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韋宏博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他吸了口冷氣,眼神變得堅定了下來,拿起手機打了過去,“讓方鱷聽電話。”
方鱷現在連雙手都無法動彈,他身邊只有一個親信照顧着,那親信連忙將手機貼在了他耳邊,“韋哥。”
“很快就會有警嚓重新找你錄口供,你將罪都認下來吧,我想法讓你少坐幾年。”韋宏博平靜地說。
“韋哥。”方鱷臉色突變,他昨晚說自己願意扛罪,那是他知道韋宏博一定會保他,但是今天韋宏博要他認下來,他只是覺得悚然一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可不想坐牢。
“對方太強了,我保不住你,你不認也沒用,他們會將過往的那些事都挖出來,你做的那些事到時判你死刑都是足夠的,現在認下來還不遲,你自己決定吧。”韋宏博說完這句話就等着方鱷的決定。
方鱷愣住了,他腦中不斷迴旋着韋宏博所說的‘對方太強了’這幾個字,過了好一會,韋宏博依然沒有掛電話更沒有催促,顯然是還在等方鱷的回話。
方鱷知道自己可以用要指證韋宏博等話語來威脅韋宏博幫他的忙,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是韋宏博確實幫不上忙,否則韋宏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別說他沒有信心憑着手中的那些所謂證據扳倒韋宏博,就算真的能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這樣的話說出來,就相當於他與韋宏博進行了徹底的斷裂,沒有了韋宏博的支撐,他相信自己會死得更快。
“好,韋哥,我知道了,我會將這事全部扛下來,希望你不要欺我。”方鱷臉色猙獰了一下,沉聲說道。
“放心吧。”韋宏博鬆了一口氣,好在這方鱷沒有失去理智,否則他的處境會更爲麻煩。
第二天,一則消息迅速傳遍整個縣政大院:政法委書記韋宏博申請辦理病退。
這樣的消息讓不知情的機構人員紛紛猜測,知道一些內情的縣委成員則是一臉的驚愕,他們想起了昨天的那場會議,但是情勢斷不至於急轉直下到這樣的地步吧?
縣委辦公室主任方昌則是鬆了口氣,他臉上洋溢起了笑容,他知道他拉上竇樂山的這場不小的賭博算是取得了勝利,現在就等着那不會小的回報了。
宋文濱一整天都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青着臉,他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韋宏博會退得這麼狠,韋宏博的排位在他後面,但是要真正輪實力卻比他強太多了,宋文濱憂心忡忡想着自己該如何是好?
縣委書記郭景勝、縣長楊信厚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臉色都是一陣複雜,沉默了良久,才搖搖頭,繼續做其他事,這韋宏博壁虎斷尾的果斷狠辣讓他們兩人都很爲佩服,也知道這事到此爲止了,兩人聯手佈置的後續一系列手段都已經作廢了。
當然屬於韋宏博的季山歷史也已經過去了,再過上一兩年,恐怕不會再有太多人記得他了。
朱達同得知方鱷已經認罪,韋宏博也辦病退的時候已經過去三天,他也是久久無語,他本來已經做好打一場持久戰的打算,畢竟對方的力量在正府內,他已經計劃好在法院與對方扳手腕的了,結果卻是來得這麼突然,方鱷認罪、韋宏博病退,案子迅速結束了,結束的速度讓朱達同目瞪口呆。
“蘇先生,恭喜你,案子結束,方鱷認罪,就連他背後的‘那柄傘’也倒臺了。”朱達同打電話笑着恭喜說。
“是麼?那這次的事實在太謝謝朱律師了。”蘇植在電話那邊有些高興地說,“想不到朱律師的辦事效率這麼快,朱律師放心,我待會就去銀行將這次的費用轉給你。”
“呃,蘇先生就不要寒磣我了,這事其實我根本沒有做什麼。”朱達同有些無語說,“要不是蘇先生那邊出手了,這案子怎麼會結束這麼快?不過下次蘇先生要是有動作,麻煩提前告訴我一聲,我的心臟可受不了這麼大的驚喜。”
“……”蘇植愣了一下,“朱律師,我什麼也沒有幹啊,我還以爲是朱律師……”
“不是你嗎?我還以爲你用了很大的力量,讓這案子結束……”朱達同也是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明白,事情要是蘇植做的,那應該沒有理由騙他纔對的,“那是誰幹的?”
