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植匆匆從方壺山上下去,發現正有着一輛車停在了村口邊上,他走過去,陳不算也遠遠看到了蘇植,他就扶着陳三爺下車。
“蘇先生。”陳三爺穿着黑色的唐裝手中拿着一支探路的竹杖,他聽到了蘇植的腳步聲。
“三爺好。”蘇植也笑了笑說。
陳不算又上車,再出來的時候手中提着一個黃竹編織的箱子,他轉身對着那司機說了幾句,大概是說要回去的時候再打電話給他,然後司機就對着三爺說一聲,就開車走了。
司機離去的時候,大飛恰從村裡面過來,是蘇植怕有事要幫忙,所以就將大飛也叫過來了。
“走吧,希望今天能順利。”陳三爺就用竹杖朝前方探路,他走的方向正是方壺山等山嶺的方向。
“三爺,小心一點,我替你帶路。”蘇植連忙快步走去,想扶一下這個已經九十二的老人。
“不用,爺爺眼瞎了去幫人看風水點穴,從來就不用人扶,你在邊上看着就是了。”陳不算開口說。
蘇植只能無奈跟在一邊,防止三爺出現什麼意外摔倒。
“你拿着的東西重不重,要不要我幫忙?”大飛瞄了一眼那看似不輕的黃竹箱子說,陳不算用雙手提着竹箱子行走。
“我拿着就好,這是我們吃飯的傢伙,不能讓你們這些外行亂碰的。”陳不算說出了原因。
大飛見此只能聳聳肩,就向着前面走去,這少年一臉臭屁的樣子,他也不耐煩去侍候着。
隨着向山的那邊走去,蘇植與大飛看向陳三爺的眼神越來越覺得驚訝,因爲陳三爺不僅不用人扶,他只是靠着竹杖輕點就健步如飛,比起尋常人還要快上一些,尤其特別的是他還不用蘇植、大飛指路,他早就知道該往那邊走。
“二灣村我來過一二次,對這裡也算是有記憶的。”陳三爺似乎知道蘇植、大飛心中的疑惑,隨口說道。
過了一會,到了山腳之下,陳三爺就停了下來。
“三爺,前面是方壺山,我承包下來種藥的,左邊小蘆山右邊則是候南山。”蘇植替陳三爺介紹道。
“方壺山……”陳三爺微微擡頭沉默了一會,“方壺山不用看了,我們先去小蘆山看看。”
關於這點,蘇植當然不會有意見,畢竟二灣村的人都知道,方壺山本來就是不適合埋葬死人的山地,衆人就向着小蘆山的山路走去,很快就到了小蘆山山腳下。
“等一下吧。”陳三爺讓他們都停了下來,然後他伸出右手,右手拇指掐着自己的中指、食指來回變動一會,“不算,登山符。”
“是,爺爺。”陳不算將竹箱子放下,就從竹箱裡找出一張黃紙符籙。
大飛瞄了一眼打開的竹箱子,發現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少,羅盤、八卦、鈴鐺、符紙之類的,但應該都是風水師用的東西,他也不太懂。
陳不算臉色嚴肅,嘴角微動,唸唸有詞,然後就扔出了那張‘登山符’,‘登山符’隨風飄起,越飄越遠,轉眼就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蘇植看着這一幕,在他悄悄用靈氣灌入雙眼之下,微妙察覺空中的氣流似乎有些不同了,那凝滯氣流就像讓開了一條道,這風水相術看起來真的有些門道,當然太多的事情蘇植不是相師也無法看出來。
“登山符只是告祭山神的一種儀式,你們是普通人,不用如此,可以隨意登山,但是我與不算卻是不同。”陳三爺笑着解釋了一句,“可以了,我們走吧。”
衆人就登上了小蘆山,在登山的過程中,陳三爺赫然靠着自己,根本不用蘇植等人的攙扶,就往山上靈活地往上走,這又是讓蘇植與大飛一驚,覺得陳三爺果然與衆不同。
衆人往山上爬的時候,陳不算時不時出聲提醒陳三爺哪裡已經有墳墓,哪裡沒墳墓,陳三爺只是聽着陳不算的話,並沒有開口說話。
蘇植與大飛也自然不知道陳三爺是如何在眼瞎的情況下尋出適合下葬的風水穴位。
但是在走遍小蘆山的時候,陳三爺搖了搖頭,“沒有了,這小蘆山風水不錯,但是適合的地方都有墳了,並沒有太合適你二叔二嬸的穴位,我們走吧。”
“那怎麼辦?”蘇植開口問。
“去候南山看看,要是沒有,那就去遠一些的那幾座山看看,這裡山這麼多,總會有合適的。”陳三爺說。
“三爺不用太着急,我們先休息一會吧,實在不行,那明天再過來。”蘇植看了一眼,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就提議休息一會。
“不用,風水看穴最忌半途而廢,蘇先生與林先生要是累了,可以先下山休息,我們風水師已經習慣在山上一轉悠就是一兩天的日子。”陳三爺搖頭說。
陳三爺都這樣說了,蘇植與大飛也不好意思再說休息,其實蘇植提議休息,也是爲陳三爺的身體着想而已,陳三爺都說沒事,那他們只能隨他了。
到了候南山腳下,同樣有着登山符向空中遠處飄起,這讓大飛暗暗詫異,第一次可以說是風吹起來的,但是第二次怎麼也同樣飄了起來?
這些事陳三爺沒有解釋,他當先走在最前面,先是沿着山腳下走了一會,纔開始登山,登山的時候,他的鼻子用力吸吸氣,然後彎腰用手抄起了一把山中砂子,放在鼻子中細嗅了起來,嗅完之後就隨手扔掉。
“山中有龍砂纔可以葬人,剛纔在小蘆山不如此做,是因爲小蘆山已經被確認存有龍砂,而候南山我還沒有來過,所以才需要小心確認。”陳三爺低聲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對蘇植大飛說,還是對自己的孫子說。
“點穴之時須尋龍,尋龍要找山脈最高峰往下俯視,看山脈的走勢,山線顯龍形,龍形凝脈,我之所以不用再看山脈走勢,是因爲陳家先祖早已將季山地形記錄下來,不算,你要記住,就算有季山龍脈圖,但也不可大意,龍脈百年一變,時間到了,必須重新勘察製作。”陳三爺開口說。
蘇植大飛這才明白,他是在教導孫子,陳不算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