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孫升龍?」路邊的一家洗衣店前,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坐在小馬紮上的小老太太沖着她面前的兩人問道,「他能有啥事兒啊,找錯人了吧?」
旁邊的胖老太太聞言,忙揮了揮手道:「人家沒找錯,升龍沒遇見好人,最近學壞了。」
「哦哦哦……是那個女的吧……」小老太太吧唧着嘴道,「那個穿紅毛衣的女的。」
「是啊,神經兮兮的。」胖老太太指着緊鎖的店門道,「那女的在他店裡一坐就是一天,不是大哭就是大笑,神經兮兮的。」
「嘖嘖嘖,升龍怎麼就認識了這種人。」小老太太搖了搖頭,片刻後再次望向了她對面的兩個人,「哎,你們找誰來着?」
「人家找洗衣店老闆!」胖老太太指着她身後的洗衣店搶先答道。
「哦哦,找孫升龍啊。」小老太太皺眉搖頭道,「他挺老實的啊,能犯啥事?」
「遇見壞人了唄。」胖老太太跟着搖了搖頭。
「嗷對對對,那個紅衣服的。」小老太太擰着臉道,「那女的確實不是啥好東西。」
「可不說麼!」胖老太太狠狠拍了拍大腿。
「哎,這事兒鬧的。」小老太太抿嘴頓了片刻,而後擡頭望向她對面的兩個人,一臉疑惑地問道,「你們找誰來着?」
「找那個誰……那個……」胖老太太在旁擡手道,「哦對!那個穿紅毛衣的女的,老來找孫升的那個!」
「哦哦哦!那個人啊。」小老太太雙手一拍道,「這人我不熟啊!」
「是啊,我也不熟。」胖老太太也揮了揮手,「問別人去吧。」
二人就此止住話題,原地安詳地曬起了太陽。
而在他們對面站着的白晝和K,早已陷入了懷疑世界的面面相覷。
她們本來以爲,兩位老太太的對話已經閉環了,能這麼說一輩子。
誰知這裡面竟然還有防死循環機制,可以自主中斷進程。
也正當她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後方傳來了另一位阿姨的聲音。
「沒事吧,小夥子?」
一位五十歲上下,儀表端莊的阿姨將一張紙巾遞給了跪地嘔吐的巴迪亞。
「謝謝……沒事……」巴迪亞流着淚接過紙巾,接着又嘔了一大口。
阿姨忙又蹲下身,放下了右手的衣架和羽絨服,心疼地幫巴迪亞拍打起後背:「我帶你去醫院吧……」
「沒事……」巴迪亞擦了把嘴,用那流着眼淚的藍眸看着阿姨謝道,「吐出來就已經舒服了……謝謝。」
阿姨瞬間一臉動容,猶如一陣春風拂過,但她還是很剋制地問道:「是吃什麼東西了麼?別是食物中毒。」
「不是中毒,是超的。」巴迪亞道。
「???」阿姨沒聽太懂,但還是上下打量着巴迪亞道,「你這身衣服,是去上班的路上吧,要不先跟單位請個假,我陪你去醫院。」
「不……我已經……在被班上了。」
「???」阿姨又是一臉似懂非懂,但還是先把巴迪亞扶起來了,「孩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巴迪亞被阿姨扶着站起身,強笑着擦了擦嘴,而後望向了面前的洗衣店,「臨時,上面人,使用我,調查,洗衣店。」
「苦命的孩子,這又不是兵役,機關怎麼能這樣……」阿姨登時一臉心疼,卻又跟着舒眉一笑,「沒事我幫你吧,我是這家店的會員,跟老闆很熟的。」
她說着又提起手上的羽絨服道:「我就是上班路上先把羽絨服送來的,誰知道他沒開門,明明平常6點半就開的。」
「哦?」巴迪亞一喜,「阿姨
!助我……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你這成語倒知道的挺多……」阿姨一笑,這便挽着巴迪亞的胳膊,往路旁的石壇邊扶去,「我扶你坐下來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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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就此,巴迪亞和阿姨並排坐到了路邊的花臺上,還喝起了阿姨保溫杯裡的熱水。