“算了,不理它了,案子這樣結束,我很滿意。”蘇植想了一下,想不通,就乾脆地說。
朱達同與蘇植說了幾句,他掛了電話之後,臉上還是一臉的疑惑,蘇植放得下,但是他放不下啊,本來以爲是一件大案,要耗費很多時間精力的大案,結果他什麼都沒有做結束了,蘇植這錢讓他收得很不舒坦。
“老楊啊,咱們兩個下班之後待會出去喝一杯。”朱達同拔通了一個電話,臉上掛着笑容說。
“朱達同,你還有臉打電話給我?”那邊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齒,“竇樂山跟我說了,你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我這不是找你賠罪來了嗎?之前案子沒結束,所以我就沒敢找你,怕連累你,至於竇樂山那事,我也就敷衍他一下的,當時那情況他要是找你給我打電話,我會落你面子嗎?我本來是想讓他欠你人情的,誰知道那貨這麼耿直,我也是氣壞了的。”朱達同‘花言巧語’說,說得好像他真的想法讓竇樂山欠老楊人情一樣。
“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這個老訟棍是什麼人嗎?我作爲一個老馬信仰者,都寧願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朱達同這張破嘴。”老楊的聲音笑着說,“你還是說找我什麼事吧,你朱大律師的飯,我可不敢亂吃。”
“哎,也沒什麼大事,我還沒有出手這案子就結束了,所以心裡就納悶想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朱達同直接說。
“想知道啊?你那瓶紅酒讓給我,我就跟你說。”老楊早在這裡等着朱達同的話。
“老楊,那瓶紅酒又不是什麼名貴的年份酒,你要它幹啥,我送你一支年份好的。”朱達同的臉色苦了下來。
“貴的我可不敢收,我就要那支紅酒。”老楊堅持說。
“可是那支酒就是當年她讀書的時候送我的,你這不是君子奪人所好嗎?”朱達同叫起苦來了。
“你特麼放屁,那支酒明明是她送給我的,你偷偷拿走了的。”老楊臉紅脖子粗說。
“哎哎,你這人幹嘛這樣子,作爲檢察長居然爆粗口?這成何體統?”朱達同搖頭說。
“檢察長就不是人嗎?我又不是在正式場合,我跟你一個老訟棍說話溫柔一點,說不定你會以爲我好欺負呢?”老楊毫不在乎說,“快說那酒還不還我?”
“你這人怎麼顛倒黑白?當年她明明說是送給我朱達同的。”朱達同聲音大了起來。
“她說送給我的,老朱,你就別自作多情了,好嗎?我去年見到她,她就是這樣跟我說的。”老楊反駁道。
“但是我今年才見的她啊,她說喜歡的是我……”朱達同笑着說。
兩人懟了一會,才唉聲嘆氣起來,都成老傢伙了,那個她也不屬於他們,想什麼呢?
朱達同作出退讓,說以後一人一年的紅酒擁有權,老楊才同意下來。
“這事就是郭景勝與楊信厚聯手乾的,不過我查了一下,他們選在這時發難,而韋宏博那個老惡霸舉手投降的背後都是因爲你那個客戶蘇植,他啊,可不簡單。”老楊嘆了口氣說。
朱達同對這種事熟悉得很,這下子聽老楊這樣一說,他就全明白了,他又想起蘇植電話裡說的什麼也沒有幹,他心裡更是無奈,看來有時候什麼也沒有幹殺傷力才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