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舞緞帶積聚着魄源,發出如仙境般的幻光,粉紅色的雲彩環繞着緞帶,雲彩竟不斷旋轉着,像舞者的身軀在舞動,飄舞之中在無法察覺中飛向巨龍,瞬間將巨龍包圍,發出沒有聲響的爆炸——與其說爆炸不如說更像是閃耀,粉色雲彩漸漸消散,悄無聲息中,巨龍遍體鱗傷,緩緩跪在地上。
這是單靈的衍生能力,雲舞。
巨龍暴怒,額頭青筋暴出,雙眼瞪得像燈籠一般,咆哮着,跳起身來,手握雙錘衝單靈奔過來,攻勢迅猛,招招致命,力大無窮,他揮舞着雙錘怒吼着——
“原本想憐香惜玉的!現在!是你自找的!”
單靈費力地接下巨龍一次又一次進攻,很快難以招架,她根本不適合這種近身戰,更何況她的體力早就嚴重透。
不一會兒單靈就敗下陣來。她癱倒在地上,不斷地大口大口喘息着,面色紅潤顯得有幾絲迷人,比往常的可愛多了幾分妖嬈。
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單靈的體力與魄源已經無法再使用次生或者終生,並且,在這種地方使用那樣破壞力極大的戰鬥方式,絕對會把附近的閣主們都吸引過來。
可是,面對不知疲累力量驚人的巨龍,單靈無從下手,她有些絕望。又是出其不意的一錘,單靈的嬌柔身體沒能躲過,重重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滾了數圈才停下。她頭髮散落,雙手支撐着地面,艱難地喘息着,忽然,她眼睛瞪大,恐懼地發起抖來——又感覺到一名閣主的魄源!
“別這麼暴力。好歹……在六十年前,她也是我們的同伴啊,”氣質陰冷的男子,強大的魄源壓得單靈更加喘不過氣,“並且,誓老爺子不也說了嗎,對於枯人一衆叛徒,只需活捉,不必殺害的。”
是他……
單靈困難地擡起頭,扭頭,微睜着眼睛凝視着這名男子——十一月閣閣主涉新石,謎一般的男人,比金敏俊還難以捉摸。
傳說中天才中的天才,無數月士窮極一生都無法學會的終生,他竟僅僅只用了四個多月。涉新石,面龐秀氣,五官俊俏,他有着蛇一般的眼神,笑起來格*冷,又絲毫不影響他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常有人說,十二閣主中,金敏俊是龍,涉新石是蛇,同樣的強大,同樣的高深莫測。金敏俊出身貴族,涉新石來自於魄區,一個與生俱來活在光環中,天之驕子,註定不凡,另一個卻從底層走起,一旦發光,豔驚四座。
單靈喘息着,心中泛起一片寒意——本來就不是巨龍的對手了,怎麼又來一個閣主?
“涉閣主!”巨龍連忙收起雙錘,一臉恭敬。
怎麼回事?明明同爲閣主級,爲何巨龍對涉新石的態度如此畢恭畢敬?難道說……精心準備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涉新石?
涉新石走到強弩之末的單靈旁,慢慢蹲下去,帶着淺淺的笑容,常年微睜的眼睛也完全睜開,他凝視着單靈的臉柔聲道:“這些年,還好嗎?”
“啊?”單靈一頭霧水,那種壓迫感已經不見了,涉新石的聲音如此溫柔,也如此熟悉,像相濡以沫的情人在你耳邊輕聲細語。
她發覺涉新石眼中全是溫柔與憐惜,如果說這是演戲的話也未免太誇張了——單靈與演技一流的枯人一起居住這麼久了,誰在演戲她必定能一眼分辨出。涉新石,你到底在想什麼?單靈皺起了眉頭,不自覺地往後挪動了些,像只受驚的兔子。
“看來你都忘了啊,真遺憾呢。”涉新石眼睛又微睜着,緩緩伸出右手輕撫着單靈的面頰,單靈本能地怔了怔,扭頭。涉新石輕輕嘆息着,伸出單靈的亂髮,慢慢梳理整齊,說,“在我的牢中總比在這粗漢的牢中要舒適的多。畢竟,我想讓你多陪我會。”
多陪我會?好溫柔的聲音。
單靈心頭忽然一暖,腦海中忽然涌現出無數畫面——是過去的畫面嗎?可是爲何沒有一絲印象。她詫異看向涉新石的側臉,她感嘆,世上竟真有這樣的皮囊,將陰柔與英俊毫無矛盾地結合在一起。
爲什麼會突然覺得很傷感?單靈身子裡忽然有什麼在翻涌,讓她無比痛苦,她震驚的發覺——自己體內有一股阱的魄源在涌動!這是爲何!