眼看着這一幕發生的白晝和K,也再次陷入了迷茫。
不得不說,巴迪亞好像很適合這行,似乎比她們倆還要合適。
好消息是,這次對話的是個本地阿姨,這讓白晝和K也可以直接湊過去聆聽了。
阿姨倒也沒有牴觸,只與二人點了個頭後,便知無不言地談起了過往。
「這家店的老闆叫孫升龍,本地人,比我小几歲,大概四十五左右吧。
「他不太愛說話,但我畢竟在這裡洗衣服太久了,有十多年了,加起來零零碎碎倒也聊了不少。
「怎麼說呢,他這一生實在不太順利……
「高考前一天發高燒,最後發揮失常,上了個很一般的學校,這段可能是他自己瞎說的,但他不像是個愛騙人的人。
「畢業後,他倒也努力工作,去了中游的公司,也結了婚,之後老婆懷孕了,就尋思着換個大點的房子,結果吧……哎,反正房子沒到手,還欠了幾百萬的債。
「那段時間全是類似的事,見怪不怪了。
「然後呢,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被企業裁員了。
「這中間他老婆還流產了,再後來離婚了……
「嗯,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反正他是挺可惜的,沒做錯過任何事。
「我認識他的時候,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就只是在這裡開洗衣店,沒什麼多餘的話,連手機都不愛玩,閒下來就坐在櫃檯前發呆,讓我一度以爲他有癡呆問題。
「後來我也是眼看着他一點點好轉,話越來越多,越來越陽光起來的。
「他是個老實人,也挺善良的,這輩子沒做錯過任何事,但就是這個結果……
「哎,我也就一直在他這裡辦卡了,還介紹別人辦,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不過……這半年開始……他有點……不那麼老實了。
「好像是新認識了一個女的,那女的總來他店裡,兩個人總能聊得眉飛色舞,可一旦有人進去,他們又會立刻收聲,假裝什麼都沒說。
「就……怪怪的,你知道吧。
「另外,這幾周,我也見過幾次銀行和融資機構的去他店裡,他好像又開始負債了……
「最後就是,
我昨晚路過這家店的時候,他突然衝出來說,要把我剩下的會員費退了。
「我說不用,馬上又有衣服洗的,他非要退,最後還是退了。
「嗯,就這些了。
阿姨話罷與三人點了點頭。
「反正所有不對勁的事情,都發生在那個女人出現以後。
「她總是穿着紅毛衣坐在那裡,有時候坐到很晚,我猜會和升龍一起回家吧。」
「知道她的名字麼?」白晝一邊在手機上操作一邊問道。
「不知道,我們也不問,孫升龍也不主動說。」
「那特徵呢?」
「特徵……」阿姨微仰起頭回憶道,「應該有40多歲吧,不年輕了,身材還不錯,就是情緒讓人覺得有點……甲亢?」
「其它的身份信息呢?」白晝又問道,「比如她結婚了麼,離異了麼,有孩子麼,開車麼?」
「不知道了。」阿姨搖了搖頭,又望向了門口的兩位老太太,「問問她們吧,她們喜歡瞎聊瞎打聽。」
話罷她便看了眼表,適時起身:「我也該上班去了,知道的都說了,再多說也是耽誤你們時間。」
巴迪亞也跟着起身振奮感謝道:「見日頓開!」
「啊……」阿姨呆看着他仔細理解了好久,也才終於想到了撥雲和茅塞,忙又提醒道,「孩子咱這成語不能亂拆的……」
「東洲話真神奇……」巴迪亞傻呵呵一笑,將杯子捧了回去,「總之謝謝您,也謝謝保溫杯!」
