屋。
開門聲，立刻驚醒了夏花和冬月，麻溜地爬起來，夏花警惕問：“老大，是不是高大毛來了？”
“對，正在路上，可以展開伏擊。”牛小田沉聲道。
“是狼來了的故事嗎？”夏花又問。
“你看我像喜歡大半夜講故事的人嗎？”牛小田指着自己鼻子。
像？還是不像？
夏花有點懵，冬月機靈，坐起來就穿衣服，“都聽老大的安排。”
三人拿好彈弓和鐵珠，小心地開了院門，繞到了屋後的那條路上。
根據昨晚的經驗，高大毛行事謹慎，必然不會從正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