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車案申請再審的過審速度讓馬梅這個經手人目瞪口呆,韓庭長才拿走這訴狀不到半小時就送了回來,他簽字同意了。
“小馬,這案子存在值得商榷的地方不少,需要再審一次,你趕緊辦,別拖,免得讓人乾着急。”韓庭長一臉慎重說。
“是,庭長我明白了。”馬梅連忙回道,至於不要讓誰着急,就不是她能問的了。
馬梅知道事情肯定很緊急,要不然領導不會是這麼交代的,領導都交代了,她那裡敢拖下去,連忙叫辦公室的人將這訴狀列入先辦程序之內。
立案庭同意申請再審,但還是需要中級法院的一些領導監督簽字同意的,只要權限內的一個領導反對,那申請再審的訴狀就要開會再次表決。
韓庭長都說要趕緊辦了,馬梅就命人把訴狀遞給那一位位領導,至於領導什麼時候看完給出意見,就不是她能催的了。
但事實上根本就不用馬梅催,因爲這絕對是她職業生涯過審最快的訴狀,那些領導簽字實在太快了,只是花了幾分鐘認真看完就簽字了,而且沒有一個是反對的。
馬梅看着那些簽字領導嚴肅的臉,就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超過她的想象之外,她也明白了爲什麼韓庭長當時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都同意了,那訴狀纔算真正通過,立案庭這邊火速製作好相關再審文件交到了刑事審判庭,這撞死人本來就是刑事案件。
一頓折騰,將近下班的時候,馬梅只來得及坐下喝杯水,刑事審判庭那邊就傳來消息已經排好再審日期,由刑事審判二庭在一週後開審。
得到消息回傳的立案庭一片寂靜,這下就算是傻子都知道這個申請再審的案不同尋常了,平時排期可從來沒有這麼迅速的,就算快,也沒有能排期這麼靠前的,這顯然是上面特事特辦了。
“還傻愣着幹什麼?趕緊通知原告被告,讓他們做好準備啊,不通知到他們,今天不能下班。”馬梅反應過來,對着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喝道。
這麼不尋常的案子領導都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可不能在她的手裡耽擱下去。
從王千香把訴狀遞上去到立案庭打電話通知她不過幾小時的時間,當時王千香正在自己租的房子裡,整理一些當年沒用上的案件資料。
王千香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她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她甚至懷疑這會不會是詐騙電話,但她心裡面又清楚,不可能會有這種詐騙電話。
王千香只是發出嗯嗯聲,機械般問了幾個關鍵問題,記下了開庭的詳細時間之後,那邊表示明天應該會有通知書下發給她,就掛了電話。
王千香把手機放下,她站了起來,來到廁所旁的盥洗臺前面,看着鏡子映照出長年喝酒而變得蒼白的臉,過了一會她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起水龍頭流下的水,拍在自己的臉上。
冷水的刺激讓她清醒知道這不是她經常想着這事幻想出來的,而是真實的,她確認是真的之後,淚水從眼眶涌.出,大聲哭了起來,她只想哭,她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
“唔,我知道了,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做的……你也不知道嗎……嗯,麻煩你了,對了,上次你喜歡的那件玉馬我待會讓人給你包好,送給你……不要客氣,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吳鋼表情平靜,他又對着話筒那邊說了幾句,才把話筒放下,掛在了座機上。
大廳內,還有一衣着華麗的中年女人在吳鋼打電話的時候,在一旁等着,她的臉上有些慌亂,等吳鋼打完了電話,她急急說:“阿鋼,問出來了嗎?”
“沒有,他們都說是上面下了死命令。”吳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方思萍,沉着臉搖了搖頭。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肯定要他好看。”方思萍的臉都有些扭曲了,“那賤女人居然還沒放棄,還申請再審了,我當年就應該心狠一點,找人把她趕盡纔好。”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都快要開庭了,這種時候,千萬不要發傻對她做什麼事。”吳鋼皺着眉提醒方思萍,現在背後那人肯定在盯着他們,他們要是真的敢冒險使陰招對付王千香,說不定就入了別人的圈套。
“我明白,我沒有那麼傻,就是這事你說怎麼辦好?飛洋可不能有事。”方思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輕重,但又提起了她最關心的事。
“哼,這種時候他又跑哪裡去了?”吳鋼一聽方思萍提起吳飛洋,他臉上涌現怒氣,“要不是他惹是生非,喝酒開車,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都這麼大人了,還是不知悔改。”
“你嚷嚷什麼?這事能怪飛洋嗎?要不是他們夫婦瞎眼不看車,飛洋能把他們給撞了,呸,撞死了是他們活該。”方思萍的聲音也尖銳了起來。
兩夫妻眼看着就要吵了起來的時候,染着一頭黃髮的吳飛洋回家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大廳沙發上的父母,就喚了一聲爸媽,向着別墅的樓梯走去準備上樓。
“站住!”吳鋼冷聲說。
“又怎麼啦?”吳飛洋停住了腳步,一臉的不耐煩。
“臭小子,你說怎麼了?你當年開車把那夫婦撞死那事被人翻了出來,過幾天就要開庭,你再這樣等着坐牢吧……”吳鋼大聲喝罵了起來。
吳飛洋臉色煞的一下變白了,他顫抖着看向了方思萍問:“媽,這是真的嗎?”
“飛洋,別怕,有爸媽在,沒事的,只是一些小人作祟而已,沒事的。”方思萍走過來抱住了吳飛洋安慰說,又看向吳鋼,“你說你說出來嚇飛洋幹什麼,把兒子都嚇壞了。”
“我不是嚇他,是讓他做好上庭的心理準備。”吳鋼冷哼了一聲說。
“媽,我不要坐牢,也不想上法庭,媽,你要救救我。”吳飛洋抖着說,他眼淚都飆了出來,當年那事他還記得,他無法想象這事爲什麼被翻出來了,他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