「沒事,你拿着喝吧。」阿姨直接擺了擺手,接着又不太滿意地望向白晝,「你們也是,人家一個剛入職的小夥子,用這麼狠幹什麼,都給累吐了。」
「嗯?」白晝操作着手機,完全沒過腦子地說道,「小夥子不得狠狠地用?」
「……」阿姨瞬間一個哆嗦,拉着巴迪亞道,「我這邊公司也在招人的,這是名片,年紀輕輕的,不要把身體搞廢掉了啊。」
「好阿姨,知道心疼人,不像她們!」
「哎,等你電話了。」
阿姨這纔不太甘願地,幾步一回頭地走遠。
K來回看着幾人,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了。
巴迪亞則拿起保溫杯狠狠抿了一口,搖着頭瞥向了K:「同樣是城裡的女人,爲什麼差距這麼大?」
「哈?這就喜歡上阿姨了?」K一臉鄙夷地側過了頭,「去去去,現在就去跟你阿姨走,不要你了,自己玩去吧。」
「哦。」巴迪亞這便提着杯子要追上去。
「你敢!!」K當場一瞪,「給我回來!」
「回來可以。」巴迪亞扭頭正色道,「不許再超了。」
「……知道了,知道了。」K捂着頭道,「下面都安全駕駛。」
「嗯。」巴迪亞這纔回身過來,將手裡的早餐袋遞了過去,「還有兩根,一人一根。」
「嘁,都涼了。」K一哼,但還是抓了一根過來,「湊合吃吧。」
「油條可是很好的,不能湊合。」巴迪亞比劃道,「像我這樣一口吃一根才爽!」
「吹呢吧,一口吃不了一根。」
「那是你太弱了,你瞧……」
「我去,我也試試!」
另一邊,白晝在系統內呈交新的線索後,又再次回到了洗衣店門前。
本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她還是硬着頭皮向兩位老太太問道:「兩位阿姨,關於那個紅毛衣的女人,你們還知道什麼嗎?」
「什麼紅毛衣的女人,不認識。」小老太太打了個哈欠。
「我不知道,不知道。」胖老太太無精打采地揮了揮手。
白晝還不死心,嘆了口氣到:「如果您提供有效線索,在結案覈實後,我可以申請送您雞蛋。」
「哦哦哦!我突然想起來了!」小老太太立刻瞪眼說道,「那女的離婚了,和升龍一樣。」
「離什麼婚,是喪偶!」胖老太太糾正道,「我好像聽到她說過‘那男的生前"?」
「沒有,沒有的事,她說的是前夫!」
「是‘生前"!」
白晝忙擡手打斷,岔開話題問道:「別的呢,她多大歲數?在哪裡工作?有孩子麼?」
「有吧。」
「沒有!」
「我記得她提過。」
「那她怎麼沒帶來過?」
「這麼說好像可能也沒提過。」
「就沒有!」
「但升龍好像提過?」
「升龍提這個幹嘛?」
「是吧……」
「嗯。」
「……啊。」
「……嗨。」
「哎……你問什麼來着?」
「孫升龍吧。
「孫升龍這麼老實能犯什麼事啊……」
「打擾了!!!」白晝忙一拱手,彎着腰原路退了回去。
沒辦法了,只能靠AI系統慢慢篩了。
只是這次上報的線索有些太含糊了,純粹都是路人的說辭,也不知道AI會不會採納。
也就在此時。
「噔噔蹬蹬——」
白晝的電話突然響了,來電者正是周城。
電話一通,他的聲音就像高血壓腦溢血一樣噴了出來。
「臥槽是秘境偷渡!AI剛剛給我預警了秘境偷渡!!!什麼情況啊白晝!!你在哪!我穿上褲子就找你去!等等啊!」
白晝一笑,頓了幾秒纔回道:
「一,現在是非工作時間,要給我特批加班費和幫忙線人的工時費;
「二,我也是有脾氣的,你得好好哄我;
「三,我們的部門叫秘境安全局,雖然有標準的工作流程,但我是天下第一的巡邏員,沒工夫在流程上廢話,今後任何時候都有權力直接找你,並叫你肥蠅。」
「……你說慢點,我再聽一次。」周城慌張提着褲子道。
「懶得跟你廢話。」白晝這便話鋒一轉,用極快的語氣正色道:「別來找我,去局裡指揮中心,團伙偷渡的目標秘境α42103141在三江省,可能要聯繫三江分局協同行動。我這邊,你只要特批調查權限