忽然,涉新石抱住了她。
如此溫暖,讓人忘卻了痛楚。蛇一般的男子,竟會有着這樣讓人着迷的體溫。單靈眼前景色一變,她在恍惚之中,知道是涉新石魄行了,沒一會兒發現自己來到了十一月閣內。
“這是我的月閣。你在這等着就好,”涉新石背對單靈,“你逃不出去,這房間六面都安置了高等級的封咒和防咒。”
單靈看着房間,設備齊全,甚至涉新石爲她準備好在人界的遊戲,這些在月界以前是根本看不見的。
“對不起了。也許我只有這一次機會再和你好好說話了。再見。”
單靈擡起頭來,發現房間內早已空了。
七月一日晚上六點。
“白葉閣主、天憐兒閣主與水無夢閣主已到!”
魔星聽見聲音,有些奇怪,他回過頭,緊皺眉頭,心想:爲何這三人會同時出現?他望向遠處同樣皺着眉頭的霜俊傑,心中清楚:霜俊傑也沒想明白。
“白葉前輩好,無夢閣主你好。”霜俊傑坐在兩人中間,有些尷尬地打招呼、
局勢越來越讓人無法理解了。他很想弄清楚背後的玄機,畢竟他和魔星的推理已經有九成是正確的,只是現在的情形讓他很費解。
“霜俊傑閣主。”白葉忽然轉過頭,望向左手邊的霜俊傑。霜俊傑一驚,也回過頭,答,“白葉前輩,有何貴幹?”
“沒什麼,只是有些在意的事想問下霜閣主——被稱爲月界三少之一的你。”白葉精緻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變化。霜俊傑在心中嘆息:如此精美的面龐竟不是女生。
月界三少,指的是三位新晉閣主魔星、霜俊傑、雙心。三位中魔星算是最早成爲閣主的,魔星是在六十五年前誓天平定月界動亂後任命的閣主;霜俊傑是在蕭南火與單雪離開月界後五年被任命爲二月閣閣主;雙心在枯人走後二十三年後才被選爲閣主,在這二十三年間五月閣閣主一直處於空缺狀態。
“請問,無妨。”霜俊傑心中一緊——這絕不是什麼寒暄之問。
“聽說你與魔星閣主私交甚好,”白葉姣好的面龐上,逐漸浮起一絲淡笑,美得傾國傾城,“不知魔星閣主是否與你說過,他爲何在人界放走罪人高清揚?”
“我未曾聽他說過,所以並不知情。並且,我和他從不討論工作的事情,只討論吃喝玩樂這些白葉前輩瞧不上眼的東西。”
“是嗎?那果真是我多想了啊,”白葉扭頭看向臺上,笑,“原來那日閣主會議上,霜俊傑閣主與魔星閣主用冥想聊天……只是在聊一些吃喝玩樂的事啊。”
霜俊傑臉色微變,雖然他確定白葉不可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白葉的直覺準到讓霜俊傑有些害怕——那麼一瞬間的事情都能被白葉準確無誤地捕捉到。
“霜閣主,你如此年輕。千萬不要因爲一些莫須有的事情,斷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霜俊傑沉默不語,面色凝重,低着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隨着時間的推移,諸位閣主一一來到前排,副閣主則坐在第二排。白葉與巨龍之間隔着兩個空位,本該是四月閣主與五月閣主的位置——金敏俊不能前來理所當然,雙心爲何仍未出現讓衆人都很好奇。
白葉看了眼渾身小傷的巨龍,冷笑了下。
涉新石第十個到達,他剛剛坐下不久,身旁的魔星冷不防問道:“抱得美人歸的滋味如何?”
涉新石表情絲毫未變,依舊陰冷柔和地笑,眯着眼睛,望向魔星,輕聲答道:“我不知魔星閣主是何意。”
“據水無夢閣主的報告,我們都知道單靈是最早進入月界中心區的,你以爲……這段時間我不會關注她的動向嗎?”
“捉拿罪犯天經地義,你以爲我會像你一樣私自放走罪人嗎?高清揚是你故意放走的吧。”涉新石轉過頭,看向臺上,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魔星一怔,很快就穩下來,同樣也望向臺上正在致辭的誓天。
“我和霜俊傑已經完全推理出來了,你那些奇怪行爲的目的,是爲了給某位人掩蓋吧。那個人……我們已經推斷出是誰了,你最好,早點棄暗投明吧。”
“棄暗投明?你該不會以爲我和萬古有什麼關聯吧?那個人,是誰呢,我很好奇呢,魔星閣主,”涉新石依舊笑着,“說的就和你看見了一樣。可是啊,明暗大戰估計幾天後就會開始了吧,你覺得誓老爺子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嗎?”
“你說的是。誓老爺子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他早看出來你行爲中的種種漏洞的緣由了,”魔星說,“我是不知道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但是讓自己的部下受如此重傷也未免太過了吧。那夜……我在人界感受的其他閣主魄源其實是你吧。”
涉新石面帶微笑,沒有回答問題,看着臺上月衛的展示。
忽然,一人從空而降,打斷了那位月衛的展示。此人的登場引起全場的驚呼,一片騷亂。
涉新石盯着臺上的人,輕笑着心想:你還是忍不住了。魔星大吃一驚,心中驚呼:怎麼會是這人!