和線人經費就可以了。」
「線人經費?我們還有這種經費?」
「都說了別廢話,給錢就是了。」
「這要看案件後續發展了……人呢?你還需要人麼?」
「不必了。」白晝看着旁邊比賽一口吞油條的二人笑道,「今天有熟人介紹的同夥,很好用。」
「不該是……同事麼……注意你的身份啊白晝!」
嘟嘟嘟——
白晝囂張地掛斷了電話。
……
7:37:06。
β32103002秘境內,小區噴泉前的廣場上,包括李清明一家在內的20位精英業主已雲集於此。
在他們面前是一座小小的高臺,金牌銷售們站在臺前,紅衣女總裁則站在臺上。
只是現在的總裁似乎有些消沉,只孤自低着頭若有所思,又或是陷入了某種羞澀與自閉。
這與她此前的反差過於劇烈,搞得在場衆人也不禁交頭接耳。
「主宰這又是鬧什麼毛病……」
「剛纔廣播不還好好的麼。」
「躁鬱症都沒她變臉快啊,從進來到現在性格和語態都變了好幾次了……」
「噓……別讓李清明他們聽到……」
「對哦……這些都是關鍵的秘境信息,嘿嘿……」
若是往常,在見到這些竊竊私語的同時,吉小祥大概已經拉來李清明在他耳邊小聲銳評起每個人了。
但現在的吉小祥,只是一個人低着頭站着,雙手抓着褲面,不時一個抖動,伴着些許恐懼能量散溢而出。
即便殷璃一直拉着她的手,即便葉淺幾次做鬼臉開玩笑,她也沒有任何反應,亦無任何好轉。
甚至就連巧克力棒都失效了。
李清明完全不理解她敏感的點在哪裡,不知道她爲何受傷又該如何療愈。
但他知道該如何復仇。
眼前的16個人,除了那個名爲美美的小女孩。
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正醞釀着如何讓這些人理智崩潰的時候,另一個女人貼到了李清明的右耳邊。
「聽到了麼?」殷璃悄聲道,「他們在議論主宰,說她的性格會頻繁變化。」
「哦。」李清明應了一聲,接着低頭看向了被殷璃拉着的吉小祥,「她好點了麼?」
「暫時算是穩定住了。」殷璃搖頭嘆道,「下次記得,與其帶巧克力棒不如帶點藥。」
「她沒病。」李清明有點生氣地說道,「和陳雪見一樣,她沒病,只是其他人太壞了。」
「李清明,你也給我冷靜點。」殷璃聲音一沉,更加不好惹地說道,「怎麼?你也會被情緒影響麼?因爲有人嚇到吉小祥就不當人了?殺掉這羣人我沒任何意見,但最好在我們完成任務後。最後,如果你直接把他們都殺了,那隻會讓吉小祥病得更重。」
「……」李清明並未回話,只沉了口氣,默默凝向了前方。
殷璃很清楚,他這個表現,已經算是接受意見了。
她這才說道:「如果你現在足夠冷靜了,我來彙報收集到的情報。」
「嗯。」
「首先是我聽到的情報。」殷璃點了點自己頗爲翹立的耳朵道:
「這次偷渡是由那個瘸子史自強組織的,這些人並不團結,各懷鬼胎,但在我們***掉之前,他們會因爲畏懼和貪婪聯合在一起,聽從史自強的指揮。
「此外,他們默認了201號別墅的一家爲犧牲品,負責墊底被淘汰,加上昨晚破產的孫升龍,那個家庭已經淘汰兩個人了,放任不管的話,下個就是美美。
「另外就是主宰的性格十分善變,我已經說過了。」
「強度呢?」李清明巡視着眼前道,「有哪個要着重關照麼?」
殷璃點了點矇眼佈道:
「我直接感受的強度會有一定誤差,但不會超過2。
「其中,主宰強度大約爲52,全秘境最高,那些金牌銷售也在30上下,比你和葉淺都要高一些,就算一對一你們也很難佔到便宜,很可能會受傷。
「而那些偷渡客的強度分佈,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
「你應該也注意到了,那邊出現了四張新面孔。」
順着殷璃的話語,李清明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廣場右側的樹蔭下,那邊正站着兩男兩女,統一的襯衫西褲,大約是像COS機關幹員。
但因爲氣質有限,外加衣物不怎麼合身,最終呈現出的實際效果倒更像是一隊邋遢的保險銷售員。
李清明默默打量之間,殷璃的報告也在繼續傳來。
「這四個人裡,三個強度都在913之間,不值一提。
「但要小心最前面的那個高個子女人。
「她的強度高過了36,甚至可能是38,已完全在我之上。
「從身材和麪相上看,她大概率有北境國血統,但不會超過1/4,因此我們也可以推測這四個人是從北境來的,要重點關注一下。
「至於其他人,情況沒有變化,強度最低的依然是美美,只有7,她母親張麗雅也僅僅是9。
「其餘多數人的強度也沒有超過15,那個蒙面圍巾男稍微高一些,大約有17。
「最後就是那個拄着太刀的首領了,我猜他就是現在排行榜的第一名,史自強。
「他的強度在2829之間,從着裝來看,應該曾經是尖峰學院的人,大概是後來因爲什麼事情被註銷資格了。
「至於他手上的太刀,我只能確認是個寶具,品質和功效還無法探知,應當是被刀鞘隱藏了。
「此外,不排除有人
僞裝了自己的強度,騙過了我的偵測。
「但反過來看,有這個實力的人又有什麼理由來偷渡呢?
「現在爲止,就這些情報了。
「有進一步指示麼?」
「沒了,挺好。」李清明讚許地點頭點頭,接着摸出一根巧克力棒遞了過去,「喏。」
「…………」殷璃僵着臉道,「這可滿不足了我,我更喜歡吃手指。」
於是李清明往前了一寸,探出了食指,一臉都是盡情享用的大方。
「…………」殷璃一怒,當真一張嘴嘎嘣咬了過去。
還好李清明早有預警匆匆收了回來。
「瘋女人,你來真的?」
「來真的我已經嚥下去了。」
「可我清楚聽見你牙齒嘎嘣的聲音了,這就是要啃碎骨頭的力道,我都覺得疼了。」
「疼就對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伸。」殷璃說着擦了擦嘴角,衝前努了努嘴,「不說了,開始了。」
李清明忙也便揉着手指望向了中央臺上的女總裁。
此時的女總裁已遠沒有昨天那麼高亢,甚至還沒有剛剛的廣播裡有精神。
她微低着頭顫了好久後,纔像是硬着頭皮下了一番決心一樣,支支吾吾開了口:
「那麼……第五天……已經開始了……
「今天的主題是……社交日……
「嗯,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社交……我有的時候也很怕……
「可這是爲什麼呢……我明明如此成功……都當上大總裁了……爲什麼還會怕呢?」
女總裁說着,狠狠地抓了抓頭,眼睛也掙扎地看着斜前方的地面。
「呃……對不起……有點偏執……精英麼,很正常。」
「我要說的是……是什麼來着?
「哦對,社交。
「即便有再多理由,我也不得不承認,社交能力是精英的必備素養,成爲羣體的中心更是精英必須爭取的目標。
「所以無論你多討厭社交,都要硬着頭皮去做……不去會被所有人瞧不起的……
「融入集體……討人喜歡……至少……也不能讓人討厭……」
她說着重重擦了把汗,臉上的粉底也隨之掉了一些,露出了不那麼蒼白的額頭。
接着,她從兜裡捏出了一小沓名片,非常勉強地與衆人笑道:
「於是,爲了評估大家的社交能力,今天每位業主都將得到10張印有你註冊姓名的名片,你可以和別人交換,送給別人,或者撕掉,扔掉,隨你們的便。
「但在今天入夜的時候,我會統計每個人持有的,不重複的他人名片數量。
「屆時,你自己的名片盒裡,每有一張不重複的他人名片,將會獲得10個積分,這些分數將一併計入積累分數。
「這也是今天唯一的分數來源,我不再會進行主觀的評分。
「好的,就這些了。
「銷售們,把名片發給業主吧。
「我先走了……」
紅衣女總裁話罷,便悶頭下了高臺,捂着臉一個人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